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说……他养歪的孩子,让陌浅给养回来了?
“你……”
“那你的意思是,你弃我而去,还是我的选择?”冥荫犀利质问道。
夜澜眼眸微眯,忽然觉得,冥荫说的没错。
“自然是你的选择,否则,我养了你十年,何时逆过你的意思?”
冥荫脸上顿时浮起怒色,“你强迫过我吃白菜!”
“你若选择坚决不吃,我还能塞进你嘴里不成?”
冥荫气得脸通红,忽然一咬牙,红了眼眶,问道:“就这么莫名其妙,却都是你顺了我的选择?”
夜澜微微垂眸,怅然一起,也不想与她再狡辩下去,“或许你觉得,那并非是你的选择,但是……冥荫,你还小,甚至无以察觉自己心中向往,我只是不想令你有朝一日为难……”
也不想为难我自己。
“那路是我要走的,我皆可选?”
夜澜微微点头,“自然归你选,你若今日想夺下判官之位,大可凭本事,我绝不从中作梗。”
然而,话音刚落,冥荫毫无预兆的弯下腰,柔软的唇瓣径直印上了夜澜的唇。
夜澜直挺挺坐着,僵硬着尚来不及回神,眼前只有冥荫染着红晕的眼角,沁着淡淡的泪光。
恍惚一转,冥荫坐在了他腿上,双臂圈了他的脖颈,直视着他的双眼,仿佛宣布一般道:“我才不要什么判官之位,既然都归我选,那我就选嫁给你。”
夜澜还是回不了神,地府中已千年过去,曾经养育的情分早已悄然淡去,他当年离去总有一种嫁了女儿的心情,也随着岁月流逝飘然无踪了。
而再见冥荫,那似如故人,又似隔世,莫说亲情不再,那曾将她养大的点滴过往,他都忘怀的差不多了。
☆、713.第713章 阎王很寂寞(十六)
他不是个重情之人,更不会对什么记忆常年缅怀,除了那些莫名其妙的纠结,他宁可视冥荫如陌路再相逢。
“你说……什么?”
“娶我!”
冥荫在他耳边的一声吼,几乎刺痛了他的耳膜,那一丝丝莫名其妙的悸动从心底钻出来,又显得十足荒唐。
夜澜无法形容心中的感觉,却也无法顺着当年心境,说服自己那是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他不愿逆了她的意。
这跟一手养大的无关,他永远也接受不了,他将她一手养大就要据为己有的心思。
据为己有,绝不能因为是一手养大……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了。
“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
不是因为从小被他养大?不是因为除了他,她未曾见过其他人?
不管是不是两情相悦,在场所有判官和阴差组长们已经呆若木鸡,他们亲眼见证了自开天辟地以来,地府阎王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轻薄,然后……被理直气壮的逼婚。
可似乎……也没什么不妥?
冥荫二八芳华,灵秀动人,曼妙倾城,而夜澜身有修为,终保有人一生中最巅峰的俊美倜傥,虽白了一头长发,但也不是衰老所至。
修行中人眼里没有年龄差距,只有郎才女貌的匹配,只有情意有无的缘分。
更何况,如果夜澜不愿意,只消挥手间,就能把冥荫丢到三界之外去,除非……
“你师父有没有教过你,如果他心里有你,却欲擒故纵,你该如何应对?”凤梓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问道。
“我管他心里有没有我。”冥荫面对夜澜,一字一句道,“我心里有你就行了。你说不会逆了我的选择,若出尔反尔,我便倾尽一生之力,也要掘了你地府连天彼岸花,抽空你地府无边忘川水,直到你改变心意为止。”
这绝对是白黎教的,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地府的彼岸花和忘川水意味着什么。
那是夜澜的命脉所在,彼岸花没有尽头,忘川水也没有源止,但如果被人肆意折腾,他总也好过不了。
除非……他敢杀了冥荫。
…………
这绝不是欲擒故纵,但夜澜近来腰疼的厉害,那并不是多么锥心刺骨的疼痛,反倒像是泡了陈年的醋,酸痛得直不起腰。
他自然不可能随口就应了冥荫所谓的嫁娶,冥荫自然也真的没有放过他。
从略有觉得不适开始,夜澜就意识到,小丫头那一番狠话,竟不是说着玩的。
她没有去夺判官之位,就连阴差组长的职位也丢在了一边,地府奈何桥旁多了一景,一个风华灿烂的少女,常年挥舞着锄头,片刻不曾停歇掘着漫无边际的彼岸花。
一开始,夜澜只觉得略有不适,但也只如蚂蚁瘙痒,可以忽略不计。
而之后,仍旧是白黎教她的损招,不知从哪儿给她寻来了诡秘的药剂,只消挥手洒,彼岸花便大片大片的枯死。
那于夜澜而言绝不致命,只如同命脉之上多了个小小针孔,腰疼死不了人……
☆、714.第714章 阎王很寂寞(十七)
夜澜徒劳揉了揉酸痛僵硬的腰身,堂堂地府阎王,竟被个小丫头弄得如同伤寒侵身,而且那小丫头还是他养大的。
什么叫做养虎为患,饲蛇吞己,夜澜终于见识到了,但他不可能杀了冥荫,连根指头也不会碰她,只不过……他得找她谈谈。
连他都不能笃定自己的心意究竟如何,一个刚刚十六岁的少女又懂什么?
她确实聪慧,可总也有懵懂之事,人心善变,更何况她仍旧涉世未深。
她说她喜欢他,可她知道什么叫做喜欢,又知道什么叫做承诺?
一句喜欢,一句承诺,曾将他爹夜溟拖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追随几世从无善终,只差一线便魂飞魄散。
虽然后来有了他娘红菱,但在夜澜看来,这世间死不可怕,交了心却被付之一炬才可怕。
这些,怎是一个只有十六岁的少女能懂?
“我为什么要懂?”冥荫正色反问道,“那是上一辈的旧事,未曾发生在你我身上,我如果偏要去弄懂你爹,难道想做你的后娘不成?”
夜澜坐在枯死的彼岸花旁,扶着酸痛的后腰直皱眉,他就知道,与冥荫谈话,一定会是这样的局面。
枉费他活了几千年,竟然辩不过一个小丫头。
“总之……不是什么欲擒故纵,我不同意,你别白费工夫了。”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就像当年,不管我变成什么样,你都不喜欢。”冥荫话语坦然,却分外坚持,“但我喜欢你,也知道你不会信我年少会有什么长情之心,也无法证明,只不过……”
冥荫说话间,蹲下来抚上夜澜的后腰,“我不是当真舍得折磨你,要逼你就范,只是……我一直在这里,让你能感觉到我存在,彼岸花没有尽头,我便坚持到没有尽头的那一天,直到你愿意相信我。”
夜澜的腰很痛,心里也并不舒坦,但他劝不动这个固执的丫头,只退而求其次道:“那你能不能换个位置?总是停留在腰际……我也是堂堂阎王,面对众判官,总这样直不起腰……”
冥荫无辜的耸了耸肩,解释道:“我也不知道你命脉对应的到底是哪处,只选了奈何桥边算是当中的位置,若贸然换了……”
说着,冥荫的目光,飘悠悠挪到了夜澜的腰部……往下。
夜澜只觉私密的位置一阵阴冷,他似乎从冥荫的目光中,看到了欲逼他就范的突破点。
说好的当真不舍得折磨,不会逼他就范呢?
“那我就……换个位置?”
“我应了,我娶你。”夜澜瞬间松口道。
冥荫甚至有点儿难以置信,喜出望外问道:“当真?”
“当真。”夜澜沉声痛快得毫不犹豫。
然而,冥荫颇有为难的咬了咬唇,替夜澜揉着腰,面露心疼,“我很喜欢你,但我舍不得勉强你。”
“不勉强。”夜澜信誓旦旦道。
他还能争什么?他又不能杀了冥荫,还能争什么?
他就算把冥荫丢到三界之外,白黎已经做了那么多阴损的事,还差把冥荫重新带回来么?
☆、715.第715章 阎王很寂寞(十八)
如果冥荫再换个位置折腾,他真的不能保证,如果这种酸痛转而向下,他还有没有力气来向冥荫妥协。
冥荫很高兴,甚至喜极而泣,纤长的睫毛染了些许泪光,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眼眸中流淌出来的情意,甚至让夜澜觉得似有眼熟。
他曾经无数次看见,陌浅看向白黎时候的目光,就是如此。
有殷切,也有讨好,更有着那种不需要承诺的矢志不渝,还有……心疼。
虽然他现在遭的罪,是小丫头自己下的手。
或许……他也不舍得。
他不舍得她说,彼岸花没有尽头,她便坚持到没有尽头的那一天。
或许……他也会心疼。
虽然地府日长,但要她大好年华都放在这件无用的事上,他也不忍。
毕竟换个位置替她想想,她一腔情意,却碰上了他只因父辈前车之鉴便视而不见,于她而言也是不公。
那只是他的恐惧,他的执念,却不该由她来承受代价。
冥荫仍是稚嫩,圣贤书中总不会教她男女之事,陌浅身为师父,总也不会将房中术都交给了她。
她只仰头,在夜澜唇角印了个吻,便笑得分外满足,活像得了天大的宝贝,雀跃得不知该如何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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