可是，我从来都没有亲手杀过鸡呀？
“你应该会很疼的，对吧？”媚儿低头安抚着那只山鸡，一脸无奈。
可是，若是变成烧鸡，肯定是活不成的。再说，你注定是要成为盘中餐的呀！我……我……对不起啦！
媚儿眼睛一闭，左手握紧山鸡的喙防止再次出声，右手拿出事先准备的切菜刀，顺着山鸡的颈项一抹……
山鸡不再挣扎了，媚儿的眼里却忍不住滴下泪来：“对不起，对不起，来世，做凤凰吧！做凤凰就不会成为他人的盘中餐了。”
看到同伴鲜血淋漓地倒在地上，另一只毕竟是生在灵山秀水的青丘地界，旋即明白了等待着自己的会是什么。直惊得腿软，窝在地上，将头埋在怀中，瑟瑟发抖。
“一只，也许就够了吧。”媚儿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泪，轻轻抚摸着早已被吓得半死的另一只，“你别怕，我不会杀你的。”
烧鸡，是真的很好吃。可是杀鸡，心里真的很难受。反正，师父看上去好像不挑食，因为压根儿就没见过师父吃过有生命的东西，以后，还是做些素食给师父吃吧！
想到这里，媚儿的心绪总算平复了许多。那只“准烧鸡”，那只“来世凤凰”老老实实地躺在案板上，接受着扒\皮、断\骨等待着成为盘中餐的命运。
“阿阳，阿阳。”开阳正看着玄生镜中撒泪杀鸡的媚儿，这时方被玉衡的轻呼，唤回神来。
“看来你这个徒儿心性还是很好的。”玉衡安慰道。
“唉。”开阳叹了一口气，“心性不错，只是太过执着了。”
“那我们何不带着她一起下凡？”玉衡道。
“其实，带上她本亦无妨。”开阳摇头道，“只是，这孩子我无法推测出她可能会遭遇什么，加上她如今的灵力尚弱，一旦下凡遇到危险，我若不在她身旁，岂不容易伤了她？”
“也对。”玉衡颔首道，“你我此番下凡又是领旨寻那老九去的，责任重大。踏雪跟甜沫是需要一番历练才得以正式成仙，归入天枢和我的门下，故而不得不带。”
“所以，这媚儿若是把她留在宫中，只怕也不会安分。”开阳若有所思道，“未若暂时把她送回青丘，待你我复命归来后再接她回来。”
“只得如此。”
说罢，两位星君的目光再次汇聚在那玄生镜中兀自手忙脚乱一心一意只为给师父做烧鸡吃的女孩儿身上。
大约过了三刻钟，镜中的女孩儿终于大功告成了。
一只热气腾腾的烧鸡，油光熠熠，被媚儿当当正正地放在盘子中央。媚儿低下头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真香啊！
自从来到这里，媚儿足足有好几个月都未尝荤腥了，何况是这只肥硕的烧鸡？这诱人的香味，令媚儿的两条尾巴情不自禁地摇来摆去，受不了了，就尝一点点可好？媚儿试着想撕下一块肉来尝尝，可是刚预动手，转念一想：能不能下凡历练，就靠它了，我还是忍忍吧。
于是，媚儿强忍着咽下了就快流出来的口水，端起盘子，离开了仙厨。
这厢，开阳挥手收起了玄生镜，跟玉衡熟若无事地漫步于后花园中，品评着那一簇簇刚刚盛开的鲜花。
“师父！”媚儿迎头望见开阳跟玉衡，马上喜不自胜地献上烧鸡，“这是媚儿亲手做的，请师父跟玉衡星君品尝！”
“这鸡从何而来？”开阳淡淡地问道。
“嗯……青丘。”看师父的脸上并无喜色，媚儿心头不由一紧。
“谁准你去的？”
“没人……”媚儿低头看看盘中的烧鸡又抬头望望面无表情的开阳，嗫嚅道，“可是媚儿知道师父要下凡历练，媚儿听先生说过，即便是神仙，到了凡间也是要跟凡人一样一日三餐的。所以……所以媚儿就……”
“既然做好了，”开阳似乎没有在意媚儿的解释，反而冲着玉衡笑道，“别浪费，你拿去给踏雪吧。”
作者有话要说：
唉唉，第一次杀生，为了师父！可是，为嘛开阳你还不领情？！好气哦！
☆、第26章 第026章 良苦用心
看着自己辛辛苦苦做好的烧鸡，转眼间竟成了那匹天狼——踏雪的晚餐，媚儿的心中是抵触的。修成人形的踏雪一边大快朵颐一边赞叹媚儿好手艺，须臾间，一只烧鸡尽皆入了踏雪的腹中。
媚儿站在开阳的身后，耷拉着脑袋，完全没兴趣听着桌上的三位高谈阔论，只在心底嘟囔着：山鸡呀，你死的真冤！早知道是被踏雪吃了，我才不会那般待你。可转念又一想，这是不是爷爷说的因果报应？前几日被她吃掉的仙果，不恰是踏雪的吗？想到这里媚儿略略有些不安，十只鸡，不、百只鸡都抵不上她吃掉的仙果啊！以后对踏雪好点，是不是能弥补上自己的错？
对了，踏雪是师父最喜欢的灵宠，且他又是天枢星君的徒儿，这样说来，若自己对踏雪好点，是不是也能让师父对自己好点？
想着心事的媚儿，脸上的表情自然丰富，而这一幕恰好落入了开阳的眼中：时怒，时喜，时忧，真是一个心事单纯的孩子，师父愿尽我所能保你所有的纯真，媚儿。开阳想着，面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便与玉衡交代了几句，自己则旋身离开。
明日就要下凡，他还有很多琐事要处理呢。
翌日，开阳、玉衡、踏雪、甜沫遵旨下凡的时刻到了。南天门内，开阳指给媚儿两个去处：一、留在仙宫照顾灵宠；二、返回青丘，待开阳历练归来再将媚儿接回仙宫。
媚儿乖乖地回禀开阳，言之打算留在仙宫，等候师父归来。
“媚儿，等我回来一定把凡间好玩的东西带给你。”甜沫说着拉着媚儿的手，旋即又压低声音道，“甜沫，谢谢你！等我回来一定给你带凝华仙果。”说完，冲着媚儿慧黠地眨眨眼睛。媚儿呢，也报以一个满意的微笑。
“甜沫，快点儿。”踏雪喊道，“别误了时辰！”
“哦，这就来！”甜沫说着，应了一声便与开阳等人离开了南天门。
凡间，凡间！这就是凡间么？
这山、这水、这花草树木、这飞禽走兽，这一切的一切怎么……那般熟悉……
“媚儿。”按下云头，开阳回身望向甜沫，“到青丘了，还要扮作甜沫到何时？”
“师、师父？”甜沫，不，不是甜沫。
只见白衣女孩儿身形一闪，出现在众人眼前的原来竟是青丘国的二公主——媚儿。
“终于承认你是媚儿了？”开阳笑道。
“师父，您是怎么发现我不是甜沫的？”媚儿满腹委屈，“我、我明明……”
“媚儿，虽然你的灵力可以幻化成其他的人或者精灵，然而你头上戴的花冠却是不能易主的。” 玉衡搭言道。
“为什么？”媚儿奇道。
“百花仙子的花冠，一旦易主，就会凋零。”开阳淡淡地答道，“虽然，你很聪明，依着形又做了一个让甜沫戴上。可是那花冠上的气息已然变了，更没有丝毫的灵气。”
“师父！”媚儿闻言，眼眶瞬时湿润了，她奔向开阳身边，拉了拉开阳的衣袖，“媚儿不
是故意要欺瞒师父，媚儿只是太想、太想跟师父一道去历练了，您就带上媚儿吧，可以么？”
“媚儿，不得胡闹。”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媚儿心下顿时凉了半截。待她扭头看向来人时，帝君夫妇以及老帝君已迎在聚仙亭旁。
“父王、母后、爷爷！”媚儿一步一步挪到帝君一行人的面前，缓缓施了一礼，“您们怎么……”
“我的乖孙女呀，”老帝君许久未见媚儿，舐犊之情使然不由得将媚儿揽入怀中，“可想煞爷爷啦！你个小丫头，也不知道回青丘看看爷爷！”
“媚儿也想爷爷。”说着媚儿抬起头来，挤出一丝笑意，可是她现在最想的不是“笑”而是“哭”！
“这段时间，小女有劳开阳星君费心管教了。”帝君上前一步施礼道。
“帝君哪里话，”开阳急忙还礼道，“只是，小仙奉旨与阿衡一道下凡历练，短期内恐怕没有精力照看媚儿。思来想去，还是将媚儿送来青丘较为妥当。”
“星君有心了！”帝君笑道，“此刻时辰尚早，未若来聚仙亭内小坐片刻，也让本王聊尽一下地主之谊，可好？”
“帝君相邀本不应辞。”开阳颔首道，“只是我们有天命在身，此行已是计划之外，实在不敢再耽搁了。待等我们复命归来，定会前来相扰。”
“既然如此，那本王也不强留。”帝君道，“媚儿，还不拜别你师父？”
媚儿听到帝君的吩咐，虽不情愿，但亦无可奈何，只得撅着小嘴、蹙着双眉来到开阳的近前，甫一开口，蓦然觉得眼泪已在眼眶里打起了转转：“师父，您当真不能带媚儿一同去么？”
“好孩子，你且在青丘待着时日，师父很快就会来接你。”开阳心绪一动，慌忙避开媚儿的目光，斜眸，笑着抚摸着媚儿的发髻，心中却激起一阵波澜：怎么了？刚刚那一瞬而过的心悸是什么？
“可是，您若带上媚儿，还是有用的呀。”媚儿仍未死心，转动着秋波，她不曾察觉一旁的爷爷已面露惊诧，“您看，我、我可以做人间的饭菜给您，这个连甜沫都不会，甜沫说她做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