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大堂的是一名身穿素孝的妇人,哭的双目通红,妆容昏花。
她当即跪倒,千乞万拜,说道:“求大人为民妇做主!”
县丞惊堂木一拍,威严俱在地说道:“下跪何人?”
妇人恭恭敬敬的磕头,说道:“民妇陈掌柜遗孀张氏,求大人做主!”
陈张氏一连呼喊了两次做主。
县丞一直在心里暗暗嘀咕,左相让他升堂,今天的案子一定不好审,想想自己不是王仁星,没有他的乖滑,他不是廉相,没有大权在握,充其量只是个微不足道的替代品,官小卑微,看向陈张氏身后大堂外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他依稀认得几个,有九山城城主南宫燕,杜家的人,不过又觉得奇怪,张氏是陈掌柜的妻子,陈掌柜的籍贯属于九山城不是九山县城,按说这事儿该有南宫燕做主的。
县丞胡思乱想着,看着大堂外,那些服色一致的还有一,二,三,四……,十一,好家伙,这是要围堵县府吗?
在这些人里,还有一些穿重孝的,老老小小,男男女女,一大家子人哭哭啼啼。
县丞皱了皱眉头,看着张氏说道:“张氏,你有什么冤情?……”。
“大人!”
县丞的话没有说完,在堂外人群中有人义愤填膺的打断一声,带着一脸的哀伤走了过来,他年过六旬,花白胡须,头发皆白,虽然沧桑,却十分硬朗,他是广袤府的冯掌柜,他说道:“左相大人呢?我们要见左相大人!”
此时事关重大,一个小小的县丞,充其量是个代知县,他如何能做得了主?
县丞皱了皱眉头:“本官有话说!”
冯掌柜立刻抱拳:“大人请讲!”
“各位,本官若是没有猜错的话,你们是广袤府的大掌柜吧,……”。
“正是草民!”
“九山城和九山县城从来有泾渭分明,井水不犯河水的制度,你们有冤屈来找我,你们要置南宫城主于何地呀?”
“大人容禀!”
县丞的话抱着谦和礼让的态度,他的心情真让冯掌柜猜对了,他的官职太小,别说南宫城主亲临,即便是随便一个广袤府掌柜往这儿一站他都要礼让几分,所以,冯掌柜们找的不是他,而是廉相,县丞自认管不了,还不如推出去。
冯掌柜拱手,对县丞说道:“不是草民贸然僭越,无视南宫城主,而是南宫城主根本不管这件事,是南宫城主让我们来求大人做主的!”
众掌柜含怨,县丞微微一怔,坐直了身形:“什么个意思?南宫城主不管,难道本官就一定要管吗?”
冯掌柜说道:“我等知道大人也管不了,所以,还请县丞大人请廉相出来主持公道!”
冯掌柜一声请求,门外众声相应,
你一言,我一语,此起彼伏,声势浩大,他们倒要看看,廉相是管还是不管?!
县丞在椅子上有点坐不住了,南宫燕上前一步,十分客气的说道:“还烦请县丞大人进去通禀,……”。
“呵呵,呵呵,……”。
南宫城主对他如此客气,县丞有点招架不住了。
外面的响声越来越大,廉相一脸愤怒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众人看到廉相出来,更是山呼般一起跪倒,各诉陈情:
“求相爷为我们做主!”
“昨夜,广袤府发生了天大的冤案,……”。
“陈掌柜无辜被人杀害,……”。
“凶手便是躲在县衙里的杜一恒!”
“他为了掩盖罪责,公然做出伤天害理的行为,是可忍,孰不可忍!”
集体言论,大声陈述,这是要轰炸公堂吗?廉相的脸色黑的更沉了,县丞一脸不难烦,在门口,不知道是谁突然说道:“陈掌柜背主弃义,指认少东家,害的少东家下了大狱,吃了不少的苦,陈掌柜死的好,死的好,陈掌柜一死,死无对证,杜少可以无罪释放!”
“放屁!”
这句话响彻在廉相的耳中,像是幻觉一样。
各掌柜还在述说陈词,乞求做主,廉相心中捉急,卫王要真相,陈掌柜一死,哪里还有真相可找?
“谁说本相要放杜一恒了?”
“相爷,杜一恒万万不能放呀!”
“此案不能不了了之!”
“陈掌柜不能白白枉死,……”。
“求相爷做主!”
陈掌柜的妻子更是大声嚎啕,那个神秘的声音又出现了:“冯掌柜,你有点眼色好不好?左相大人在九山县城,一心想袒护杜一恒,左相权倾朝野,你们撼动的了吗?陈掌柜死得冤,冤又能怎么办?难道你们几个小小的掌柜敢和左相分庭抗礼吗?”
“是谁在这里胡说八道!”
面对着众口铄金的百姓,廉相气出了一身的冷汗,那神秘的声音到底是谁说的?
“相爷,您一定要为陈掌柜做主!”
“因为陈掌柜说了实话就该死吗?”
“相爷,不要再袒护杜一恒了,您的一世清明要毁在这个卑鄙小人的手上吗?”
“住口!”
廉相气得勃然大怒,
每次听到言辞激烈,不堪入目的声音时,廉相的后背都会冒冷汗。
整个大堂像是有鬼魂一样在这里惑乱。
陈掌柜的妻子嚎啕痛哭起来,张氏五十多岁了,脸上已经生了皱纹,一脸的疲惫,梨花带雨,受那鬼魂般的声音蛊惑,爬到廉相的身边,五体跪拜:“相爷,相爷,求相爷为民妇做主,求相爷为民妇做主,切莫放过罪魁祸首杜一恒!”
☆、299.第299章 神秘声音闹公堂(2)
面对着众人的请愿,面对着这妇人的苦苦哀求,面对着小孩子的胡闹,廉相何止一个心烦气躁朦朦胧胧,到忍无可忍的时候,惊堂木一拍,直接退堂,回到后堂,廉相生气之余,一直在回味那股声音。
为什么找不到说话的人呢?
他们如此激愤,多半是因为这声音在挑唆。
廉相下了狠心,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在廉相的镇压下,外面的人终于消停了,叩了个扰乱公堂的罪名吓唬吓唬就得了,难道还真抓入大牢吗?
廉相不敢这么做,民怨如洪水,只能疏导,不能强行去堵。
抓了一个喊得响的,叫的亮的,一顿板子下去,很多人吓得偷偷离开了大堂,可见是有震慑作用的。
因廉相退堂了,县府大门要关了,鸣冤的人不得不退到门口的大街上,今天的场面,南宫燕赚了推卸责任的麻烦,她不是不管,有廉相在,她管不了,县官没有,县丞更管不了,加上廉相的手段,前来起哄的人一个个退缩起来,毕竟不是至亲亲眷,不敢过分造次。
明的不敢了,暗势力又推了张氏一把,不知道是谁出的注意,让张氏将陈掌柜的尸体陈列在府衙门口,拉出横幅,白色的幡,红色的字,誓要杜一恒血债血偿,全家老小一起跪在县衙门口,不吃不喝,一动不动。
一个晚上过去了,陈家孙子辈毕竟还小,没吃的,没喝的,时间久了,开始哭着,闹着,叫着,让街上的行人看着,听着,都要心碎了,有发自恻隐之心的,给他们送来了水和吃的,当孩子们要吃的时候,张氏双眼通红,一巴掌将粥打翻。
“你的祖父含冤而死,无人做主,你们还有脸吃喝?”
“婆婆,孩子还小,……”。
“奶奶,我饿!”
儿媳含泪哭诉,孙女委屈连连,张柳氏闭上了双目,忍着心痛,做出了铁石心肠的态度,就这样,一家人从早上又跪倒来了黄昏,来往的行人看着,指指点点,看着可怜的小孩子们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这民怨越积越重。
……
府门外那么大的动静,蓝翎儿的耳朵那么机灵,如何听不到?
她没想到陈掌柜的死会演变的这么糟糕。
看着陈姓那可怜的一家人跪在门口,心里非常不是滋味。
她明明知道那个恶人是叶少轩,不知道为什么,却说不出口,甚至默认了阿严的决定,没有证据,不能贸然。
证据,证据,如何才能找到证据呢?
心中最大的愧疚还是因为杜一恒,这些麻烦,是她给他带来的。
蓝翎儿在县府是以阿严随从的身份出现的,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加上她动作机敏,也算是侥幸没被人发现吧。
看了一会儿陈张氏,蓝翎儿心事重重的离K县衙大门,来到阿严居住的厢房,阿严正好要出去,
“我找你有事!”
“等我回来再说吧!”
阿严要去见廉相,有些事需要早作打算。
“我想现在说!”
阿严停下了脚步,看向闷闷不乐的蓝翎儿。
他好像猜到蓝翎儿为什么不高兴了,他的表情依然不冷不淡,说道:“现在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吧!”
“我真没想到会是这样严重,我想弥补,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阿严感叹了一下,深情的看着蓝翎儿,问道:“伤好些了吗?”
蓝翎儿苦涩的笑了一下,说道:“我是百草仙族后人,掌管着草木生长的规律,我的肉身如水,你说你们的丞相能把水怎么样?”
阿严皱了皱眉头:“你就得意的显摆吧!”
阿严知道蓝翎儿不容易受伤,但是疼是真的,她可曾知道,她的疼会让他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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