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田婉笑了笑,说道:“之前陛下跟姑母说过之后,我便准备离京回文州。可姑母说,陛下既然发了话,叫我来长春园为保成夫人祝寿,便叫我待保成夫人寿辰过后再走,所以,我也只好再多呆几日。待从长春园回京,我就不回宫里了,到时直接回田府,安顿一下,便回文州了。”
“你真要走?”萧颀一把抓住田婉的手,一脸急切地说道,“我,我不许你走!”
田婉没想到萧颀会抓自己的手,吃了一惊,赶紧将自己的手从他手中挣脱,说道:“殿下,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我来京城这些日子,承蒙殿下和姑母的照顾,我很是感激。不过,我出来也有一些日子了,甚是想念祖母和家中父母。这就快到新年了,我也该回文州去了。”
听了田婉的话,萧颀默了半晌,说道:“如果,你被选为太子妃,是不是就不用回文州了?”
闻言,田婉微微一怔,随即轻叹一声,说道:“陛下,应该为殿下另有安排!”
“如果我非你不娶呢?”萧颀抬起头,双眼紧紧盯着田婉。
田婉微微一愣,随即说道:“太子殿下说笑了。”
“我没有说笑。”萧颀又拉过田婉的手,紧紧握在自己掌中,再不让她挣脱,“阿洛,我,我喜欢你!”
听到这话,田婉呆了呆,又将自己的手挣了几下,却没挣脱。她只得叹了一口气,说道:“殿下,这又何必呢?陛下不会答应的。”
“阿洛,你别管其他的事,我今日只要你一句话!”萧颀将田婉的手举到自己胸前,放在自己胸口上,说道,“在你心中,可像我一样,也有我?如果你心中有我,我定有办法让父皇答应册你为太子妃。”
闻言,田婉心头一跳。她抬起双眼,望着自己面前的萧颀,脑中浮现的却是萧颍那张冷淡的脸。想到那日在梅林边,看见他与杨竹欣那般亲热,她的心里就难受得紧。
她对着萧颀摇了摇头,说道:“殿下,还是算了吧。无谓为了我,伤了你与陛下之间的父子和气。”
“阿洛,其他事你莫管,你只告诉我,你心里有我吗?你愿意嫁我吗?”萧颀一脸急切地问道。
田婉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便垂着眼眸,咬着唇,半晌没有说话。
萧颀见状,心头更是着急:“阿洛,你说话啊!”
说话?说什么?说自己不愿意嫁给他?可自己来京城的目的就是嫁给他啊!可是,田婉,你真的愿意嫁给他吗?此时,她的心里情不自禁地又想起了萧颍。可她就算不嫁给萧颀,这一世也不可能嫁给萧颍吧?就算是皇帝把自己赐婚给他,他前世那么恨自己,这一世又那么宠杨竹欣,说不定会为了她毁婚吧?
田婉,你死心吧。这一世,那个叫萧颍的男人,不会是田婉的了。你们俩这一世,不会再有牵扯了。
可是,要她亲口说出自己心里有另一个男人,她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阿洛!”萧颀又催促道。
田婉抬起头来,看着他正望着自己,面色神色甚是紧张。
这个男人,喜欢她。而她的家人,想要她给他。既然这一世,自己不可能如愿,那就让自己家人如愿吧。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颤声说道:“殿下,如果是陛下赐婚,阿洛自然会,会遵皇命的。”
萧颀愣了愣,似乎过了半晌才明白田婉话里的意思。他心头一阵狂喜,忙说道:“阿洛,你,你这是答应了!”
田婉低着头,没有说话,心里却愈加的难受。这一刻,当她要把自己交给一个不爱的男人时,她终于明白了前世的陈兰歆对明隐是什么样的感情。她说的为了报仇而引诱他,不过是自欺欺人。原来,她一直都是喜欢他,她从来没有忘记他,她才会用自己的身体去做赌注骗他。
如若不然,一个女人,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地用自己的身体去骗一个不爱的男人?就像她现在,一想到要跟另一个男人在一起,做只与他做过的亲密之事,她心里只有便难受到了极点。
可田婉这般的表情,看在萧颀眼里,却像是害羞一般。
他按捺住心中的激动,举起田婉的手,紧紧握在掌心中,说道:“阿洛,你放心,一切都交给我!你就等着接封你为太子妃的诏书吧!”
田婉抬起脸来,犹豫了片刻,终于点了点头。
萧颀见田婉答应了,欢喜不已,把田婉的手举在唇边吻了一下,说道:“阿洛,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我这就去找父皇,让他早些把我们的事定下来!”说罢,也不待田婉说话,他便急切地跑了出去。
看着萧颀慢慢远去的背影,田婉觉得自己脑中还有些懵。
这一世,真的就这么把自己交出去,交给另一个男人了?
也许,明知道自己爱着他,却不能嫁给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另娶他人,便是自己这一世真正的劫难吧!让人痛彻心扉的劫难!
正在她暗自神伤之时,连雪又走了进来,对着田婉说道:“姑娘,有个叫吴落梅的姑娘在外面,想见姑娘。”
听到吴落梅的名字,田婉这才回过神来,忙对着连雪说道:“快请吴姑娘进来吧。”
“是。”连雪退了下去。
未多时,巧珍便带着吴落梅走进院来。田婉忙收拾起自己繁乱的心情,站在门前迎接她。
“阿洛!”看见田婉,吴落梅忙微笑着叫着她。
虽然与吴落梅只在郭家见过一次,但两人甚是投缘,因而,田婉见到吴落梅,也是欢喜异常,忙笑着应道:“阿雁,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一会儿。”说话间,吴落梅已经走到田婉跟前,笑道,“云秋她们在收拾屋子,我嫌乱,便过来找你玩儿。”
“那快进屋坐吧。”田婉忙招呼道。
“好。”吴落梅挽着田婉的手,两人一道进了屋,并排坐在了书案边的蒲席上。
看着田婉放在书案上的佛经,吴落梅也像萧颀一般,拿起翻看了一番,笑道:“阿洛,你在宫里,每日就抄这个啊?会不会闷啊?”
田婉笑了笑,说道:“我反正也无其他事,就帮姑母抄抄佛经。再说了,抄佛经,诵佛经,都是修心养性的,不会烦闷的。”
“我来长春园之前,表嫂专程来找我,说你与其他人都不怎么熟,怕你闷,叫我多陪着你呢。”吴落梅笑道,“我看啊,表嫂是白担心了。我看你抄佛经抄得这么欢快,想必用不着我陪了吧?”
“怎么不用?”田婉抿嘴一笑,拉住吴落梅的胳膊,说道,“就是没有人陪我,我才抄佛经打发时间啊。你来了,我可就指着你打发时间了。”
“看我对你还有用处,那我就放心了。”吴落梅也调皮地一笑。
闻言,田婉也是禁不住一笑。
“对了,这长春园我是第一回来,感觉好大啊!”吴落梅又说道。
“这园子确实很大!”田婉点了点头。
“那你可逛熟了?”吴落梅又问道。
“没有。”田婉摇了摇头,“这么大,一时半会儿怎么走得玩,我就附近一些地方比较熟。”
吴落梅笑着说道:“阿洛,今日天气正好,闷在屋里多无聊啊!不如,我们去园子里玩玩吧?”
“好啊。”田婉笑着应道,“我带你出去逛逛。”
说罢,两人便挽着手,亲热地出了门。
第58章
元靖帝从怡和院用过午膳出来,便去了望月轩。
望月轩建在莲花山下,地势在长春园中最高。其外有一个观景台,站在其上,园中的景致一览无余。因而,元靖帝很喜欢此地,来长春园,也多在此处理公务。
在元靖帝来之前,宫人已将奏章分门别类地整理好,放在案桌之上。
元靖帝到了之后,坐在案桌边,端起桌上的茶水,饮了一口,然后随手拿了一本奏章,翻看了起来。这本奏章是远在祁州的何挺之呈上来的,内容是关于其查办徐远东贪贿一案。元靖帝看了一会儿,眉头却是越锁越紧。
他将奏章放下,沉默了片刻,然后对着站在自己身旁的曾益说道:“你派个人,去把庐陵王叫来。”
“是,陛下。”曾益不敢怠慢,立即出了门,叫了个机灵的寺人,让他赶紧去将萧颍请来。
约摸过了半柱香的时间,萧颍便赶到了望月轩。他径直进了屋,走到元靖帝面前,行了一礼,说道:“父皇,叫儿臣过来,可是有事?”
元靖帝抬眼看了看他,说道:“坐下说话。”
“是。”萧颍又行了一礼,这才到元靖帝的下首坐下。
元靖帝指着桌上的奏折,说道:“颍儿,何挺之上了道折子,是关于徐远东贪腐之事。”说到这里,元靖帝抬起眼,意味深长地望着萧颍,问道,“对这件事,你怎么看?”
萧颍一听,微微沉吟了片刻,然后说道:“回父皇,儿臣不知何大人查到了些什么,也不知他掌握了什么样的证据,不好说有什么看法。”
“你不知道?”元靖帝笑了笑,饶有兴致地看着萧颍,说道,“这何挺之,好像是你向为父举荐的?”
闻言,萧颍微微一怔。元靖帝这话,显然是话里有话,暗指自己与何挺之私下有往来。
他抬起头,一脸坦然地望着元靖帝,说道:“父皇,何大人是儿臣举荐的没错。但儿臣从无结党营私之念。当初举荐何大人,皆是因为儿臣知他忠君为国,性情刚正不阿,能担大任。祁州之事,事关一方黎明百姓的生死安危,需要何大人这样毫无私欲的人,儿臣才举荐他的。但儿臣与何大人之间乃君子之交,私下绝无龌龊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