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菖在修真界真不入流,但也有少数筑基散修跟他交好的,让人没想到的是,他在妖界也一样。
修真者笑话罗菖明明是人,修成了妖,这可太贴切了,那边不少妖兽以为罗菖是化形的大妖呢!只是没化好。
天齐不太想说话,带着纪寅一路到了剑峰,这里有块大青石。按照纪寅的设计,青石上该是个凉亭。
但既然停工了,这里也就只剩下青石了。天齐一挥袖子,青石立刻清洁如镜,天齐抱着琴便盘膝坐了上去。
纪寅站在悬崖边,听到琴声在耳旁淙淙的响起来,心道天齐专专心心做个琴师倒不错,比他做掌门……那个词,川乌说的,叫什么来着?专业!
又有被人注视的感觉,却无丝毫厌恶感,纪寅知道大约川乌还是不放心他。
回头一看,天齐陶醉在他自己的琴声里,根本无暇分心,纪寅便悄悄的把耳朵变做尖尖的猫耳朵,对着空无一人的前方空中浮出个很猫咪恶作剧式的笑容——
“噗!”川乌心底的隐忧顿时烟消云散,难为丑丑还记得她说过想看见他这模样。
一息之后,纪寅便把猫耳朵收起来了,川乌视角一换,从他身后看他正在看的前方,郯国秀美富饶的山川如同织布机上的云锦一样,在丝丝缕缕的云气下铺陈开来。
从他肩头看出去,好像也能感觉到他对这片山河的感情,猫咪不止是淘气赖皮,原来还有这等可以积淀到深处的情绪。
第333章
自从立誓报仇之后,就很少想起的,有关天齐的点点滴滴也一一呈现。
一点一点的回想,脱身事外,不掺杂情绪地观看下去,乃至看到自己在烈焰塔里度过的四十九年。
入定,就在不刻意为之的状态下进入,天地之间的灵气毫无阻碍穿过沧澜石,汇集到她身上,也将平时极难察觉到的,树木,石头,水流。
川乌冲击元婴,六识闭锁,就此入定。
外边的时间眨眼两月即过,在天齐和清澄协力演算下,效率比开始时好得多,不到十天便可以布出一个阵来,问天阵眼看着就要成形,这天天齐原本心情很好,清澄带领弟子组阵,刚退下来的他。
“快停!快停!”眼看着问天阵中一道光华降下,又一件法宝嵌在阵中,天齐忙出声阻止。
如果问天阵阵眼已成,那么整个阵势就全都废了。天齐虽然气急败坏,但也有那么一点庆幸,总算是不需要全部废弃从头再来——虽然现在相比之下,也是差不多了……
清澄这几月收敛了许多,人人都看出她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部分妥协了,之所以说是部分,且看此时就知道了。
她现在绝不无理的找纪寅麻烦,可在合理范围内,她不停的找麻烦。
纪寅应下来,他现在何止会收,就算补进去也是可以的,不过在法阵里的人灵力都融在一起,很容易被察觉到他的不同之处,所以就装不会。
清澄一口气憋在胸口,手指连弹,一道道灵光打入地下,随即“咦”了一声:“怎的水运更改了?”
但如果他们早些发现可能还能寻到些蛛丝马迹,现在那个灵球早已经化入了水脉,这条水脉没有个三年五载也不会重新改变回去了。
若是过去,清澄一定会娇声埋怨天齐之前错怪她,现在她心里忿忿,神情上却不敢再露出来,她是看清楚了,激怒天齐,纪寅只是部分原因,更主要的,在她挑衅了天齐手里的权势,故而可以呼喝纪寅,只要合理。
天齐叹了一声:“看来还是要全部推掉从来了。”还以为是中途出错,既然水脉已改,那就是全部不对了。无奈水脉是一点点的变化,他们布阵的时候只是部分推演,所以也只跟着在错误的基础上对阵法进行微调。
“子丑,去告诉你的师兄们,今明两日休息,不过不要乱跑。
而这次说是让众人都休息两天,实际上却是五天之后。
因为天齐和清澄重新勘察了周围的地形,确定再无其他变动,才放下心来。
出现得也蹊跷,纪寅奉命在山间取水给天齐煮水泡茶,早知有人落在背后,装不知道,从破开的竹筒里把水倒满一壶,才转身做出被吓一跳的样子:“惊吓了大殿下。
不过高进当然是看着出力,实际上并不怎么卖力,有时候还拖一拖邹国的后腿。邹国以为是郯国兵力不济,又不甘心邹国占了承平,所以暂时没有起疑。
“大殿下,听闻你的三弟和四弟最近就要前往封地了。并非是我说人长短,不过……你那位二弟,刚得世子之位,就如此排除异己。大殿下能安心求道吗?”
“但据我所知,大殿下得空便回到家中探望探望王妃和郯王陛下……”
随即问:“前辈可是来见师父的?”
辰渊最近倒是寻到了些线索,就是做糖醋鱼的一家客栈,听客栈掌柜的描述,那名叫川乌的女修原本就是住在他家的。可是着线索也就就此断绝,而且当时店里也只有川乌,而并没有风意。
纪寅听到这人如此说法,本来被罗菖那送来的各种消息弄得有些混乱的想法一下子清晰起来,天一派再强势,不如翠微派,连翠微派都不能找出什么线索,要倚仗罗菖,天一派转来转去,发觉了,也想得点消息。看来,他们也想到翠微诀是在川乌身上,不在翠微派里了。
天一派要是知道罗菖那是这样情况,不知道还会不会来套近乎?
第334章
辰渊总是八风不动的脸上,总算是有了那么一瞬间的扭曲,但他恢复得很快,就像脸皮子抽筋一样;“这么说倒是我唐突了,还是天齐掌门有见地,确实,于大殿下来说,专心修行更要紧。”
纪寅抱着陶壶在前引路,把辰渊带到天齐眼前去:
“天齐掌门,看来风采更胜我上次所见啊。”辰渊一反上次的强势做派,一见面就对着天齐大拍马屁。
纪寅退到门外去,但是天齐让他煮水泡茶的位置,在厅里也是看得到的。
清澄进去后,就见天齐打出一道隔音的禁制,里边说什么,外面是听不见了,不过那是对普通修真者而言。
天齐递给清澄一个眼神,他通常不屑开口的。
天一派派人来,都是伪装后混进来的,在江源的活动也都在地下,不过哪逃得出罗菖的耳目,纪寅叫他把这些消息送来,所以清澄和天齐都了然于胸,这时毫不客气地戳穿。
天齐冷哼,清澄得势也强硬起来:“哦!那在辰渊真人眼中,我与掌门师兄都是不存在的?”
清澄道:“明明是辰渊真人,一来便咄咄逼人,我倒想去天一派拜访一下,贵派掌门果然如此,还是辰渊真人不把翠微派放在眼里了?诺大的事情都成了,连容我们处置两个叛逃弟子都不能够?”
清澄朝天齐看,天齐到底开口了:“我已送信给药心掌门,邀他翠微山一聚。”说完他将声音送出禁制,“无非,送客。”
无非看了看,仍站回原地,里边禁制未开,天齐和清澄只当外面弟子听不到,肆无忌惮的说着。
清澄闷头不说话,因为刚才她虽然表情未变,但是辰渊说要“请”她天一派一游的时候,可真是把她吓着了。
天齐不见她说话,显然没有主意,心下一阵厌恶,想想传音出禁制去:“子丑进来。”
天齐喜欢的茶,可没有见者有份一说,擅作主张倒给清澄的话,清澄一定会知机婉拒,天齐脸色还会糟糕。
此时叫他进来,难道是要问他的意见?
说到底,现在天齐是有些后悔的,如果知道静怡在此时出现,他做什么还要去攀附天一派?集中精力找人便好。只要抓到静怡,那就是他得成正果的时候!
端着纪寅泡的茶,天齐略作沉吟说道:“子丑,那天一派的人,最是霸道无礼,邹国最近也行动诡异,你要小心些。且让你舅舅抓紧寻找风意与川乌的踪迹。”
“何事?说吧。”要是别人在这个天齐已经很暴躁的时候跑来说话,天齐很可能就要不顾风度的一巴掌拍过去了,但是既然是纪寅,天齐就很有风度的放下茶杯,一脸倾听的架势。
纪寅一脸慎而又慎地说:“弟子斗胆一猜,师父,天一派在江源的作为,看来跟本派一致,他们也在找这个风意和川乌。”
天齐曾当纪寅的面提过川乌和风意手里有一件要紧的东西,虽然没说是翠微诀,但纪寅说话因此少了些顾忌倒是真的:“确实。”天齐叹气,“那辰渊看似冲动易怒,实则却心机深沉……八成已经看出了,那二人手里握着紧要之物。”
天齐却仿佛根本没看见她一般:“天一派最近几年扩张迅速,看来是别有用心。”
“你……”天齐犹豫了一下,有些担心纪寅发生危险,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你小心些……”
“掌门,子丑年纪轻,修为也不足,太危险了罢。”
清澄见机倒快,立即说:“我需得守着问天阵,让清屏去不行么?”
清澄差点被一口气堵死,清屏都不够资格,纪寅哪里够资格的?今时不同往日,她争取无果,只能作罢,心里却危兆频生:莫非,天齐不愿意只让纪寅做个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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