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比小丫头的悲伤害怕,邵雨琪的毫无反应格外扎眼,反正根本没有人会注意到,耗费精力按照剧情发展摆表情的是猪。
说实话,他对这个剧情发展很费解啊,谁来给他一个完整的人物设定,让他搞清楚眼前这个熊孩子到底在说啥?如果真像地府第一研究室宣布的那样,梦是人心底的潜意识在作祟,难道他的潜意识就是想跑去当大户人家的丫鬟,在顺便演演狗血泼天的话本剧情?
别逼着他呵呵一脸啊喂!
不管他心里是怎么想的,身体却按照剧情发展自发动作着。
这只是场梦。
邵雨琪再次在心底默念,木然旁观“自己”失魂般的在长长的游廊里游荡,尽管这个“自己”刺眼的姿容秀美,纤细无力。
再往前一点,他不禁默念,再一步,对,就是这里。
当他看到“自己”走到左数第四个窗口的时候,情不自禁的深深吁了一口气,这场古怪的梦终于又要结束了。
霎时间,天旋地转。
猛地在黑暗中睁开眼睛,邵雨琪在看清这确确实实是自己的卧房后,也不管额头沁出的细密汗珠,他确认般的望向自己的左边,依着他睡的女孩仍沉浸在梦乡之中。
此刻,他方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什么红苕触柱而亡,真是无比荒唐的梦境,梦就是梦,无论做多少次都不会成真。更何况,他邵雨琪哪怕顶着一个娘娘腔的名字二十多年,本质上也还是个彻头彻尾的纯爷们啊!
柳厌离觉得自己被困在了一个梦里——一个被盘子和碗碟包围着大合唱的噩梦里。
梦里堆积成山的碗碟一边化作一个巨人,一边唱着“向前进!向前进!”,眼看就要从她身上碾压过去。
在碗碟巨人抬起那张足以一下子就把她碾成肉酱还绰绰有余的左脚时,她奋力挣扎,总算是在千钧一发的时刻大汗淋漓的醒了过来。
不过,要是早知道醒过来就不得不面对这样的景象,她宁肯回到梦里跟碗碟巨人大战三百回合。
这样的景象是指——她枕在邢凌珍的膝上。
柳厌离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现在的情况是,她躺在一张雕花木床上,而邢凌珍坐在床沿,她的头不仅枕在鬼之女王的膝上,甚至鬼之女王还用手温柔的梳理着她的鬓发。
毛骨悚然。
真真是毛骨悚然。
这是柳厌离第一次与邢凌珍如此接近,近到她能嗅到对方身上淡淡的血腥味。得到这个认知的那一瞬间,她久违的感受到了头破发麻是何种感觉。
中招了,这毫无疑问。
鬼根本无法入睡,自然不会做梦,更不可能大汗淋漓的醒来,可她却确确实实的有了以上体验,那只有一个解释,她被拉入了自己的某一段记忆之中。
好歹是在酆都包子铺当了几日洗碗工,她对这个能够与荀记棺材铺做对门的地方不再一无所知。
包子铺的老板虽然长了一副正正宗宗的奸佞小人相,却是数量极为稀少的善鬼,充分以身为例说明了什么叫人不可貌相。
善鬼,大概是时尚数量最为稀少的鬼怪,不,单说是鬼怪已经不太合适,应当说是鬼仙。
想要成为善鬼可谓是难如登天,首先,要几世一生行善德行不亏,其次,要半路枉死却不沾半分戾气,光是这一关就将大部分的枉死鬼拒之门外了。
嗯?你问为什么要半路枉死?
能寿终正寝谁还来当鬼这么没前途的职业啊,早就去享受了美好的新人生了哟亲。
与其他鬼怪不同,善鬼没有任何攻击能力,也不允许产生任何的恶念,他们存在的唯一的意义就是镇压一方气运,因此在同一个地方,你几乎找不出第二个善鬼来。
资源本就稀缺,配置急需合理。
每一个善鬼都怀有功德在身,不受任何攻击,不被任何人窥视,在他们的领域里,没有人能随意行动。柳厌离清清楚楚的记得自己乖乖的呆在包子铺的杂物间里,百无聊赖的数着房顶的水污排遣寂寞。
包子铺老板作为镇压酆都气运的善鬼,其存在的年数之长,其修为之高深,都到了无法想象的地步,就算是鬼之女王邢凌珍在他面前也跟吃奶的娃娃没两样,想在他眼皮子地下偷偷劫走某个人,无异于痴人说梦。
排除素有不可能的选项后,最奇葩的那个就是真相。
柳厌离相信自己还呆在那间破破烂烂疑似漏雨的杂物间里,眼前怎么看怎么眼熟的雕花木床,只是一个幻境。
正确来说,是邢凌珍通过挑起她隐藏的某段记忆,再巧妙地代替记忆中人出现的障眼法。
毕竟,善鬼不受任何攻击,柳厌离却不是。
第二章 母亲总是在孩子的人生中扮演BOSS
对于不幸暴毙而亡的娘亲,柳厌离的记忆模糊的离谱,除了她身为皇族的高贵明艳以外,她的模样、她的习惯、她的喜好,乃至性格做派,是尊贵不可亲近,还是温柔慈爱,竟然全部变得模棱两可,以至于娘亲二字最终只留下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
柳厌离不是孝顺的女儿,在成鬼的无数岁月里,她甚少回忆起自己的娘亲,她害怕在重温心底的温暖时,只能记起一个被岁月侵蚀成白蒙蒙的雾团。好在,这些被孟婆汤强行忘却的记忆只是被深深的埋藏起来,没有被彻底剔除出大脑。
在她不甚可靠的印象里,娘亲的身世经历了很大一番变动后,才得以成为后来高高在上的大长公主,而这些变动的起因,便是娘亲的生身父亲——她的外祖父。身为亲王的外祖父并不是一个只知依靠祖宗荫庇的纨绔,赫赫的战功巩固了他在朝堂之上无可动摇的地位。他立下的彪炳功绩足以遮盖高贵的出身,甚至在娘亲说亲时,排在第一位的也不是强调血缘的郡主,而是大将军家的三小姐。
外祖父是个野心勃勃的男人,不然先帝驾崩于南巡的途中后,也不会跳过了遗留的先帝幼子,顺利成章的坐上了那个位置。之后,娘亲也由侍郎夫人变成了最为高贵的长公主,父亲也由原本的尚郡主变为了尚公主,风头一时无两。
可惜,常年的戎马生涯给外祖父带来了无人可及的荣耀和威望,也带来了无数隐疾和病根,没过几年,便撒手人寰,将他谋筹了一辈子的位子最终留给了大儿子。
娘亲往上有两个哥哥,他们是否因为继承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而互相争斗,柳厌离不得而知,可是比起不苟言笑,总是板着一张棺材脸的大舅舅,她与时常来看望妹妹,还陪她玩举高高的二舅舅更亲近是不争的事实。
二舅舅为人开朗直率,颇有用兵天赋,被称赞为肖像其父,获封将军的他到底有几分真心为兄长开疆拓土尚不知晓,但是对自己唯一的同母妹妹到是真心疼爱,光是不顾父亲宰相之子的身份,让丢了娘亲颜面的他活在惊悚的磨刀声中不提,怕妹妹唯一的女儿受到轻慢,他放弃了巩固地位的大好良机,亲自上门给自己的世子与刚满月的柳家千金定了娃娃亲。
奇怪的是,比起志得意满的爹爹,娘亲对于这门亲上加亲的婚事并不怎么热衷。
回头看来,爹娘的婚事中透出了浓浓的军政联姻的气息,要是娘亲没有嫁给代表文官的父亲,外祖父的登基之路必然多生磨难。如果可以,柳厌离很想知道,在这场政治联姻之中,爹娘的感情到底有几分,若是真像对外宣称的那样青梅竹马、郎情妾意,那为什么通房会先于主母有孕,为什么娘亲身体无碍十几年只有自己一个孩子。个中缘由,在爹娘俱亡的现下,和爹娘到底因何暴毙一样,恐怕会成为永远的谜题。
柳厌离无法想像在生前无忧无虑的生活之下汹涌的暗流,就像她早已记不清娘亲微笑时的容颜。
没想到的是,在九百多年后,她还能在阴差阳错之下重温当年母女相处的细小片段,即使应该是娘亲的位置上坐着她唯恐避之不及的邢凌珍,而他们之间的对话也离温情差了十万八千里。
“你来这里做什么?”也许是因为身处最柔软的记忆之中,柳厌离连质问的语调都下意识的披上了柔和的外衣。
“来看看你是不是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轻轻抚摸她的额头,邢凌珍用同样温柔的语气回答道。
“卧槽!你上次玩老娘玩的那叫一个开心,老娘没找你就算厚道了,你竟然还敢腆着脸上门要债,小心老娘去酆都镇消费者协会告你!”
当然,以上内容就算借柳小姐一百个胆子,再把她灌醉,她也是不敢在睡梦中透露出来的,但这不妨碍她在内心让奔腾的羊驼用蹄印踩出来。
上一次没有经住诱惑,被邢女王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惨痛经历她还没全忘光呢!
嘴上说什么让她自己揭开真相,结果她除了悲惨的得知自己生前无节操的对着亲哥哥小鹿乱撞,而且小鹿乱撞的对象还想弄死自己以外,啥都一头雾水好吗!
你倒是说说我老哥为什么要弄死我啊!
最坑爹的是她上辈子是自杀的啊!是自杀的!等她自杀的时候兄长的尸体都不知道烂成什么样了好吗!一个线索都没给是闹哪样啊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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