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奶奶可是觉得,那件肚兜我穿得下?”那肚兜一看就是半大的姑娘之物。巧儿的身量在这,怎会穿?
“这话说得可笑了,但凡闺中女儿家的肚兜,尺寸虽然略有诧异,但因都是差不多年纪的人,尺寸上面并无太大差异。你何以如此确定你穿不了?”
巧儿将自己的手握成拳头,紧紧的,掐住自己手心的肉,感受到那钻人而细密的疼痛扎进心中:“奴婢今年二十一岁,身体自然是有了成长,自然在贴身衣物上尺寸要大一些。”
“狡辩。”李婷冷笑,“也许是你十岁所有之物呢?”
巧儿哑然失笑,“十岁?”她嘴角微微地含着一丝讽刺,“若奴婢是尚书府的奴才也就罢了,偏奴婢是青兰姑娘的贴身侍女,在这里不过是陪着太太姑娘们来做客罢了。还能将我十岁的私密之物拿来招摇不成?”
这话说的就有理有据了,李婷一时之间居然也觉得无话可说。
巧儿又道。“老太太老爷都是非常明理之人,奴婢虽是下人平日里少有机会望您们风采,到底府中丫鬟的传言总不会是错的。”她俯身磕头,一个接一个,眼泪潸然而下,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奴婢斗胆,还请老爷太太收回这个成命,还奴婢一个清白。”
“清白?”常氏知道再不能让丫鬟信口胡说下去了,她上前扯住她的领子,几乎要将她从地上给拽起来,恨声道,“好歹也是在我门下吃了十几年的饭,就这般的眼皮子浅薄么?略见到一个平头正脸的男人,就恨不得整个人贴上去。有些事情既然做得出来,那也就别怕外人来说,如今隐瞒不住,抖露了出来,你却死不承认,反而拼命狡辩?你可真的是不要脸得很,我们家里怎么会出现你这种丫鬟?”
巧儿呼吸不顺畅,喘着粗气,但还是拼命的摇头,“那肚兜并非是奴婢的,太太让奴婢如何承认?太太口口声声说奴婢与外男私通,可奴婢冤枉。”
常氏的眼珠子几乎都要蹦出来,恶狠狠地盯着对方那年轻的黑白分明的眸子,掐死她的心都有了,“你这般不识趣么?”
常氏气得脸上青筋突出,扬起手,恶狠狠地朝着巧儿的脸颊打下去。
清脆的巴掌声音响起,她犹不解恨,接着左右开弓,啪啪地打了十几下才停下来。
可怜巧儿娇嫩白皙的脸颊,肿得如同熟透了的石榴一般,血丝渗出,触目惊心。
李为摔杯怒喝,“混帐,住手!”
见李为脸色不对,李青兰便上前施礼道:“大伯,也不怪母亲生气,分明是巧儿之物,她自己偏嘴硬不承认,还对母亲说了忤逆的话。”她薄薄的嘴唇一抿,“母亲也不过只对她掌嘴罢了,依侄女看来,便宜她了。若让侄女说,便是打死她也不为过。这样败坏门风,怕是到了表哥那里也是害人精。”
李青兰嫌恶地看了一眼巧儿,见她依旧一副温婉柔顺的样子,心中便打心眼里恶心。她不喜欢巧儿,一点儿都不喜欢,也许是因为巧儿见了太多从来没有人见到过她私底下的真实样子吧。
巧儿难以置信地看着李青兰,平日里李二姑娘待她不好,动辄打骂,她认了。左不过是人家的丫头罢了,命如草芥,微尘都不如,还争什么?可她万万没有想到,李青兰心狠至此,非得要将她给致死方罢。
她的心微微一颤,惊扰出一阵疼痛。哪怕是方才被常氏那般凶残的毒打,她都没有灰心。她李青兰即便对她再不好,也总不至于要她的性命。
既然李二姑娘如此嫌恶自己,不惜将自己给打死,那么她……也不用再顾忌着她的面子了。
巧儿缓缓地起身,倔强地将嘴角血丝给擦掉。
众人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因为李为没说什么,倒也不敢拦着,只得由她去。
巧儿拿着肚兜,一边细细翻检,一边碎碎地说道:“我们姑娘穿衣都有一个习惯,不愿意与别人一个颜色一个款式。便是洗放,也要仔细的分开区别。”她嘲弄地说道,“所以无论是贴身衣物还是外衣,无论小衣还是大衣,我都习惯地暗绣上一个‘兰’字。姑娘原来因这个夸我啊,说我想的真周到,就是要这样与众不同的。”
李青兰脸色青白,心中像揣了块冰那样凉。
巧儿停下来,在肚兜细细的带子上面,暗角有一个细密的兰字。她满意地点点头,将肚兜递给李为,指着那地方给李青兰看:“姑娘,您看这个兰字绣的好不好?姑娘绣时按您所说,在朱红的丝线里掺了银丝。这样,平日就看不出来,可在烛光下一晃……”
巧儿手下一晃,一个银色的兰字在烛光下闪了细光。
李青兰后退一步,一下子瘫坐在地。
巧儿冷笑,将那个肚兜又冲向李为,“尚书大人,您明察。”
李为自然是看到了,因是女孩子家的事物,他也不好细看,下意识地就递给秦氏。
赵顺家的连忙接过,送到了秦氏手里。秦氏接过来,也只略略一看,便不太关心,伸手递给了李老太太。
丫鬟们一个传一个,几乎是人人都看到了那肚兜上的一个兰字。
李老太太把肚兜拿到手里,气的几乎要喘不上气来。她指着巧儿,抖着手道,“你,你说的可是真,真的?”
巧儿跪下,磕头,“奴婢发誓,所说都是真的。若老太太不信,可去问我们姑娘房里任何一个丫鬟!”
“你既然知道,方才为何不说?”
巧儿眼泪又留下来,落在高高肿起的面颊上,更是令人不舍观看,“姑娘平日里待奴婢尽管不好,但奴婢想着,总不至于到想要让奴婢死的地步。所以也就忠心护主罢了。”她说着凄厉一笑,“是以夫人打奴婢,奴婢也不灰心,奴婢还不想说,还想保全姑娘的名声。但姑娘却说要将奴婢乱棍打死,这实在是厌恶了奴婢至极点,奴婢也不得不说罢了。”
一顿,不等别人说什么,便将早在心里打好的腹稿说了出来:“因姑娘与姑奶奶的公子都常常在尚书府做客,彼此又是亲戚,见面就多了起来。一来二去,两个人就,就互生了书画家。姑娘也知道这样的事情逾越了礼数,被人发现那可是大事儿,于是每一次与朱家少爷相会的时候,都叮嘱奴婢在一边把风。”
“今晚原本奴婢是要去帮忙把风的,但姑娘说府上白天有人闹事儿,估摸着晚上也没有人有闲心在外多加停留。加上屋中杂事也多,就没有让奴婢去。”
李青兰跌落在椅子上,恨声道:“你撒谎,你这个贱婢。”
巧儿平日里显的笨,不过是惧怕李青兰。今次见一直欺辱自己的李青兰一点情义也不顾,便也豁出去了:“姑娘,奴婢本不应该说出来,姑娘能让奴婢先一步跟了朱公子,是奴婢天大的造化。奴婢出身何等微寒草贱,哪里就有胆子肖像姑娘的男人?您与朱家少爷情投意合两厢情愿,况且李朱良家还是至亲,长辈们一定会同意你们的婚事的。”
她这样不假思索地心口到来,字字句句有理有据,就把朱郎与李青兰的私情给做实了。
目瞪口呆的常氏冲上前去,将巧儿又打骂一番,“不要脸的贱婢,胡言乱语也不找找地方……”
巧儿承受着辱骂与毒打,嘴不不依不饶,“太太又何必生气?先前,老太太不是说过不会追究。便是个丫鬟也同意了。如今是位姑娘,老太太自是会更加高兴。老太太,您说是不是?尚书大人,您,您说句话,给奴婢,给奴婢的主子做主啊!”
最后这声,巧儿几乎是吼出来,震得在场的人双耳欲溃!
李老太太年岁已是不小,今日又到这样晚,牵扯到的目前还只是自己这边的家人,心中恼怒,眼前也真真发起黑来。她指着朱朗和李青兰,又看看常氏和李婷,大哭出声,“管不了了,这是管不了了啊!我这辈子啊,跟着你们操碎了心,我……”
李婷也是气的肝颤,可此时,她除了狠狠揍朱朗几下竟是没别的办法。
常氏倒是一直在打巧儿,可此时又能如何?
眼见场面失控,闹腾的不成样子,李为心中恨极,眼睛一转看到黄梨花木桌上放着的一方精巧蓝玉花瓶,随手一佛,花瓶掉落,破碎。
声音响起,震耳。
下面的人方才渐渐安静下来,一个个的脸色十分难看,垂头丧气地看着李为。
李为颇有些恼怒地发火道:“家不像家,还成个什么样子?你们若是喜欢闹腾,回你们自己家闹腾去!”
室内,静下来了。便是连大声哭闹的李老太太也止了哭声,把视线落在李为身上。
李为被看的更烦。
这一弟一妹,是李老太太放在心尖上的。可眼下,李老太太又明显不同意这两家联姻……
这事,怎么都不好办。
暗色秋夜,外面不知什么鸟叫了两声。
李青樱身子猛地一颤,面如死灰,眼眶发白,觉得身体无法支撑,似乎随时都会昏过去的样子。
李青瑶十分诧异,关切地扶住她,轻声问道,“姐姐,怎么了?”
李青樱嘴角颤抖,心中害怕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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