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溪烈心说,原来过了一天一夜了!她不自在地别开眼睛,含糊其辞道,“有何好说的?我把那邪魔打得落花流水,一个不小心被他逃了。”
幽若空严重怀疑。“哦?见了他模样不曾?”
“没,蒙着脸呢。”
幽若空沉默片刻,把她从头看到脚,“……伤在哪里,给我看看?”
花溪烈冷冷一笑,“你哪根弦搭错了?我会受伤?走了。”
幽若空拖住她不放,盯着她瞅了一会。无奈叹了一口气,“你过来,吃一点……血再走。”
花溪烈其实早被他的伤口勾得五内俱焚,可是想到他大伤了元气,又莫名“不屑”下嘴。
活了这么久,她头一回发现,自己居然有点慈悲之心!当下摇头说,“不必了,我不饿。”
幽若空看了看她灰扑扑的脸蛋,二话不说,取了一根银针,割开了腕上的脉。
鲜血顿时“嘀嘀哒哒”往下掉。
花溪烈脑子里的弦“咔嚓”绷断了,扑过去含住了那伤口......喉咙里,不可抑制地发出野猫进食般的呜咽!
她本是蹲在床边的。幽若空像拉鱼钩似的,移动手臂,把她从踏板上牵了上来,最后,成功地将两人摆成了并卧的姿势。
他心满意足,将这只脏得要命的妖抱进了怀里。经过这一场劫后,他感觉被这样吸血,简直和妇人哺乳一样,有异曲同工之乐。
她一直压抑着兽性,不肯进食,让他涨得慌!非得被吸了,才能抒解他一腔泛滥成灾的“母爱”。
这两天经历得太多了。恶鬼吃人、先皇之死,然后转眼,又是魔道丧心病狂的围杀。
才刚成了亲,连个谈情说爱的功夫都没有。真是心塞!不过,人全须全尾回来了,这就好!虽然褪了色,显见着受了苦,可也比香消玉殒了好呀!
想当时,亲眼见她消失了,他恨不得自己也灰飞烟灭的心情,简直不堪回首!
他自怜自艾地想,“朕与她,一定是前世的冤孽啊!”他像怜爱自己生的孩子一样,摸了摸她的头发。
不多久,晕眩开始袭来。他闭上眼睛,并不喊停。决定让她吃个够!总是吃不饱,怎么行呢?
反正有她在,鬼差就算来了,也不敢拿人吧。想到这里,幽若空恬静地接受了晕死的命运。
花溪烈得了一次充分的灌溉,浑身都发了热。妖丹内的妖力,也回升了少许。意犹未尽地停了下来,发现夫君的血槽已经见空。
她大吃一惊,连忙为他注入了生机!忙活了半刻,才停下来。刚涨上来的妖力,又耗去了小半!
这种你吃我、我吃你的疗伤方式,显然是行不通的!
花溪烈坐在床边,不错眼地盯他瞧着。平生头一回,尝到了酸楚的滋味。
宫殿内,灯火的光晕清浅,四周的色泽如陈年的黄酒。愈发衬得他们,像一对历经苦楚的患难夫妻。
她呆怔地瞧了他一会。毫不避嫌地把他的衣服拂了去,在他皮肤和头发表面,凝了一层“灵露”。来回轻柔地清理。
如果他们之间,注定有人受苦,这人必须得是她。因为她是更强大的一方,无论怎样的苦都是无所谓的。
当一个妖精决定做个好妻子,她一定能做得比任何人类女子都好!花溪烈如是对自己说。
她面无表情注视着他的身体,不惜妖力,使用灵露清洗。所有伤口,渐渐愈合。皮肤也变得洁净。
躺在那里的男子躯体,修长矫健,像一尊鬼斧神工的玉雕。她手指一弹,为他穿上雪白的亵衣;再一弹,变出一套暗金色的帝服,放在他的枕边。
做完这一切,她才向自己的偏殿走去。
花丝顶端的烧伤,还在钻心的疼。她步入松柏之间,抽取了些许生机,滋养在伤口处。
抽筋剥皮的尖锐痛苦,已经渐渐退潮。身体遭遇一场残酷的洗劫,筋脉里几乎空了。在人类眼中,她还是全须全尾的。对一朵花而言,她无疑已经是个残疾。
可是,她自己也没想到的是,此刻的心情竟能如此平静。没有暴跳如雷,也没有愤世嫉俗。
她淡漠地注视着掌心,那淡红色的烧痕,仿佛是一种意味莫测的印记,为她开启了更加波云诡谲的人生。
她被困住的时候,恨不得毁灭这人间;现在,当她蓬头垢面站在寝宫外时,却发现自己对这人间,依然是喜爱的。以至于,就算受了如此深重的创伤,也没有迫切想要回妖界。
无论往后的人生,多么诡谲,多么痛苦,她接着就是!
☆、第五十九章 夜审
幽若空的身体得到治愈和清理,很快就醒来了。经历这场恶战后,种种谜团越裹越深,让他无法安枕入眠。
一个巨大的阴影笼罩在他的头顶上。他感觉,仿佛置身一张精心密织的渔网中。狰狞的渔夫躲在岸边的礁石后,慢慢地收紧着网绳。
他几乎能想象,那种饥渴而邪恶的笑容。
这其中,有好几拨力量:写信的神秘人,魔尊元亥,练九转长生功的魔头们,多如牛毛的不死鸟……也许,还有一个终极的魔神。
他们谁是谁,又布了什么网,根本无从得知。
幽若空严重怀疑,自己这“二两肉”,够不够他们分的!
想到这里,他再也躺不下去,翻身坐了起来。打算夜审唐云腾。
有几个问题,必须试一试唐云腾的反应!
这时,他猛地想起回来时,一身脏衣还没换,低头一看,不禁愣住了:身上竟是干净簇新的亵衣。
他被施了定身法似的,静在了床边。猛然拉起衣领,冲里面看了看。
一股热浪,轰一下从胸口漫到了耳根!
他从不许宫女近身伺候,那么帮他擦洗更衣的人是谁,就可想而知了。
这滋味,好比被劈了一道风月的惊雷,他浑身都燎起了粉红的泡。
脸红透了,既羞涩又紧张。心头瞬间堆积的旖旎,让他宛如成了溺水之人,无法呼吸,神志不清。
迷乱了好半晌,他在一个问题上变得十分纠结。很想知道:她对她所看到的......是否满意……
然而,暂时谁也无法给他答案。
他仰头长出一口气。低声笑骂了一句,“岂有此理……”才果断把这份不合时宜的甜羞,藏到了心底。
拿起枕边的外衣穿好,端出凛凛的仪态,往寝宫外走去。
*
雨停了。夜里,秋寒瑟瑟。元熙宫外的侍卫,枯树般立在墙根底下。见了他出来,纷纷垂首,“陛下!”
幽若空没出声,径直阔步而行。
他这皇帝特立独行不怕死,一个护卫和太监也没带,就出了宫去。
用传音镜给墨泠发了令,约好在天牢会面。
或许是吃了花瓣的缘故,他不但伤口全部弥合,就连真气也增加了三成。提起轻功,速度不亚于御剑而飞。
很快,到了刑部的天牢,外头灯火通明。
周二铁、墨泠等人,自知此事干系重大,不敢稍有懈怠,带着一身的伤,亲自督兵,严防死守。
为防唐云腾等人闹幺蛾子,把臭袜子烂布条,塞满其口。浑身上下绑成一个大粽子。
二牛等鬼差,立在一旁守着,一旦出现自爆等极端事件,立刻就捉他们的魂。
幽若空见云玺和齐敏之立在门边,手里各自用魂绳,牵了十头肚大如鼓的青面鬼。
他心里不禁一颤。深深觉得:自己将来就算能够称霸,也是走了一条“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奇葩路子。
“那些不死鸟,都收拾妥当了?”幽若空问。
云玺说:“回陛下,妥当了。一个未留。”
“把将士和百姓的伤亡统计一下,从户部支取抚恤的银两。”这话是对墨泠说的。
“臣遵旨。”墨泠回道。
幽若空示意把唐云腾等人带到刑堂。
按说,天子亲自问案,是了不得的大事。起码得来个刑部大官。
可在这风国,皇帝对自己的定位,既是君也是臣,那些迟早要被赶回老家的官员来了,只会让他碍眼治气,还不如这帮鬼来得有用。
当下,唐云腾、唐政以及另外三个形容陌生的男子,被二牛等鬼差押了进来。
二牛在阎王座下伺候惯了,堂威十分了得,领着十来个鬼差“呜啊”一吼,生生把刑堂变成了森罗殿。
众将士手里的火把,俨然有了鬼火的诡异视感。
幽若空一动不动坐在案桌后,看着眼前牛鬼蛇神一家亲的场面,再一次感受到世界的奇妙。
“把唐云腾口中之物拿掉。”他语气淡漠地说。
二牛积极上前,带着牛头特有的残忍,死命一扯,扒拉出一大堆的布条和几粒带血的牙齿。
唐云腾痛极,恨极,张开血口就骂,“幽若空,你皇帝威风摆不了几天了!人模人样坐上去,老子等着看你狗模狗样滚下来。”
二牛正要上来掌嘴,云玺抢先一步,狠狠照他脸上扇了一个大耳掴子。听着声音,让人不免担心唐云腾的头会不会给呼撸下来。
幽若空沉默片刻,淡淡地问道,“唐云腾,不死鸟幕后之人是谁?”
唐云腾像蛇一样扭动一下脖子,狰狞地说:“怎么,你就认为本座当不起这幕后之人?你能人模狗样当皇帝,本座还比你低一等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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