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劣的天气使时间仿佛被停滞一般漫长,水面已经涨到了秦禹无法踩到底的高度,幸好这里已经靠近高地,水面和倾斜的地面能够产生的深度比起她一开始所在的地方浅了不少,她扶着沈渊,频频向岸边张望,看到猴子们稀稀拉拉的开始跳上树,往森林更里面退去。
她摸了摸教主大人湿漉漉的额头。
……果不其然那里烫得简直可以摊个嫩嫩的鸡蛋。
那么多的伤口还被浸泡在盐水里这么久,不发烧简直是不可能的。
她叹了口气,等猴子们都走得差不多了,两手绕到他的腋下使劲,把他拖上了岸。
脚踏实地的踩在地面上的感觉让秦禹差点就地一滚睡死过去,她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让自己清醒一点,然后走到刚才那只大猴子蹲着的地方,捡起了泥里被猴子们扔下的绿色植物。
这截植物有点像是芦荟的茎干,看起来非常的饱满多汁,翠绿的断口上沾满了黏糊糊的透明质液体和刚才那只猴子身上的血迹,秦禹在地上捡了好几截,放在水里洗了洗,然后走回教主大人的身边,掀起他的脚开始摸。
这群吃饱了没事干就喜欢打打杀杀明枪暗箭的武林人士一般都会在靴子里插把小匕首什么的……教主大人的剑也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只能寄希望于教主大人不是那种不屑于带匕首的美男子了。
她摸了右脚再摸左脚,最后果然从左边的靴筒里摸出一把精致锋利的匕首。
匕首的表面用一层上好的动物皮包裹着,秦禹取出匕首,用匕首在植物断口处削掉一层,看着溢出来的粘稠汁液,卷起裙摆在自己腿上被刮伤的小伤口上试了试。
那群猴子可以用来疗伤,按理来说,对人类应该是无害的。
她拿起断口的那一端对着伤口糊了上去。
刹那间的酸爽让秦禹差点爆了粗口。
握草!
这托马是人能涂的东西吗?
这玩意儿真的不是碘酒吗?
瞬间的清凉之后就是剧烈的刺痛,秦禹龇牙咧嘴的涂完一看,粘液在伤口的表面结了一层透明的薄膜,血立刻就止住了。
秦禹摸了摸那层薄膜,像是果冻一样的触感。
她等了一会儿,等那阵刺痛稍微过去了,确认并没有产生更多的副作用后,瘸着腿蹲在沈渊面前开始扒他的衣服。
教主大人伤得非常严重。
秦禹四处看了看,最后本着“羊毛出在羊身上”的理念,用匕首把教主大人的中衣下摆割了。
男孩子打赤膊也是可以的嘛,她一个女孩子就不行了。
所以,烂衣服这种事情,还是教主大人身先士卒吧。
两人身上都是湿漉漉的,就跟刚从水底爬上来的水鬼没什么两样,胃部灼烧的感觉让秦禹四肢发软,她用割下来的那一小团布料给沈渊胸前最大的那道剑伤做了简单的清洁,然后拿着手里的植物切口就往他伤口上摁。
下手非常狠!
用了一块用两块。
火灼一般的疼痛让还在昏迷中的沈渊抖了一下。
秦禹大喜过望。
“教主?教主?”她用力在沈渊的脸颊上拍了几巴掌,“醒醒!”
沈渊蹙了一下眉。
昏沉的脑袋上有一个声音一直在聒噪,他素来好清静,住的地方连个打扫的奴仆也是沉默居多,哪里有过这样仿佛被千万只鸭子在耳边叫嚷的时候。
他手指一动,下意识的去拿床头挂着的长剑。
然后摸了一手的稀泥。
他艰难的睁开了眼。
从树叶间落下来的大颗雨水掉落在他的睫毛上,让他下意识的闭了闭眼,下一瞬,一个巨大的嗓门就在他耳边炸开。
“教主!你醒了!”秦禹探出一张大脸,占据了他所有的视线。
沈渊,“……”
他睁开眼,阴沉的视线落在秦禹脸上。
秦禹被他毒蛇一般的眼神看得一个哆嗦。
握草?
教主大人你不是吧?
您这是起床气发作要杀人灭口吗?
说好的做彼此的天使呢?
您忘记是谁把你从那么远的地方生拉硬拽拖到地上来的了吗?
……好吧您根本就不知道。
秦禹撇了撇嘴,小心翼翼的缩回头,拿起第三块植物开始在沈渊的胸口用力擦。
剧烈的刺痛从胸口传来,沈渊下意识抬掌,想要直取眼前这人的命门。
却发现自己竟一动也不能动。
沈渊蹙了蹙眉。
他慢慢想起了事情的经过。
左护法的那杯茶里面……
他暗自检查了一下自己麻痹的四肢。
毫无动静。
江湖传言中无色无味,能瞬间毒死十个高手的千机草,也才不过堪堪能在毒发后废了他的一身功力罢了。
但现在四肢麻痹,却不知是何原因。
他不动声色的看了看正拿着一截植物在他胸口卖力涂抹的秦禹,思及在坠崖时她义无反顾的跟随着自己的身影,心下冷笑。
女人真是种被情感所左右的愚蠢至极的生物。
所谓不离不弃。
所谓生死相依。
呵。
他闭上眼睛,任由昏聩的思绪侵占了他的清醒。
涂完正面,打算把教主大人翻过来继续涂反面的秦禹,“……”
???
教主大人莫非是回光返照?
她扔下手里的植物茎干,扑上去摸了摸沈渊的额头。
依旧是热得烫手。
秦禹想了想,看看还在不断下雨的天气,站起来托着沈渊的腋下把他往上拖了一段,拖到不远处一棵巨大的树下。
这棵树的树根多而肿大,有一大半暴露在泥土外面,形成一个中空的洞穴,堪堪能容纳一个人左右。秦禹折了根树枝捅进去试了试,确认里面没有蛇或者蜘蛛之类的其他动物后,把洞穴口的藤蔓扒开弯折了一下,简单粗暴的试了试里面的干燥程度就把沈渊推了进去。
树木的根部是比较不会淋到雨的,秦禹用一些藤蔓枝叶草草掩盖了一下洞口,打算趁着天色还没有完全黑下来,看看能不能找点吃的,顺便生个火。
她身上没有带火折子,即使沈渊身上带了,现在应该也不能用了。
秦禹找到另外一棵大树的树根,在里面掏了半天的干树叶和细小的干青苔。
掏了差不多一捧,她拿着碎屑,又在雨淋不到的缝隙里捡了几根较大的干树枝和几根碎枝条往回走。
那群猴子既然在水边疗伤,可见它们的活动范围就在这里不远,白天那么湿热的天气,现在应该正是森林中各种树木的果实成熟的时候……四处找找,兴许能找到些什么吃的。
她一边思考着一边在沈渊蜷缩的树洞前稍微干燥的地方刨土,在刨出非常干燥的地面后,将细枝架起来,放上干燥的树叶和死去的干燥藤蔓,又用干燥的青苔和一些藤蔓碎屑做了一个引火球。
她拿出稍大的树枝,在树枝的上面用匕首挖出一个较深的洞,在另一根干树枝上削出很多的碎木屑,放在洞里,然后在四周找一根柔韧的活树枝,弯折起来,加上刚才在沈渊身上割下来的中衣条简单搓成的绳子,做成一把简陋小巧的弓,用来转动干燥的小树枝。
最后,在另外一根大树枝上同样挖一个能够将小树枝卡住的凹槽,将它顶在干燥小树枝的上面,小树枝的另一头放进堆满碎屑的洞里,一手压住上面的树枝,一手拉动弓,转动小树枝。
这就是钻木取火的大致步骤,看起来简单,实则需要耗费很长的时间,秦禹因为饥饿已经没有什么力气,小树枝在转动的过程中总是压不住,等她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引火球用火星点着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
她小心翼翼的将引火球放进小树枝架起来的干树叶堆里,缓缓吹动碎屑,很快,通红的明火点着了树叶和碎枝条。
秦禹将一旁早就准备好的树枝放了上去。
雨渐渐小了,夜间走动很不安全,秦禹扒开洞口,把教主大人的外袍脱下来,和着自己的外衣一起用树枝撑在火边烘烤。
氤氲的水汽蒸腾起来,她又在旁边摘了好几片硕大的树叶,寻了个一直在滴水的地方,刨了洞,将树叶铺进去,确保水掉进去不会流失,然后走回火堆旁,脱了鞋烘干自己。
到了这一刻,她才感到无尽的疲乏和四肢的酸痛一股脑涌了上来。
她揉了揉涩重的眼皮,从旁边拿了根树枝扔进火里。
第四章 不穿亵裤是真的不舒服啊
大约是半夜的时候,秦禹扒了沈渊的中衣和亵裤,再涂了一次他的伤口,用他干了的外袍将他裹了起来。她自己也换上了干的外衣,将中衣和亵裤都挂上树枝继续烘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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