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意一脸大写的懵逼: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宫主,长意此番前来的用意,都写在这张纸上了。”长意努力将话题扭转到正轨上。
露水接过那张薄纸,粗粗浏览了一遍,道:“果然,闭关三年就绝对避免不了出事情。”
“宫主,关于那批秘密货物……”
“那批货物只是由本宫转手,至于里面究竟有什么,本宫亦不得而知。”露水摊开手道,“但本宫知道那批货物的终点,也许你可以去那儿看看。”
长意早知道这么一个结果,便作洗耳恭听状。
“掌门可知曲水流觞?”露水忽然问道。
“夏历的三月上巳日人们举行祓禊(fuxi)仪式之后,大家坐在河渠两旁,在上流放置酒杯,酒杯顺流而下,停在谁的面前,谁就取杯饮酒。”长意道,“不知这与货物有何关联?”
“那批货物正是在本宫生辰当日,以曲水流觞的形式沿着圣水河送往碧云山下。”
“哦?”长意很意外:这样一来,安全性岂不是很低?
“当然,沿途有派专门的使者盯着。”露水补充道。
“碧云山下是何处?”
“掌门可听过古老的三青鸟部落?”露水又问道。
“《山海经·西山经》中提到:三危之山,三青鸟居之;《山海经·海内北经》中道:西王母梯几而戴胜。其南有三青鸟,为西王母取食;《山海经·大荒西经》中称:三青鸟赤首黑目,一名曰大鵹,一名小鵹,一名曰青鸟。”长意一股脑道出了所有他所知道的。
露水“噗嗤”一笑:“掌门真是见多识广。”
长意顿时觉得尴尬,他扶额浅笑道:“莫不是碧云山下住的就是传说中的三青鸟?”
“没错。”露水点头,“那批货物就是运往三危山的。”
“等等,三危山?”长意反应过来,“六律坊的绯月似乎就是师从三危山白薇大师呀!”
“绯月是谁?”露水一头雾水。
“绯月就是负责看管浮雕盘龙象牙钟的那名乐师。”长意解释道,“不过,她因为编钟遗失,十分愧疚,竟畏罪自杀了。”
“嗯?死了?”事实上,露水与紫宁宫众人的反应差不了多少。恐怕与莲蓉所言一致,千年万年以来,她们早已看惯了生死。
“宫主生辰当日,祭司尚未出关,紫宁宫派来的使者是谁呢?”长意问道,“我觉得,编钟失窃恐怕还得从插手运货的人查起。”
“是一名乐师,”露水想了想,道,“好像擅长编钟,在宴会上还演奏了一曲。”
“那便是绯月了!”长意道,“没想到,货物是她负责押运的……”
“掌门,本宫建议你还是去三危山看看,”露水道,“因为那儿不仅可能是编钟的终点,也是它的开始。”
“什么意思……”长意不解。
“朱雀族与凤凰族自古关系密切,故本宫知道很多凤凰族的秘辛。”露水毫不避讳道,“你只知浮雕盘龙象牙钟是老祭司赠予霖儿的,可知这编钟,最初是三危山的灏大师赠予老祭司的?”
☆、第八十五回:美颜重塑故人归
第八十五回:美颜重塑故人归
博山炉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充斥了整个厢房。挂着明黄色帷幔的床榻上,江瑶沉睡着,面容宁静安详。
长孙馥霖只穿了一身单薄松散的里衣,长发披散在背后。此时,她已经卸去了厚厚的妆容,露出了一张稚嫩的脸庞。
镜子内映照的,俨然是傅雨的面容。
“公主,奴婢已经将六律坊重新整顿过了,现下安排的全是信得过的人。”紫玉站在一旁,压低声音道。
“嗯。”长孙馥霖从陈列的妆箧内挑了一支姚黄发簪,自己动手将披散的长发挽成了凌云髻。
紫玉看了看床榻上熟睡的江瑶,道:“关于那个女人,奴婢已经派千鹤送信给世公子,相信不久之后就会有回音。”
“用不着等他的回信,让你传音不过是告知一二罢了。”长孙馥霖站起身,朝床榻走去,“如果本宫没有猜错,一定是因为玉雪霜铃不慎沾到了花姐姐的血液,导致短暂的封印,二者昏迷。”
“那应该如何是好?”紫玉附身跟在长孙馥霖的身后。
“霜铃已经认主,单凭这么一点玄狐之血根本无济于事。她们很快就会苏醒的,用不着担心。”长孙馥霖坐在床榻旁,看着躺在床榻上的女子。
“既然如此,公主为何将她留在天香楼呢?”紫玉不解道。
长孙馥霖勾起嘴角:“本宫曾经答应过一个执着的女子一件事情,现在,本宫只是想要履行我的承诺。”
紫玉看着自家公主,不再言语。然而,她心里忍不住好奇:究竟是怎样的女子,怎样的承诺呢?
长孙馥霖看着紫玉眼中掩饰不住的疑惑,笑了笑。
“慕容青羽,我长孙馥霖说到做到,决不食言!”
长孙馥霖扬扬手:“紫玉,去准备一应物什,本宫要剔骨换皮!”
紫玉一怔,随即呵道:“是!”
“灏大师?”长意一怔。
“灏精通五音六律,乃是乐律界一等一的人才。他所谱写的曲子,即便是过了千年万年依旧广为传颂。”露水双眼流露出崇拜之情,“大师与屠穆爷爷交情颇深,这才赠了浮雕盘龙象牙钟给爷爷。”
“原来如此,”长意道,“直到后来,屠穆祭司才将编钟送给了大祭司。无论是编钟还是绯月,都与三危山有关系,恐怕,那里还藏着许许多多的秘密。看来,我真的应该走一趟。”
“三危山?”
长孙馥霖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中。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幽幽开口道:
“那的确是一段不可磨灭的回忆。”
“长意认为编钟失窃的事情很有可能与三危山发生的故事有关,”长意道,“还请祭司指点一二。”
长孙馥霖为难道:“三危山是一个禁区,我无可奉告。”
“又是禁区么……”长意心道,“神族凌驾于六界众生之上,究竟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自从提到了三危山之后,长孙馥霖就无心再理会编钟的事情了。看来,面对这个禁区,她甚至选择了放弃调查。
“掌门还有什么事么?”
长意一时无言以对:祭司这是希望自己继续查下去,还是不希望自己再介入呢?
“祭司,请问江小姐的病……”长意干脆先扭转了话题。
“她已经醒了,正在天香楼内休息呢。”长孙馥霖的声音带着笑意,“紫玉,去请玉仙子出来吧。给掌门一个惊喜。”
“惊喜?”长意迷茫地看着北海亭内长孙馥霖的窈窕的身影。他不禁想到:“祭司究竟是何模样呢?”
正想着,一串悦耳的银铃声由远而近。
这声音,于长意而言,熟悉又陌生。
在北海亭外,是蓝楹湖波澜不惊的水面,还有漫天迷雾。湖的对岸,似乎是一大片蓝楹花海。还有若隐若现的寺庙古刹,从远方飘来阵阵钟声,伴随着梵乐。
……
“玉儿,你有没有听过一首歌?”
“什么样的歌?”
“北方有佳人,遗世而**。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我听过,汉李延年所创,唱的是他的妹妹李夫人。”
“嗯……可我觉得,这首歌唱的是你。纵使是李夫人与你站在一起,也拼不过你的美。”
“长意,你又哄我。”
“我没有……在我眼里,你就是六界最美的仙子。”
“那我与蝴蝶谷舞兮相比,谁更美?”
“……自然是你美。”
“既然我美,为何林钺偏偏对她痴心不误呢?”
……
一个模糊的白色身影渐渐出现在长意的视线里,昔日的记忆和面前的容颜渐渐重合。
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有一股巫山云雾般的灵气。唇绛一抿,嫣如丹果。肤如凝脂,暗香四溢。
三千青丝随意披散,只着一袭素白裙裾,上面绣着点点红梅。臂间挽着丈许来长的浅蓝色烟罗,纤细的腰以一段碧绿薄烟纱束着,纱上系着那枚银色的镂空铃铛。
“玉儿?”长意嘴角抖动。
面前的佳人凝视着长意,沉默不语,眼眸中闪烁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光。
素色长裙随风飘扬,拂过青青草地,掠过湖面,瞬间被润湿了一角。
“道长,我是江瑶。”佳人迟疑了一下,道。
“我……”长意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杵在那里。
“掌门,感觉如何?”长孙馥霖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
“祭司,臣不明白您的意思。”长意扭过头,不再看着江瑶那张脸。
“本宫曾答应过一个女子,要给江小姐重塑容颜。”长孙馥霖也不含糊,直说道。
“是谁?”长意问道,江瑶也疑惑地看向北海亭内的窈窕身影。
“这个人你们应该很熟悉,”长孙馥霖缓缓道,“她叫慕容青羽。”
蓝楹湖畔的两人闻言,俱低头不语。
“剔骨换皮的要求很高,本宫不过是按着江小姐的前世——也就是昔年瑶池的玉璐藤仙子的模子,将江小姐恢复了曾经的容颜。”长孙馥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