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羽/修罗小姐,谁敢惹 (颜墨白)

卷五 北国寻父 三十四章 因为是你的孩子，所以我认了！!(四(22:16)

铺天盖地的蓝光耀花了所有人的眼，手法干净利落，没有任何花俏的动作，在那人的胸膛上开出了一个大洞，直接将他轰飞出去，仅余下最后一口气，等待着死神最后的宣判。“噗！涡卷残云，你……果然没错，你就是……墨宸！”喷出好大一口血，那人瘫倒在地上，捂着开天窗的胸口，不甘地看着站在身侧的高大男人，问：“我明明伪装得很成功，若不是那个可恶的小子，现在，躺在这里的，就是你了，墨宸！”面无表情地摘下脸上的面具，高举着长剑，手上青筋暴发，冷冷地说道：“不对，就算没有小鬼的搅局，你也注定要躺在这里。因为你不是我的孩子，身上没有我墨宸的血脉，所以，你永远都不会明白，我的孩子，会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轧——剑尖没入身体，飞溅起几支血箭，神智涣散前，只听见耳边传来冷冽而郑重的话语，“我的小羽，是不可能让自己学不会涡卷残云的，更不会对着外人示弱，因为，她是她老爸、我墨宸的孩子！”如此笃定的语气，让那个冒牌货死得瞑目，原来不是他伪装得不像，而是他低估了一个孩子苦苦追随父亲的决心，也低估了一个父亲对孩子的殷切希望和毫无理由的相信！灿烂的阳光下，墨宸长身而立，金发被风掠起，在风中摇曳着胜利者的姿态，张扬而恣意。蓝眸平静如水，淡淡地迎着初升的太阳，一缕几不可闻的惆怅，慢慢从身上倾泻下来。“小羽……”浅浅的一句呢喃，让伫立在人群中的惊羽，心脏猛地一缩，瞬间蓝眸沁血。涡卷残云啊，那是涡卷残云啊，这个世界上只有她跟老爸才能施展出精髓的涡卷残云啊！瘦削的身躯轻轻颤抖着，将手指移到嘴边，用力地咬着，生怕自己因为过于激动而痛哭失声。爸爸，爸爸，原来大叔就是她的爸爸，自己不是早就怀疑了吗，为什么会蠢到不敢去呢？墨惊羽，你这个超级大笨蛋！吼——战队所有的人都欣喜若狂地看着他们的尊主，为那个如太阳般耀眼的男人欢呼喝彩。每一次看到他大展身手将敌人揍得抱头鼠窜，大家心里都掩不住激动，似乎不高声呐喊就无法表达他们对他的崇敬与仰慕。只有惊羽傻傻地站在原地，遥望着那个被人群围在中心的男人，眼眶溢泪，周围的喧嚣之音似乎浸染不到她的眼里，仿佛有一层结界硬生生将她与周围的空间彻底断开了联系。痴痴地盯着那个人看，金色的发丝，蓝色的眼眸，她的眼里、她的整个世界，也只剩下那副温柔的眉眼。夺眶而出的泪水透过银白色的面具倾泻而下，泪眼模糊，数不尽的委屈与记忆向她席卷而来，无声地呼唤着她，引导着她往前走去。大伙儿看着激动得落泪的惊羽，像失了魂的提线木偶，缓缓地、径直地走向他们的尊主，都以为她是被他们尊主的风采给迷住了，很大方地为这个新加入他们的小家伙让道了。墨宸看着眼前呆呆的小鬼，嘴角勾起宠溺的弧度，淡淡地笑了。不知道为什么，打从一开始见到她的时候，总是觉得这个小鬼给他的感觉很熟悉，似乎特别投缘，就像是父子一般。一开始，大家以为这孩子是因为崇拜自己而模仿着自己，知道相处久了才发现，那是本性使然。一样淡漠的性格，一样不约而同的想法，一样的说话语气，不过，她倒是比自己要活泼多了。太多太多的一样，不由让人觉得，两人之间似乎有着某种天生的联系，因而，也让他每每想到这个小鬼的时候，心里都特别的舒服，也格外地珍惜这份奇特的缘分。到底是怎样的父母才会培养出这么优秀的孩子呢？如果，他是我的孩子就好了。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却总是会忍不住这样幻想着。大伙儿看着他们，都在为这一大一小两人的际遇而暗自感慨着，而墨宸也沉浸在自己的思想里不可自拔。只是，没有人留意到，惊羽婆娑的泪眼早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思念，还有一股浓重的怨。在大家措手不及的时候，飞快在右手掌心凝聚灵力，对着墨宸的腹部狠狠击去，将他震飞到十几里外。突变，将大家闲散的注意力重新凝聚起来，可是，依旧是太迟了。惊羽早在大家反应过来之前，就踏着鬼影步瞬移到墨宸身边，将错愕不已的他揪起来，对着他的脸又是一记重拳。不过这一次她没有使用任何灵力，单纯用自己的力量来狠揍他。但是，气愤之下的惊羽使出的力道，又岂是常人所能够比拟得了的。很快地，墨宸的嘴角肿了起来，青紫一片。大家不知道惊羽为什么发疯，只想要冲上来制止她，防止她继续伤害尊主。可是她暴喝一声，激荡的灵力竟在空中现出蓝紫色的光圈，将他们全部弹开。惊羽周围三里之内，暴走的灵力形成了一个结界圈，将整个空间划分为两部分，谁也无法踏入圈内。左手拽着墨宸的衣领，本想要再给他几拳的，可是，高举的右手却气得发抖打颤，怎么也挥不下去，就这么僵直着。墨宸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一直与自己相处甚好的孩子，会突然对自己出手。明明刚才还是好好的，为何突然就变了个样，一副恨不得杀了自己的模样？难道说，之前和睦友好的一切，都是她为了接近自己而伪装的，想要获得自己的信任然后偷袭吗？惊羽的突袭，让墨宸感觉自己被人背叛了，被一个自己那么信任、那么喜欢的孩子背叛，这怎能不叫他心寒？刚想出手将她击倒，却感觉有湿热的液体滴落在脸上，抬头看着那双悲痛、充满委屈的蓝眸，墨宸迷茫了。为什么要哭，为什么要露出那么悲伤的神情？好想为她拭去眼泪，而他，也确实这么做了。啪！“不要碰我！”惊羽一把拍开墨宸的手，歇斯底里地大吼着。“宸羽，你疯了吗，竟然对尊主动手？赶快住手，不然，我们可就不客气了！”战队的人也不明白惊羽是怎么了，可是，他们不允许她伤害他们的尊主。违者，杀无赦！“闭嘴！我今天非要揍他不可，谁敢拦我，我就砍了他！”惊羽双眼充血，握着魔剑朝着圈外凌空劈出一剑，磅礴的剑气让躲闪不及的众人被轰飞出去，口吐鲜血。墨宸从地上站了起来，满身的尘土与嘴角的伤口让他看起来有些许狼狈，却掩盖不住他浑然天成的尊贵与温润。看着以前那个淡漠如水的睿智少年变成如今的疯狂凶徒，不知为何，墨宸只觉得很心疼。淡淡地看着她，等着她的解释，他相信她这么做肯定有自己的理由的。惊羽握着魔剑剑指墨宸主，冷嘲道：“你可让我好找啊，墨大尊主！改头换面，连原来的身份、名字也舍弃了，难怪你一直在我身边我都没有发现。如果早知道是你，我一定不会跟你客气。不过，现在也不晚。嘿嘿，杀了你，那是不可能的了，但是至少可以揍你一顿出气也好！”墨宸皱起眉，直直地看着惊羽，不明白她为何会如此怨恨自己。“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杀我？”“我是谁，你没必要知道。还有，你耳聋了吗，我有说要杀了你吗？我是要狠狠地揍扁你，而非杀你，杀人这么累的活儿，我才懒得干！有个你的熟人拜托我，找到那个舍弃了她二十多年的家伙，然后狠狠地揍他一顿，帮她出气，所以，我才会在这里了。如何，想知道是谁吗？”所有人都不解，墨宸自己也感到迷惑，这一生除了岚儿，他并没有给过任何人承诺，何来的舍弃啊？“哈哈哈……”惊羽却突然仰天大笑，笑得眼泪流下来了都不知道，“不记得了吗？亏她记挂了你这么多年，你竟然都没把她放在心上墨宸，你还是个人吗？你还有良心吗？”虽然对惊羽的话都有所怀疑，但是，不可否认，她过激的态度与嘲讽的话语，还是让大家有些动摇。如果是虚假的事实，她又怎会这么激动？看到这种情况，即使是一直好脾气的尊墨宸也微愠。可恶！小鬼她是想要引起战队的内部动乱，从而分解整个战队吗？终于生气了吗？原来你也是有情绪的啊，还以为你早就忘了过去的一切，没有情感的羁绊呢！依旧是那般凉薄的语气，却没有人听得懂她言语中的悲凉，“要我来提醒你一下吗，墨大尊主？二十年前，在天风大陆的南方，一座名叫炎火之城的古城里，有一个刚出生就被她的父亲舍弃在战场废墟中的婴儿，您老还有印象吗？”熟悉的情节，将那段被深深封藏在心里最深处的记忆给挖掘出来，墨宸的身体因为痛到极致的悲伤而彻底僵硬。他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少年，想要从她身上寻找那一丝切不断的血脉情缘。可惜，少年冰冷的眼里只有嘲讽，并没有他想要的温情。原来不是，宸羽只是宸羽，就算名字再怎么有歧义，也终究不是他放心不下、却不得不狠心抛弃的稚女。那么，她又是谁呢？跟他的小羽，又是什么关系？墨宸的反应让战队的人明白，惊羽所言非虚，只是他们误把孩子当成情人罢了。不过也没差，人家说女儿是老爸上辈子的情人，所以某种程度上来讲，大家都猜对了他们之间的关系。记起来了吗？很好！那么，小羽可以来跟您算算总账了，亲爱的父亲大人！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惊羽冷笑着说道：“呐，是不是觉得很似曾相识啊，感觉自己曾经也做过同样的事情，内心也开始不安了呀？墨大尊主，难道你就不好奇，究竟是谁如此怨恨你，却舍不得杀你，只是拜托我来打你一顿吗？让我发发善心告诉你好了，就是那个被你舍弃的孩子，咦？她叫什么名字来着？啊，叫墨惊羽，跟您老同姓氏，对吧？”在惊羽提到“墨惊羽”三个字的时候，墨宸虎躯一震，如果不是他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恐怕此刻他早已跪倒在地上痛哭失声。二十年了，当他再次听到自己女儿的名字时，压抑许久的思念与痛苦一瞬间将他彻底击垮，垂在身侧的双手也因为激动而不断颤抖。尽量平静地用哽咽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可以、可以……告诉我……她这些年……过得……还好不好吗？”冷睥了他一眼，惊羽用调侃的语气述说着最残忍的事实，“好！怎么会不好呢？身为英雄的孩子，她可是享受到前所未有的‘优待’呢！托你这个伟大父亲的福，她可是当了足足十二年的万年吊车尾，成为全城百姓的笑柄，一直到她天赋觉醒初期还备受鄙夷呢！嘛，这些都只是开胃菜啦，不值一提，还有更加重口味的，要继续听吗？”墨宸一言不发，惊羽就继续发挥她的毒舌口才，“大英雄，你知道你拼死去保护的人们，是如何在日常生活中对待你的孩子吗？鄙夷、谩骂、漠视，她每天都是在人们嚷着‘怪物，你怎么不去死’这的话语中度过的，你能想象那是什么样的情景吗？没有朋友，受尽排挤，无论走到哪儿都被人当做瘟疫一样避开，一个人孤零零地回到那个勉强可以认为是‘家’的小屋，守着一室的冰冷与孤独哭诉自己的委屈，你能明白那种感受吗？为了能够交到朋友，舍弃自己的尊严去干一些喧哗取宠的蠢事，只为了别人能够看自己一眼，哪怕是蔑视、不屑的眼光也好。不想被当做空气一般的存在，不想大家都不理自己，不想再一个人了，只是想跟大家一起玩，哪怕是被群殴受伤她也是笑着接受的。没有，大家都被父母告诫，不要跟那个怪物一起玩，因为会倒霉的，会被她害死的。在她最需要安慰、最需要父亲来为她撑起一片天的时候，你这个伟大的父亲又在哪里呢？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十几年，就到她似乎都忘记了，当时年幼的自己，曾经多么渴望有一个父亲，一个可以保护她的父亲。直到天赋觉醒了，她开始变强，大家对她也开始改观，开始有人注意她了。可是她已经习惯了被冷落、被忽视，再也不会去渴望这些无谓的东西。因为她已经学会了用笑容来掩饰自己的孤独，用笑容来保护自己弱小的心，对于那些无所谓的世事，只要笑着旁观就好了。偶然的一次受伤，让她知道了，原来自己不是孤儿啊，她的父亲其实还健在的。可是，身为你的孩子，她却是唯一一个没有资格知晓的你的事情的人，甚至连你叫什么名字她都不知道，多讽刺的事实啊！因为她的实力太弱了，因为这是你的嘱咐，因为这是你自作主张为她安排好的、所谓的能够保护她周全的人生。为了一个几乎在她心里已经淡忘的称谓，她发了疯一般不要命地修炼，好几次都命悬一线。尽管如此，她依旧乐此不疲，因为所有人都说了，只有足够强大了，她才有资格去了解她的父亲，了解那本该陪着她成长、在她生命中占据重要位置的人。你知道吗？其实她要的并不是生命一帆风顺的人生，也不是受万人景仰的大英雄之路，她要的，只是一家三口能够简单地生活在一起，有福同享，有祸同当。在炎火城几近毁灭的时候，她选择了忘记那些可恨的人们带给她的伤害，拼了命去拯救那座城，因为那是你曾经豁出性命拼死保下的东西，她不能看着它被毁于一旦。虽然不愿意承认，虽然心里有怨恨，但是她还是像渴望着空气一般地渴望着她的父亲，她也想像其他孩子一样，做错事了有人责骂，被欺负了有人保护，受委屈了有人可以哭诉，修炼失败了有人鼓励自己。当她看到逢年过节，家家户户的小朋友们可以被父亲牵着小手逛闹市的时候，你知道她有多羡慕吗？她可以为别人的幸福做出努力，守护着其他人的幸福，可是自己的小小心愿却总说无法得到满足。为什么老天非要对一个孩子如此苛刻呢，难道分一点小小的幸福给她就那么难吗？算了，强求是不会有幸福的，这样的道理她还是懂的。非常人所能忍受的修炼，也让她知道了自己想要了解的事情。得知你在北国，刚刚结束一场战役的她，马不停蹄地就往这里赶，丝毫没有理会自己身上的斑斑伤痕。在踏上北国的土地时，她这样告诉我，如果有一天见到那个与她有着同样面貌同样金发蓝眸的男人，记住，帮她狠狠地揍他一顿，顺便问问他，在他所描绘的未来里，是否有墨惊羽这个人的存在？起初我很不理解，这样打他一顿又能怎样，难道就能填补这二十几年来的空白记忆吗？呵呵，明显不能。可是她说，虽然能够理解父亲的做法，但是她还没那么大方，无法笑一笑表示理解，然后就这样接受他啊！所以，不狠狠地打他一顿，她咽不下所有的委屈啊，但也只是想揍他而已。面对他二十几年来的不闻不问，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原谅，因为她是你的孩子啊！因为是你的孩子，她只能承受所有的苦难，即使再苦再累也咬紧牙关硬扛下来；因为是你的孩子，所以爸爸，我都认了！”一句轻轻的“爸爸”，带着哽咽，带着委屈，也带着无穷的思念，瞬间让墨宸红了眼。看着少年的墨发逐渐浮现出原本的金黄，颤抖的手慢慢揭下脸上的银白面具，一张布满泪痕的年轻脸庞，与墨宸的如出一辙。暴躁的少年，终于安静下来，耸动着单薄的双肩，眼泪一开始掉，便再也止不住了。低低的呜咽，带着强烈的压抑，惊羽宛若失去了母兽的幼兽，哭得无比凄凉，也促使闻者心酸。墨宸死死地盯着那个小人儿，歪歪斜斜地朝前狂奔，短短的一段路程，他失魂落魄地不知道撞翻了多少人。若非大家都为他让出了道儿，真不知道他该走到哪年哪月才能来到女儿的面前。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蹒跚的老爸终于走到伤心的女儿的面前，颤抖着伸出双手，想要去抱抱她，却又怕她继续甩开自己的手，让他不要碰她！犹豫了好久，墨宸才敢把手伸出去，轻轻地，轻轻地把他的宝贝抱在怀里。空荡的怀抱被占据，寂寥的心被暖暖的温情盈满，墨宸一下一下地摸着女儿的小脑袋，一声声地喊着她的名字。小羽，小羽，这个名字仿佛在刹那间，将墨宸这二十年来的孤寂和空虚都给填满了，二十年了，他终于能够亲手抱着他的宝贝，念着她的名字，体验了一把这来之不易的父亲的感觉。而惊羽呢，在耳边响起了老爸的呢喃，听着他念着自己的名字，竟没出息地哭了，压抑的感情彻底宣泄出来，第231章程……－－－－－－题外话－－－－－－不知道你们看了之后是什么感觉，反正老颜我自己是写到哭了，搞得室友还以为我被怎么了呢，囧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