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也有好处,既然没有其它的动物来分一杯羹,她可以尽量多割走一些肉,烤制好了。当然,也不能太贪心,明天,不管蛇肉还剩多少,明天她必须离开。
说是不贪心,但再次出发的川乌腰部肥了一圈,前一天被雨水和泥泞弄脏的衣服,现在又被油泡了,她本人散发出来的味道,就跟烤蛇肉一样。
开始的几天,川乌一直很担心自己生病,但是她的身体一直保持着旺盛的精力,甚至一天比一天走出的路程更长。
这种古怪,川乌相信绝对不是因为古人身体素质好,又或者这里的空气纯天然无污染。她觉得最有可能的原因,就是那些连虫子都不吃的蛇肉……
那男子不会是为了救她,一定是为了别的什么,蛇胆?还是蛇心?做药材的话,他干嘛不要蛇皮?那么大的蛇皮,就川乌知道的,卖药材都值很多钱了,可他扔下了,实在不明白还有什么好取走的?
野人一样的川乌大口咬着蛇肉,想着那个大侠一样的男子,越想越觉得有问题。
他手里有武器吗?记不清了。
他穿着侠士的衣服吗?也记不清了。
川乌模糊的回忆里,男子身上甚至是干燥的,没有雨水打湿的痕迹。否则在他扭头时,丝绦一定会贴在他脸上,而不是甩到身后,他行动时,也一定会有水滴飞溅,而不是悄无声息,衣袂翻飞的。
唯一能准确想起的,就是回头瞥了她一眼的那只眼睛,有不输她此时头顶天空的颜色。
那些怪异的,到底是因为那时一晃而过记忆不清,还是有其他什么原因?
这个世界的危险,看来不只是战乱那么简单。川乌咽了一口蛇肉,把剩下的蛇肉包回去,随身系在腰上。拿起两个土地瓜,只有鹌鹑蛋大小,但是成熟了的土地瓜生吃又甜又软,味道很不错。
在不缺食物的时候,尽可能让自己多吃一点,因为不知道下一顿饭会到什么时候才能吃上,所以川乌现在不止像个野人,还像个饿坏的野人,找到能吃的就往嘴里塞,哪怕走在林子里,一边探着路,一边认出了手边的几颗小果实,也急忙扯下来塞进嘴里咽下肚。
前任身体主人的记忆给她提供了不少资料,否则她绝对找不出那么多敢吃的果实。
但是,到了第四天,她还是弄错了植物,把一种类似浆果的东西不小心吃了下去。感到腹痛时,川乌几乎想发疯,在一片没有任何动物的森林里迷路,结果还吃了不知道有什么毒性的果实,解毒?她不认识任何草药,唯一的办法只有更加拼命地吃她确定没问题的食物,拼命地喝水,试图让身体自行解毒。
川乌只能去拼命的喝水,喝水之后抠喉咙呕吐,接着再喝水,感觉把胃都吐翻了。身体的力量也在这种折腾中流失,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腹痛在逐渐减弱……
这天晚上她没来得及建立自己简陋的宿营地,只是忍着阵阵的疼痛,爬上一棵树,迷迷糊糊的靠着大树杈睡去。
第二天,她的手脚依旧有些虚软,但是至少肚子不疼了。川乌知道,自己侥幸捡回了一条命。
川乌没敢立刻就重新开始上路,她在这棵大树下休息了一天,只喝水,吃蛇肉——这让她有些肉痛。过完到了晚上的时候,她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
饱饱的睡了一夜,川乌再次出发了,吸取了中毒的教训,川乌没有之前那么焦急了匆忙了,她宁愿前进的速度慢一些,找食物花的时间更长一些,也不想再来一次生命危险了。
又走了三天,川乌忽然从密林间看到了一些人造物——房子的院墙?有人?!
即使反复告诉自己人类的危险,但是对于长期独自一人在密林中过活的川乌来说,发现可能遇到人的第一反应还是高兴的,她加速向着那堵墙跑去!可跑到一半她又停下了脚步,危机意识总算回到她的脑海中来了。
川乌减慢了速度,小心的隐藏着自己,向着应该是个小村子的地方接近。不过这种小心也只是持续了几分钟,不用太近,她已经意识到这个是个被废弃的村落了。
曾经应该是的小径的地方已经被蒿草和藤蔓覆盖,整个村子的十几栋小屋,有一半已经坍塌……
所有还连着门框的木门都是洞开的,有些门窗像是遭受过严重的撞击,变成了巨大的孔洞,使得屋子就像一张张垂死者的面孔,大睁着眼睛和嘴巴。
尽管鸡皮疙瘩出来就没下去过,可川乌还是停下来,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寻找可以用的东西。她不需要谁来救她,但她需要一点能用作武器的东西,哪怕不是刀子,只是一把生锈的锄头都可以。
除了些野果和土地瓜外,川乌除了几只鸟儿,就再没遇到过什么正常的动物,那条蛇肯定不正常。或许正因为森林里不正常的动物太多,才会没有小型的野兽和昆虫。
植物也能填饱肚子,但她越发迫切地需要什么东西来给自己的心理提供依靠。
她找到一个没散架的背篓,自己搓了一些麻绳把背篓绑结实,至于双手,早已看不出是一双十五岁少女的手了,泥垢可以保护伤口,所以她故意弄了厚厚一层泥在自己手上。
背着背篓,她又找到了一个麻袋和一把生锈的斧子,居然还有一双挂在墙壁上的草鞋。
她用布绑住双脚,再穿上草鞋,因为布鞋损坏而满是伤口的脚终于可以舒服一点了。
最大的惊喜是她在一家的厨房里发现了盐!不是现代那种细白如雪的盐,而是颗粒很大,颜色发黄,甚至还明显能看出泥沙的粗盐,但它们确实是盐。
第3章
空气里只有风拂过树叶的声音,走了不知多少天的川乌,已经说不清自己是不是需要不断找到可以专注地去做的事,才能够不被森林的安静逼疯,这里太安静了,没有野兽,没有昆虫,没有人。
也许是出于心理需要,她不断的回忆最后见到的那个人的身影,甚至用上了在电视里看到的回忆方法,闭上眼睛,自己说给自己听:“蛇在追我,雨声里听得到它飞快爬行追上来的声音……”
不知道是否真的这样的暗示有用,抑或是她的大脑描绘了记忆缺失的部分,把那场景完满——
红色的丝绦从宽肩的前面甩到后面,黑亮的头发和纯黑的衣袍,还有蓝得剔透的眼瞳,色彩对比强烈而具有冲击力,这些是她当时就记得的,而她当时没注意到的,也在脑中的画面里呈现出来。
宽阔的袖子和衣服下摆……这不对,不管是侠士也好,还是猎人,都不该那么一身打扮出现在荒山野岭,穿着宽袍大袖根本别想走动,更别提杀死那么恐怖的一条巨蛇,一定是脑补的不对。但是不管川乌怎么想象猎人或者侠士的衣服,都不能“安装替换”到记忆中的男子身上,反而这画面还越来越深刻,连同他离开时飞起的衣角都被补充出来了。
川乌对自己格外无语。
可不管那画面怎么完满,她都没见到男子的脸,连侧面也不算清晰。
此时,她在一个池塘边喝水休息,预备再次上路。
“不咚”的一声水响,川乌扭头一看,一条鱼贴着水面吐了一个泡泡。
鱼!
动物!
快到森林边缘了?
川乌抬起头到处看,树木、树木,还是树木,不过希望也随着鱼的出现降临了。
永远有精神去燃烧的不像女人的女人蹦了起来,脚底的刺也不管了,开始搜寻各种东西来捕鱼。
用石头打,她没那个准头和臂力。
用棍子戳,把自己戳进去无数次也没能把鱼戳出来。
最后川乌好歹想起自己是灵长类,用树枝编了个架子,把麻袋腾出来,套在架子上,做了个简单的渔具。
一番折腾后,第一条鱼落网,跟着是第二条鱼。
从来没有杀过鱼的川乌,在弄到五条手掌大的鱼,以及一堆小鱼以后,用自己都想不到的麻利手法弄开鱼腹,挖掉内脏,抹上盐,生起火堆开始烤。
唯一失败的是电视上的人烤鱼总能从鱼尾穿到鱼嘴,但她只能扎穿鱼腹,不怎么好看地烤。
用无比期待无比热切无比火辣的眼神看着在火上的烤鱼,蓬头垢面的川乌一脸的幸福。
终于,鱼烤的差不多了,为防烤焦,川乌把差不多的鱼拿下来都放在一片大叶子上,开始吃鱼。
这些鱼只有盐——还是涂抹得并不均匀的盐一味调料,原本川乌一味会很腥,但没想到这鱼一点腥味也没有,只有鲜味和一种……很美妙的鱼肉的甘甜味道。
川乌有一种活过来的感觉,这时候,她忽然听见有草叶折断的声音,川乌立刻扔下啃了一半的鱼抄起斧子站了起来。
半天,没动静,可是川乌蓦地听见了脚底下窸窸窣窣的声音,她一低头——“喵~”
呃……
川乌愣住了,一只一岁大小的灰黑色小猫十分不怕人地走出草丛,走到她脚边,用毛乎乎还有点小圆的身子擦着她的小腿,尾巴竖着,这是想让她抱和抚摸?圆圆的脑袋仰起,一蓝一黄漂亮得难以置信的两只眼睛看着她,它鼻子下面的腮肉鼓鼓的,那儿毛色是白的,小下巴和脖子下面一直到腹部都是白毛,放到宠物市场也许很一般,但在这里,这片诡异的森林里,它比食物还能让人感到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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