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望楼只一笑,道:“你道行颇深,收你也非易事。”他想了想问道:“那……你的名字便是帝央了?”
“已经太久没有人喊我的名字,我都不记得了,可定不是叫帝央的。”它摇摇头,忽是一亮,跑到秦望楼身边:“你与我颇有缘分,若不然,你给我起个名字,可好?”
秦望楼一愣,跟着失笑道:“既是唤名帝央的鸟儿,如何还要起别的名字呢。”
“你认真些!我才不同你说笑呢!”它一跺脚道:“好好给我起一个!”
它这赌气的模样,同南蓉也是有着几分相似,秦望楼一时不忍拒它,念起它不舍这片岳逸之土,念起它更怀念同父母一起的日子,又念起它笑它气,于他而言,便如他的月儿还在他的身边……
“便叫未离吧。”他道。
* * *
大愚睡了个好觉,却是在申时初刻早早起来,蹲守在通明草边收集草上晨露。秦望楼也并未闲在一旁,将已被收了露水的通明草从沙土中小心铲出洗净放入药臼中放好。未离在一旁无事可做,只得前前后后跟在大愚身后,好奇地问这问那。
“这草做什么用的?”
“治眼疾,不论因病因伤,但凡同眼睛有些关联,小到不适,大到失明,都能治的。”大愚小心将晨露装好,细细解释道:“只是需它自身所凝晨露入药,故而麻烦一些。”
“哦……原来如此。”未离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不远万里从中土来这儿,就为找这草吗?”
“是啊,说是为他师兄。”大愚头也不抬,专心致志:“想来是私交甚好,过命的交情,若不然怎会这般辛苦,为等这晨露一夜未睡。”
“饶是这般用心,如何也该是心上人呀。”未离道:“他说师兄,你就信呀?”
“啊?”大愚摸了摸耳朵,转过头道:“心上人?这……师兄是心上人?”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呢。”未离把他一推,嫌弃道:“我是说他心上人,才不是他师兄呢。他一心挂念一位姑娘,想来这草药也该是为那位姑娘采的。”
“这么回事啊?那我倒是被他骗过去了。”大愚哼哼唧唧跟着起身,想了想道:“哎?不对啊,你怎么还在这儿?吃了我的兔子,还不快快退去!等着他收你不成?人妖殊途,人妖殊途啊!你可别是想趁我不注意,把我吃了吧?”
未离见他忽是离开自己数尺远,好笑道:“我要吃你,昨天你睡下的时候就该成白骨了,如何还非要等到现在?你浑身臭得发酸,才没你烤的兔子香呢。再说他要收我,还欠点儿火候,我可厉害着呢。”她说着,上前扯了扯他衣袖上的羽饰:“瞧你这羽饰,也不像是富贵人家的,又稀又灰,给谁家当下人的吧?”
“去去去,别胡说!”大愚一甩手道:“才不是什么下人,是学徒知道吗?”他瞥了一眼未离袖上的羽饰道:“不过你这羽色倒是艳丽好看,从未见过,便是富贵人家的也不曾如你这般好看。到底是妖啊?手段厉害,这是什么鸟儿的羽毛?还那么多,别是就着一只给人家拔干净的?”
未离见他好奇,还特意抬手在他眼前晃了两晃:“好看吧?想知道吗?你过来我告诉你。”
大愚也是当真想知道,附耳过去了。未离悄悄在他耳边嘀咕一说,不想他竟是一下大惊:“你说什么?这是帝央的羽毛?!”
未离见他的样子着实好笑,道:“是啊,你不信?”
“当然不信!”大愚道:“这帝央是传说里的鸟儿,一出现就是祥瑞之照!我可不信我有这般运气,今生还能见到这传闻里用祥瑞之鸟的羽毛做的羽饰呢!”
“那,你可要试试许个愿,兴许就成真了呢?”
* * *
大愚帮着秦望楼收集了足足够两人用三月的通明草,将它们剪碎和晨露一同倒入药臼中以药杵捣碎,又取了干净的瓷瓶装了两个,递给秦望楼道:“这便好了,拿着。”
秦望楼自是感激,施礼道:“多谢你。”
“赚了你的钱财,自当效力,不必行这大礼。”大愚摇手道:“只是千万记住,这草药定要泡上一夜,待十二个时辰过后方可用的。用时只一滴便好,万不可贪图效果,多自不宜。”
“好。”秦望楼将药收好,望了眼在一旁独自玩耍的未离,这才向大愚道:“因受门中嘱托,便在此别过,日后若得机会,再来岳逸一叙。”
“我也交你这个朋友,若日后去往中土,定来寻你喝茶说话。”大愚笑道:“对了,你究竟何门何派?我还不知你姓名。”
“天华门岁星阁下,秦望楼。”秦望楼道:“这便走了,留步,后会有期。”他说着,手中一起剑诀唤出孤鸿仙剑,但见柔柔青芒薄薄霜雾,灵光浮浮沉沉由剑身而落,他飞身而起御孤鸿离去,转瞬便不见了踪影。
大愚看得目瞪口呆,长大着嘴巴连连说道:“我的老天,难怪来时瞧他嫌我的车慢,若按他这么走,识得路的岂不眨眼就到了?”
始终在一旁没有说话的未离听到他这话,噗嗤笑出声来道:“他这叫御剑凌空,那可是仙剑,便是不出手,普通的妖见了都是害怕的。”
“你知道得还挺多啊。”大愚将药臼药杵拿到溪边洗了干净,擦好收好方才起身道:“既是如此,你怎么不怕?”
“我?”未离摘着手中花朵的花瓣,跟着将它吹离自己的手中:“我六七百年的道行,还怕他的仙剑?”
“六……六七百年?”大愚几乎惊掉了下巴:“你,你可真……六七百岁,如何也该老态龙钟,学人家十五六的姑娘,也真是脸皮厚啊。”
未离脸上一冷,手中的□□跟着被它断成两截:“你再说一遍试试?”
大愚暗叫不好,如今秦望楼不在了,没人保护他,眼前这有六七百年道行的老妖精也许伸个手就把他捏死了,自己怎的就这么嘴贱?他方要赔笑,不想未离一下便闪身到他身前:“我吃了你!”
“妈呀——!”大愚吓得魂不附体,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的马车,不管东南西北拔腿就跑。只是无论他跑得多快,未离总是能紧紧跟在他身后,他吓得手软脚软,好几次跌到地上险些站不起来,好容易才跑出茂密的林子,不想眼前竟是一道深渊悬崖。
“还跑不跑呀?”未离步步将他逼向悬崖,冷笑道:“秦望楼走了,我看谁还能来救你。一只兔子就想喂饱我,你是不知道我胃口有多大吧?”
“天要亡我,天要亡我啊……”大愚的脸上汗如雨下,后头几乎湿了脊背,眼看着已是到了悬崖边上,再退就要掉下去了。然就在他眼巴巴望着那万丈深崖时,肩上却是让人一推,顿时整个人不听话的向后倒去,跟着落下深崖。
“救命啊——!”这将死的恐惧突袭而来,大愚眼看着崖上的未离越来越远,心中近乎绝望。
然崖上的未离却是露出调皮一笑,拂袖间跟着跃入深崖,彩羽纷飞,霞光乍起,一只蓝色大鸟由那阵光芒中展翅俯冲而下。它冠有双翎,羽毛鲜亮,一双黄绿的眸子如晶石至宝,尾有数丈足足长出双翅身长。
大愚看在眼中,几乎在那一瞬忘记了将死的恐慌。他忽觉身子一轻,竟是落到那大鸟背上。那于山涧云中翱翔的奢望,仿佛如梦一般的实现了。
传闻中的帝央王鸟,出现既是祥瑞之兆,向其祈福许愿,自会成真。
——你可要试试许个愿,兴许就成真了呢?
——许愿啊?嗯……我想飞。
* * *
中土以东,有国岳逸。彩羽纷飞,贫贵有级。
古有帝央,见之祥吉,向其许愿,自得如意。
朝朝暮暮,泪泪凄凄。犹思犹恋,未弃未离。
王鸟之相,宛若穹际。穿崖越海,圆梦所期。
第83章 一心念得偿所愿,心却空珍之思念
虽从伴月口中得知南蓉如今正居在七星镇之中,可秦望楼却知自己此时是不好同她相见的。故而他在回门之前去往了赵猛处一趟,将通明草交付给他,并提笔留下一封书信。
赵猛即便再笨再钝,总也能猜到这二人之间的不寻常来,只是几番打听却总也不得结果,只得收下东西先行作罢了。
秦望楼赶回天华门时,正是第三日的子时初刻。他一路赶得又快又急,收了孤鸿落下云头之时,多少有些力不从心。不想回到水榭时,发现屋内确实亮着烛灯,想也知是段伯儒在屋里等他,于是推门而入,果见他正坐于书案,写着什么。
“倒也守时,我以为你如何也该是明早才回来呢。”段伯儒见他疲惫,扶了他到一旁坐下,关切道:“事办得可顺利?”
秦望楼点了点头,将瓷瓶放到桌上:“就是这个。”
段伯儒瞧他一眼,方才拿起那瓷瓶来。他小心开了瓶盖看了看,又闻了闻,除却一丝清凉,却也不曾有什么特别:“那待明日送去,让柳师兄试一试。”他瞧秦望楼疲惫,有些不忍道:“这一连三日急赶慢赶,伤势如何?可是又复发了?过来我替你瞧瞧。”
“无妨,不碍事的。”秦望楼压下他附到他肩头的手,道:“我知你这三日辛苦,只是你也该知道,一些事我不能袖手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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