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仙 (苏北)

“为什么很多人都选择了做剑修，评价不使用剑的人却说是舍本逐末？”
“人云亦云罢了。你认为该如何？”几十年前也有一位弟子问过他关于剑修的事情，几十年过去了，那人已然成了东极山的首席大弟子，复信。
潜休执事依旧闭着双眼。
黎瑶顿了一下，尚在组织语言。
“何为剑？何为剑修？何为剑道？若无法随口而出，那你的答案纵使是说出口，也不过是自欺欺人。想要知道自己心中的答案，那就随老朽来吧！”实践过了才会有感悟，潜休执事走在前头，进了一个密室。
黎瑶一进去，密室就关闭了石门。
密室之中竟是一处剑冢，其规模与肃杀的气息绝不是上次在湖底看到的剑冢可比的！
地板上是一个八卦图模样的由石珠排列的阵法，黎瑶刚站上去，阵法就被触动了。当黎瑶从这些奇怪的物什中移开眼睛时，就发现走在前头的潜休执事已经不在密室中了。
“潜休执事？”黎瑶喊了声。
这时，四面八方传来潜休执事的声音。
“此阵能够让你得出老朽方才提出的问题的答案，限时一日，老朽就在外面等你的答案！”
话毕，阵法中的石珠一颗颗挣脱地板的束缚，旋转于阵法中。仅是一瞬间，几颗石珠皆化形成人，人人手中都持有一柄长剑，剑指黎瑶！
黎瑶心念一动，从储物袋中取出当时领取的百锻剑，以剑挡剑。
三个人影奔向黎瑶，而其他尚未化形的石珠还悬浮空中。
莫说挡剑，仅是几招，黎瑶就已经是伤上加伤了。左肩下的伤口再度裂了开来，血腥味一出，三个人立马变得更加狂躁，连同石珠都紊乱不已了。
“咣——”
黎瑶的百锻剑断成了两截，无奈之下，她只好放弃拿剑，以玄龙扇抵挡众人的攻击。
逆行冰原数次使用，三人溃散后，半空中的石珠接着化形，继续攻击着黎瑶。只不过，每一次的化形，人数上都是倍增的！
一截，一削，一刺。
九人的攻击一过，终究还是被冰刃给重伤，直接溃散！
黎瑶半蹲在地上，心中已有了一个答案。
“剑，是为了杀戮而生的武器。但我认为，无论剑是什么样的存在，都只是死物，如何利用完全是因人而异！有人主杀，有人守护，这就是我眼中的剑！”
身上多了些轻微的剑伤，疼痛不已。黎瑶看到，当这几个人攻来的时候，她有强烈的求生之欲，这就生起了守护之心。
“何为剑修？”
黎瑶借着与潜休执事对话从而阵法暂停的时间，极力地恢复自身的真元，“人剑合一，剑损人伤；同源同生，剑忘人亡。”
等了会，没等来潜休执事的继续问话，阵法再度启动了。
“你方才放弃了用剑，等同了弃了修剑。”
“剑断了，我没有其它的剑可用了！”黎瑶一面抵挡着十二个敌人的猛烈攻击，一边反驳潜休执事的话。
“不是无剑可用，而是你心中无剑！又何来剑之说？”
黎瑶的心境乱了，一个不留神脸上就挨了一剑。
顿时血流！
“该死的！”不料玄龙扇也裂了开来，黎瑶极为大惊！玄龙扇不是半仙器吗？
怎么也会破裂？
就在她没有武器可用之时，一把飞剑插入了黎瑶身旁的地板上。
黎瑶双手握住剑柄奋力一拔，回忆着林清女和陈莹莹使用过的剑招。即使如此，对抗起这些敌人的时候，黎瑶感觉反而比用百锻剑还吃力，不但一个敌人都未斩杀，身上还挨了好几剑。

第一百零二章 剑道求真

“不行！这把剑我不会用，而且他们人也太多了，我完全不是对手！”
黎瑶着急得脑子一团浆糊，什么对策都想不到。
接连挨剑，她感觉自己就被人玩弄了一样，简直就是奇耻大辱！为何不一剑杀了她，非要一点一点地折磨她，让她绝望而死吗？
“未免可笑！”黎瑶大笑道。
可是只有她自己清楚，她的内心是有多么的害怕！心中充斥着恐惧，整个人正在崩溃的边缘，想要逃出阵法皆被反弹回来，此时腹部又中了一剑。
“你的心太过于浮躁了，你需要静心……”
这会子，潜休执事及时地提醒道。
同时，有了点醒之后，黎瑶也逐渐冷静了，正视眼前的危机。
天无绝人之路，这些幻影一定有破绽的！
穴位？
黎瑶立即打消了这个猜想，这样瞎找根本就没有任何作用！必须理解到剑道二字的答案才行，剑已经有了结果，那就只剩下道了。
故一就是在悟道，连同修为都压制了。同理，剑道中的道不可能是指剑法有多么惊艳，应该从道心去感悟。
飞剑与百锻剑的差别一闪而逝，黎瑶一个激灵就反应过来了。
“剑道，分为两者。一为剑，着重剑技上的利落干净，气势饱满，强而富有活力；二是道，此为道心。交战中具备敏锐的判断力以及遇事处之泰然。
两字可理解为求真！”
当黎瑶再次开口的时候，眼前的阵法已然消失，就像是从未出现过。
黎瑶看到潜休执事站在前头，再低头一看，身上没有剑伤，手里的玄龙扇也没有破裂！
“这是幻觉，太真实了！”收起了玄龙扇，黎瑶顿感心中的郁结消散了，好比吃撑了消化了，所以舒服了。
潜休转过了身，满意地点了点头。
“老朽只用此阵测试过三位弟子，你是其一；另一位是你的师兄，复信。不过你在领悟上超了他足足十二天。”
“您说的是掌门的关门弟子吗？”听说，复信在上一次的神魔地中夺去了符石，大损太阴殿的颜面与实力。
虽然她不清楚符石是什么东西，但各门派如此重视那个东西，指不定是什么好东西。
“那还有一位呢？也在宗门吗？”黎瑶突然间觉得自己真的是脑抽了，在东极山测试又怎么可能不是本派弟子呢！
一般来说，门中弟子都会选择留在老地方吧，毕竟还是宗门的资源更为丰富。
谁又会傻到沦为散修，天天为资源奔走呢？
潜休一顿，加重了呼吸声，伤感道，“掌门的大弟子，天赋异禀，修真半年筑基，五年开光，十年融合，十七年心动，三十年金丹！可以说，他是年轻一辈中最有希望突破元婴的天骄！可惜了！可惜！”
“那位师兄是……坠入魔道了吗？”想到刚才潜休刻意没有提起这个人，八成是因为这个人做了什么有辱门派尊严的事情，被苦禅逐出师门了吧。
黎瑶静等潜休的解释，她没从常子元的口中得知有这位师兄的消息，这就说明，至少百年之内，东极山没有此人的踪迹。
“其名自封，说起来的话，他最渴望的就是成仙了。不过，你是来解惑的，又或是来听故事的？”潜休话锋一转，很显然是不大愿意提起自封的。
黎瑶笑道，“自然是来求学解惑的！潜休执事，我想知道，世间有没有神？”
“老朽不知道。你若想知道，就需要自己去得到答案。”
黎瑶不死心，继续问道，“那仙呢？世间有仙吗？”
潜休的回答模棱两可的，“也许有，也许从来都不曾有过。”
连潜休都没法探究得到确切的答案，黎瑶深感不大可能，“既然没有仙，那世人为何要修仙？这一切不都是煞费苦心，最后什么都得不到吗？”
“得不到什么，但是可以失去，这也是一种所得。再者，世人修真，剑修求的也是真，你不妨认为这就是一个求真的过程，享受即可。”
黎瑶站在原地领悟这句话的时候，潜休已经离开密室了。
世人修的是真的话，那修仙就仅存于梦里了！遗落大陆没有修仙这个说法，所以说，神秘的中央大陆才有一定的几率是修仙，也可能同样没有仙人！
想通了，黎瑶转道去了功勋堂。
正好有几个问题，估计楚祥执事能够解决吧。比如，除了天灵地宝，还有什么方法能恢复神魂的创伤。
看楚祥招收伙计的要求就知道，楚祥应该也是一位神术师，而且等级不低！
“进来吧，等你好久了！”
黎瑶还未进门就听见楚祥的声音，可见他是有多清闲了。铁定是懒得处理弟子们的杂事，又在专心研究那些稀奇的骨头了，想来阵法造诣不会弱于蛛蛛吧。
要是蛛蛛在这里并且听到了她的心声的话，怎么也得闹个好几天。
“不做事不怕掌门处罚？”
楚祥头也没抬，“没人来接手，处罚又怎样！”
黎瑶打趣他道，“哪里是没人来啊！分明就是你的要求太高了，想来的没这本事，有这本事的人，人家又看不上功勋堂的这点功绩点。也就我新人一个，掉坑里了。”
“这个放心，摔不死你！你个小丫头，一看就是不肯吃亏的精明人，既然选择来我这里了，准是来抠好处的！”语气之中满是嫌弃，但正是这一问一答，可见两人相处得很是融洽。
至少不像其他人一样，行了这礼，行那礼。而那种氛围，也是楚祥最烦的。
黎瑶坐在楚祥的对面，玩起来石牌，“对了，我来找你是有正事的。你知道什么方法能让创伤严重的神魂恢复吗？”
此话一出，楚祥放下了手中的骨块，小眼瞪着大眼，嘶嘶响中又夹杂了啧啧声。
“怎么看，你的神魂也没损伤啊！你问这个干嘛？”双眼往黎瑶的天灵盖位置瞄了一眼，神魂充盈，楚祥这才好奇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