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吗?”兰幽面色一冷。
“兰师妹,槐某从未与那月漾儿行过什么苟且之事,还请放过她,也放过槐某。”
“哟?那些个绯闻,可不是这样传的呢……槐师兄如此舍不得让我责罚于她,难道,竟是心疼了?还是,”兰幽又笑了笑,眸中的波光却又有几分凄凉,“还是,你认定了我只是个不足挂齿陌路人?”
“兰师妹,此事干系重大,处罚月师妹,还未到时机。”语气近乎恳求,一番话,却不知不觉间让误会更深了。
“拖下去!”兰幽轻轻抬起头颅,似乎对此事已然没有了兴趣,突然,却又似又想起了什么一般,“等等,让这位公子留下。”语气中,带有几分玩味。
槐师兄,我本自欺欺人,认为你是有苦衷的,但此番对月漾儿的一番相护,却让师妹我的心寒到了骨子里。原来,只短短分别几个月,却已换了人间,枉我对你的一番自取其辱的痴心妄想。
我看不得你眼中的高贵清明,也看不惯你这恪守自持的惺惺作态,既是要了我,又何必去招惹那心肠歹毒的月漾儿?难道,这么多年的相爱相守,也抵不过这场并不长远的别离?原来,你的楚楚衣冠之下,竟是一头可怖的禽兽,着实的恶心至极。
既是如此,我并不想就此杀了你泄愤,这样也太便宜你了。但是,又该如何责罚呢?兰幽手捧香腮,陷入了沉思之中。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美男绕膝行
“你……看着我干嘛?”兰幽轻轻笑了笑,“难道,是觉得我好看?”语气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
的确,方才的一番质问,槐安子心中五味陈杂,觉得兰师妹此番愈发的不可理喻起来。但是,却又想看看,如今王座上那位妖媚女子,还剩了几分往日的痕迹。细细一查,但见满目的妖冶媚态,不由揪心不已——师妹,这是怎么了?只是这一观望,竟被师妹如此理解,槐安子心中不由有些无奈。
“这……唉,终究是我的错……”一番话,姿态低到了尘埃里。
“映雪峰槐安子竟然也会认错?那你可知错在了哪里?若是说对了,我会考虑放你回去,但这月漾儿,却是万万走不得的。”
“你……”
其实,槐安子的一番认错,只是想要通过低姿态打动兰幽,然而兰幽似乎根本不吃这套,甚至还要他说出个所以然,真真的气死人也!但是,现在并不是生气的时候,为了不惹兰师妹再度发火,忍耐啊忍耐。
兰幽端坐高台,看着槐安子面上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怒火渐渐散去,不禁有几分失望,但失望之色转瞬即逝,眸中唯有不可一世的威严。良久,槐安子紧握双拳,说不出一句话。他不知该如何开口,也不知该如何去面对如今这巨大的反差。
“说不出来?没关系,我会给你足够的时间慢慢考虑,如今,我已不缺侍卫,你还是换一个身份留下吧。”
“换一个身份?”槐安子看着兰幽眼底的玩闹之色,心不由下沉了几许,却又只得应了,“师妹请说。”
“换个什么好呢?”微微皱眉,兰幽的神色似有几分为难,“不如,面首如何?”
“你……”刚欲脱口而出的话,被生生憋了回去,良久,槐安子终究还是选择了让步,毕竟,兰师妹也是个可怜人。虽说成为魔女的面首,对他槐安子来说是莫大的屈辱,但若能让师妹就此放下成见,却也是一桩好事。左右,师妹早已是他的人了。
“是。”槐安子面不改色地轻轻揖了揖,眼底流转着淡淡的悲哀。
“那,就服侍我歇下吧……”兰幽满意地收下他悲哀的神色,一番话,却也是故意的,她想知道,他什么时候可以摘下这云淡风轻的面具,露出他真正的丑陋嘴脸。而这摘下面具的过程,怕是会非常有趣吧!
这一夜,兰幽躺在榻上假寐,而槐安子则侍立一侧,各人心中自有自个儿的一番思量,沉默与忐忑中,东方既白。
由于槐安子的若即若离煞是无趣,兰幽只得另外去找乐子了,毕竟,虽贵为女尊,终究还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孩子。槐安子每每接着夜明珠的微光端详着她的睡颜,但觉似是一枝含苞待放的杜鹃花一般,干净而澄澈,不带一丝的戾气与矫揉。而这,才是一个女孩子应有的模样吧……
这厢,兰幽声称自个儿收了个面首,那厢,天教门徒的演练与修行却一刻也没落下,几名投奔者也丝毫未倒戈。毕竟,无痕早已丧心病狂,而兰幽虽是变了许多,却未变其本心,只是被谣言冲昏了头脑。
况且,在他们看来,兰幽只是一时气急,却也并未伤天害理,不过是些儿女私情罢了。奈何她虽绝顶聪明,终究还是看不清,所谓当局者迷,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槐安子虽是成了“面首”,但其实自打回到这里,就再没碰过兰幽。兰幽只是用这个头衔来圈住他,困住他,让他生气,让他屈辱,想要在他面上看到些别样的情绪波动,奈何每一回却皆是以失败告终。
他那自诩清冷的孤高,眼底不可一世的桀骜,和那身周丝丝缕缕散发而出的纤尘不染的气质,一如那洁净而清雅的青衣一般,让她不由有些抓狂,却又无可奈何。其实,她可以放过他,但她见不得身处如此境地,师兄依然能够这般的泰然自若。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爱恨本该泯灭在岁月之中,却又愈发浓烈了起来。她这样,他也如斯,但面上,却依旧是修仙之人特有的看淡悲喜之相。
虽是如此,教中却一致认为幽蒻女尊对这面首煞是宠爱,认定她是个好色之人,因而时而会为她物色一些美男带回血棘山。为了让槐安子生气,兰幽照单全收,甚至还为他们安置了住处。虽是有时也会去看看,却从未临幸过一次,只是好吃好喝像菩萨一般的供着罢了,但外界却并不知晓。
其实,除了自私的考虑,兰幽还有个目的,那就是麻痹对手力争上游。
在那几名归顺弟子中,定是有无痕的线人,在初次见面时,兰幽便有这种强烈的意识。而且,时间与观察可以证明,这并不是无端的错觉,而是天教潜伏的危机。因而,她装出一副沉迷男色的模样,时而那些所谓的男色们,被迫服用了蛊毒,成为了她忠实的左膀右臂。
因而,别人只看到兰幽深夜移驾别院,以为不过床笫之事罢了,却不知是借“临幸”隐藏更深层的目的。一切计划按部就班悄然进行,而不知不觉间却已部署地妥妥当当,蓄势待发。
“殿下,还有什么吩咐吗?”一番秘议后,一袭红衣的绝色男子斜倚榻前,露出一片雪白如玉的胸脯,还有白皙精致的锁骨,在红色的纱衣间若隐若现。神色,是有几分渴求,但兰幽却面不改色,只淡淡地笑了笑。
“没有了,你歇下吧。”一番话,柔和却又坚定,温和婉转,让人生不起一丝一毫的恨意。眼前的女子虽姿容倾城衣着单薄,却又似是一位高高在上的仙子般,不容任何人玷污亵渎,唯有发自心底的敬仰与膜拜,让人心甘情愿地臣服效忠。
“等等,”兰幽似是想起了什么,微微一笑,“之鸾,安排一次围猎活动,然后随我前往幽冥鬼域一探,说不定会有一些意料之外的收获。不过,此事只能你我二人知晓,若是出了第三人,我便拿你是问!”
“是。”之鸾面露喜色,能帮上尊主殿下的忙,他是从心底乐意的。
活动紧锣密鼓地展开,沉寂了许久的万劫血窟突然热闹了起来,原是春猎活动即将展开,预示着女尊殿下已经走出了悲伤与阴霾。之鸾告知其他面首一些注意事项,然后高傲地和兰幽站在一起,兰幽斜眼瞥见东张西望的槐安子,立刻作势挽住之鸾的臂膀,之鸾面色一红,随即笑得满面春风。
其实,若是论容貌,槐安子是万万不及他的,而且槐安子也并无机会像他那般经常见到陛下。因而他自信,只要假以时日,殿下心底还是会偏向他多一些的。
其他人看见此景,心底里只是猜测殿下许是故意的,却不知,正中了兰幽的下怀。这样想旳人,越多越好,才可以为她争取到突然失踪的理由。只是,之鸾即将背上“拐走殿下”的歹人的黑锅,却也着实有几分冤枉。
其实,在选择伙伴之前,兰幽曾经细细查阅过面首们的资料,而之鸾去岁家破人亡,无牵无挂地拜在了她的门下,几经考核并无二心,因而变成了计划的核心要人。其实那夜,兰幽并未把话说全,因为秘密前往鬼域,除了历练寻宝,还有这另一层的目的。
策马前行,一路上众人有说有笑,畅快无双。不少下属长时间地关在万劫血窟之中,如今见了血棘山的青山绿水,心中漾起一丝淡淡的欢愉,和深深的好奇之心。自从十余年前的那次天教大难,他们好久没有这般释怀地笑过闹过了,因而倍加珍惜,丝毫没有注意到之鸾的异样。
幽蒻殿下,我之鸾虽只是一介面首,却依旧渴求着你的爱与温情,奈何你却似乎并不在意我,将我当做其他的男子一般若即若离……如今,得了这个机会,我会用我的全部护你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