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羽/修罗小姐,谁敢惹 (颜墨白)

卷三 炎火之城 十五章 毁

惊羽跟莫邪哥俩好勾肩搭背来到一处秘密场所。那是一处极为隐蔽的地方，青翠的草坪绿得流油，潺潺的溪水在阳光下闪着粼粼波光，犹如一条银色的腰带系在翠绿色的锦服之上。这里是以前惊羽最爱来的地方，每逢受了委屈，她都喜欢一个人来这里戏水玩乐，然后躺在草坪上晒着日光浴睡大觉。莫邪是第一个进入她的小天地的人，当初之所以会告诉他，也是因为他身上那股悲凉寂寞的气息。对于同道中人，惊羽难得产生了相惜之意，便把他领到这里来了。可是她不知道的是，自从三年前她离开之后，这里便成了莫邪思念她的场地，每次想她了，他便会来这里呆上大半天，感受着她留下的气息。两人很随意地摊开大字躺在地上，在阳光底下眯着眼睛聊着天儿，就像回到了小时候那般惬意。躺了好一会儿，惊羽才幽幽开口，“莫邪，你干嘛要做那样的决定呢？我又不缺钱，而且那些生意放在你手下，总好过让我接手吧！你知道我很懒的，对做生意都不怎么上心，何必糟蹋自己的心血呢？”莫邪很享受此刻的平静，只有跟惊羽呆在一起的时候，他才会有片刻的安宁。“本来那些产业就是为了送给你才经营出来的，如果你不要，那才是真正的糟蹋。我的人生，本来就莫家的人毁掉了，要不是你，我现在还只是一个人见人厌的怪物而已。自你把我从那个黑暗的世界里拉出来之后，我就发誓，余下的人生，我不会再浑浑噩噩了。我要为你做点什么，哪怕就是微不足道的事情，只要是对你有益处的，我都要尝试。可惜我的能力有限，唯一感兴趣的也只是经商而已。可是一想到如果能为你建立一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小金库，那样好像也挺不错的，这么想了，也就这么做了。”嘭！又是一记毛栗子，貌似惊羽真的很喜欢敲莫邪的头呢！“笨蛋！人要先学会爱自己，然后才有能力去爱别人。你这样把自己的人生都投放到我身上，那你什么时候能为自己想想？如果有一天我挂了，那你岂不是连生命的重心都没有了？我要的不是这样的，如果真是这样，当初我也就不会帮你了。知道吗，你的命运其实跟我挺像的。只是，我从未拥有过，而你，却是在拥有之后才失去的。我不懂得如何区分哪一种更加的令人痛苦，不过我明白，无论是哪一种都不会令人高兴的。我以前也没有朋友，所以我很明白那种可以被人需要的渴望，那种想要有朋友，想要获得认可的心情。正是因为我懂，所以对于你们这帮朋友，我才格外珍惜。冰荷曾经质问过我，说我太过博爱，把所有的感情分给那么多人，那你们这些老朋友又能够得到多少。我无言以对。的确，没有人会嫌朋友太多，毕竟没有朋友的人只能孤独一生，永远无法明白那种有了支撑，可以把自己的后背放心交给别人的信任。可是交了新朋友，不代表就会把旧的伙伴抛之脑后啊！对我来说，你们是最特别的存在，是我生命里出现的第一缕阳光，是支持着我走到今天的动力。我想要的，只是让我在乎的人可以生活得好，这样就足够了。无论我今后的生命里会出现多少同伴，你们都是无可替代的存在。因为，你们是我的家人啊！所以，不要只是顾及我，有时候也要多为自己想想啊！如果你们过得不好，那我至今为止所付出的所有努力，不久成为了一场笑话了吗？”侧头看向惊羽认真的侧脸，莫邪忽然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是做错了。虽然心里真的是把惊羽放在最重要的位置，可是，像她所说的，连自己都不重视的人，能够真正敞开心怀去爱其他人吗？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闷闷地开口，“可是，消息已经散发出去了，想要收回来也不可能了。而且，这本来就是我想要给你的一份心意啊！”“那你就为我打工好了！”惊羽扭头看着莫邪，眼底透出晶亮的色彩，“我当名义上的老板，主事的还是你，你就帮我好好打理这份礼物吧！钱不是万能，但是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你就好好攒钱，以后谁欺负了我们的朋友，你就拿钱砸死他好了。反正我是不管了，当甩手掌柜挺好，懒人自有懒福啊！”“噗！”莫邪算是败给她了，能够这么理所当然地奴役自己的朋友，也就她了，“是是是，算我遇到无良老板，上错贼船了成不？真是的，朋友还真的就是交来奴役的！我认栽，谁叫你这么懒呢！如果不帮着点，你肯定会发霉的，我还是能者多劳比较好！”嘴上说得好像是挺委屈的，可是莫邪心里却是很开心的。只有真正把你当朋友了，才会这么肆无忌惮地欺负你、叨扰你，不是吗？换做是苏醒、叶轻狂他们任何一人，想必也是抱怨几句，然后就认命地接手这家伙丢过来的“麻烦”吧！因为信任，因为喜欢，所以无论是她要求什么，大家都愿意相助，哪怕是性命攸关的事情。“莫邪，你妹妹是怎么一回事儿？我怎么感觉她比三年前白痴了很多，貌似城里的百姓，尤其是年轻男子都对她避如蛇蝎啊！好小子，老实交代，你对她干了什么阴损的事情？”瞅着机会，惊羽问出了困扰自己多时的疑问。老早就想问他了，可是从回来到现在一直都有好多事情要做，也就一再耽搁无从问起了。一提到莫莹，莫邪的态度立马变了，虽然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可是从他紧握的拳头可以看出，莫邪是真的很恨自己的妹妹呢！这小子的手段不会别那些奸商要差，惊羽相信莫莹的改变跟这个混小子绝对脱不了关系。莫莹以前在莫邪毁容之前就经常欺负他了，毁容之后当然是更加变本加厉，这个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按照莫邪这种睚眦必报的性格，能够原谅了她就有鬼了，而且还是百般纵容，简直就是比看到作古几千年的骸骨从坟墓里爬出来跟你打招呼还要惊悚。“我恨她，所以，我要毁了她，不惜一切代价！”莫邪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原本就沙哑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鸭子一般，愈发刺耳难听了。“太长老是莫家的底牌，只要有他的存在，莫家在炎火城甚至是整个大陆，就不会有被人灭族的一天。所以家族选择牺牲我，我虽然不甘，但是也能够理解，毕竟对那帮人来说，家族的荣耀比什么都重要。可是我没有想到，一直以来我舍命保护的妹妹，竟然是把我推入虎口的罪魁祸首！是她劝说祖父牺牲我的，还说我这样的废物，留在莫家只会让他们蒙羞。如果用我去活祭恶灵，不但能够搭救太长老，还能把我彻底抹杀！因为她讨厌我，讨厌我是个废物，却拥有与她一模一样的面容，这样害她被人嘲笑丢尽了脸面，所以她不惜一切都想要让我死！谁知道我竟然命这么硬，都被活祭了还死不了。莫莹她很生气，气我死不掉，所以她一直都怂恿家里的下人来欺负我打骂我。如果不是莫君叔叔的出现，我那次就没法从饿狼群里活着走出来了。你能想象得到吗？我的亲妹妹竟然把我丢到狼群里，想让我死无全尸啊！她怎么能这么狠？在学校里，所有人都欺负我，每天不是打我就是骂我，可是我又没有能力反击，只能任由他们欺凌。直到后来我才知道，那些人全都是被她教唆而来的，是她说如果他们能够把我虐死，就赏他们无数金银的。如果三年前没有你帮我出头，也许现在我还是一个成天被人欺负打骂的窝囊废！我恨她，恨她这么丧尽天良，恨她如此不顾兄妹情谊！所以，我告诉自己，我要报复，我要让她身败名裂，永无翻身之日！她从小就迷恋你，迷上了你的绝世容貌，无法自拔。所以，我就利用她这个特点，让她永远沉迷酒色，让她在数不尽的男色中放荡自己。事情进行得很顺利，她也逐渐丢开了所有的包袱，一心享用男色，还演变成了四处抢夺美男的恶霸。莫家的人训斥她，我就偏帮她，让她完全信任我依靠我，对我言听计从。现在整个炎火城的人都讨厌她入骨，全都巴不得她去死。一想到她现在这副颓废的样子，我就觉得解气。本来我想在你回来之前解决掉她的，可是，这样太便宜她了，我要让她知道绝望是什么样的滋味！是不是觉得我很阴险、很残忍？没关系，大家都说我是阴险小人，十足的伪君子，无所谓了，反正我就是这样的人，有仇必报！”“我管你啊！爱怎么办怎么办，搞不定了记得通知一声，兄弟我一定给你当后盾！”很出乎意料的，惊羽并没有训斥莫邪的行为，反而是有支持的意思，“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知道，我的兄弟被人欺负了，他心里不开心，想要折磨人出气而已。如果我劝你放手，你会听吗？肯定不会啦！如果你都被人欺负到这种程度了，我说两句你就放弃的话，那你还算是我墨惊羽的兄弟吗？而且，就算你听了我的劝，可是心里必定会不舒服！既然如此，我干嘛非要为了一个伤害我兄弟的贱人，搞得我兄弟心里不舒坦呢？想要报复就放胆去做，别磨磨唧唧的像个娘儿们似的！谁给了你气受，你就一个一个慢慢地讨回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有事儿我给你扛着！但是你给我记住了，冤有头债有主，别牵涉到无辜的人，谁欠了你的，你就找谁要去！至于剩下的，就交给我吧，反正我也是闲着没事干，也敢动动筋骨了！”以前帮助莫邪，那是因为他跟自己同病相怜，都是被人歧视无人认可的可怜人。可是，拍卖会上他纵容自己的胡闹，面对莫家诋毁自己时他的愤怒，以及他将这三年来孜孜不倦的努力成果无条件奉送，都让惊羽大为感动。只是因为自己年少时的一次出手相助，便让他记挂至此，这样至情至性的家伙，如果还不能当她的兄弟，那还有谁能当？她墨惊羽从来就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对待敌人向来是如同严冬那般残酷决绝，能让她手下留情的，只有值得她敬佩的人。她的兄弟，可以任由她欺负，她爱怎么折腾他们都行。但是，她不允许除她以外的人伤害他们。敢动她的人，哪怕是时间过去了几十年几百年，她都不会善罢甘休！她的人只有她能欺负，其他人，洗干净脖子等着她来砍吧！莫邪本就爱哭，就算是他已经把自己锻炼成了一个心狠手辣的商人，可在面对自己人时，他还是改不了爱哭的性子。墨惊羽不是个煽情的人，也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她向来都是想什么就去做什么，随心所欲惯了。可是，偏偏就是她这么理所当然的纵容，霸道地认为只有她的人欺负别人的份，不能让别人欺负她的人，让莫邪动容，感叹自己没有跟错人。啪！对着莫邪的后脑勺就是一下，惊羽略带鄙视地看着他说道：“瞧你这志气，就知道哭！赶紧把脸擦干净，我们要去害人了！啧啧，我怎么就收了你这样一个小弟啊，唉！”惊羽摇头晃脑地走了，莫邪边抽搭着哽咽边跟在她背后，两个祸害准备合谋着去害人咯！而另一边，在莫邪跟惊羽离开之后，莫家家主莫狄可是气得把家里的东西都给砸了个稀巴烂了。莫邪那个臭小子，竟然如此不思悔改，执意要将家业送给墨惊羽那个恶魔！他到底是被她灌了什么**汤，竟为了她不惜与家族决裂，势要报复莫家？还有他的小孙女莫莹，这几年来都沉迷酒色，被莫邪那小子惯得失去自我，完全荒废了修炼。明明有着很好的天赋，却一直忘其根本，整天就知道风花雪月饮酒作乐。可气的是，明明知道这是莫邪故意纵着她，想要将她引入歧途，可是这小妮子竟然都不听劝，反而对莫邪那个混小子言听计从，对他们这些真心爱护她的人横眉冷指。真是气死他了！墨惊羽，一切都是这个该死的墨惊羽搞的鬼！如果不是她，莫邪不会叛变家族，不会闹着要分家；如果不是她，莫莹就不会沉迷酒色，不会老是缠着那些与她有着几分相像的人不放，被世人诟病为炎火第一花痴了！墨惊羽，你这个恶魔，祸害了我一个孙子还不够，竟然将我莫家唯一的小孙女也残害至此，我岂能容你？莫狄眯着眼睛，浑浊的老眼里透出毒蛇般的利芒，不知道在想着什么阴狠毒计。墨惊羽，别怪老夫心狠，你，非除不可！就在莫狄想着要如何除掉惊羽的时候，莫家出大事了。惊羽他们还没出手整治莫莹，外头就传来消息，莫莹纵欲过度，死在美男堆里了。一经打听才知道，是那些被莫莹强行霸占的男子们不甘受辱，策划了许久的阴谋。他们在烈酒里面放置了大量的媚药，然后把莫莹一个人锁在房间里让她自生自灭，导致最后莫莹欲火焚身，七窍流血而亡。消息一传到莫家，莫狄莫晟等人全都几近崩溃。他们没想到莫莹会遭受这样的结局，死得如此凄惨！无边的仇恨漫上心头，莫晟想要将那些男子凌迟处死，可是，那群人早在他到来之前就自尽身亡了。他们的清白已经被莫莹给毁了，活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是以他们根本就没打算活着离开。能让那个恶女痛苦地死去，他们已经知足了，反正也是要头一颗要命一条，死了就一了白了了。莫家人找不到人出气，竟然把那些男宠被鞭尸了，听说手段极其残忍。最后那些尸体，有的被扔到乱葬岗了，有的喂了野狗，死状凄惨。悲痛的气息笼罩着莫家上下，而恰恰此时，屋漏偏逢连夜雨，莫家的产业被人大肆收购，除了莫邪这一方，还有另外一方不知底细的人马在暗中操作。惊羽他们派人去查，都无法获知对方的底细，派去的人反而被他们逮了个正着。好在他们没有下狠手，而是警告几句就把人放回来了。约莫猜到他们没有恶意，有可能是想要帮他们把局面搅得更乱，所以惊羽也就放弃追查，由他们去了。在双方的夹击下，莫家很快就败落下来。原本家大业大的莫家，现在几乎只剩下一个空壳，仅留下那些亏本非常严重的店铺在死撑着门面。谁能想到，这两年风头无两的莫家，竟然在三天之内家破人亡，摇摇欲坠了。莫家的人咬碎了满嘴牙，却无法捉到背后的人，是以，他们把所有的怒火都归结到惊羽身上。如果不是她，莫家根本就不会遭遇这样的动荡；如果不是她，莫莹就不会死。墨惊羽，你为什么不干脆死在外面，为什么要回来？墨惊羽，我们要你死！是夜，莫家的一个仆人带着家主给的信，悄悄地出城去了，方向俨然就是隐世世家的完颜家……－－－－－－题外话－－－－－－这一章写得好激动，亲们是不是也很喜欢惊羽那种“我的朋友只有我能欺负，其他人都别想染指”的调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