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头被她一衣袖拍飞,直接撞在了女子身前的桌上,滚烫的茶水打翻,水滞飞溅,落在女子身上,一时间,凌乱的雅间不住的传来娇弱的痛呼声。
到此刻,叶曦总算出了口气。呵呵,抢了人家未婚夫还敢出来炫耀,真是让人看着不爽,少不得让她代表月亮消灭白莲花。
叶曦上了楼,就见一众弟子们三三两两的围在一起,看起来,倒是相谈胜欢。
陆秋池拉着她小声问道“如何了?”
“放心吧”她狠狠的扇了一巴掌回去。
“那就好,不过殷若飞可是不太好”陆秋池指了指最边上,隐藏在角落里,一动不动的人。
情之一字,真是伤人伤心。
他们能帮她把不怀好意的人解决了,却无法助她侦破内心。修仙人,最是惧情,情,乃大劫,堪不破,挣不脱,认不清,下场多是身死道消,是以有无数人棒打鸳鸯,拆散佳偶以至于劳燕分飞,起因不外乎如此。
——————摘自长歌书院藏书阁〈修仙游记〉
叶曦长叹一声,走到她身边,缓缓开口“佛说: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求不得,怨憎会,放不下”
“唯有超脱三行,方不受比约束,历经劫难,方可破而后立,成就本我”
到那时,恨是我,情是我,爱是我,我是我。
刘之庭曾说过:无论玄学还是佛学都不曾真的禁止“爱”的产生,只是沧海桑田,几乎没有人真的凭借着情字,乘风破浪,寻得本我,反而沉溺在爱恨情仇里,不得善终。
她竭力表述,希望能把她带出苦海,觅得回头是岸。
待脚步声远去,黑暗里,殷若飞缓缓睁开半闭的双眸,眼里闪着各种复杂和痛苦。
还记得那一年,她还是一个天真单纯的少女,人比花娇,岁月正好。不过一朝之间,家破人毁,不过短短两日,月桥父辈亲自上门送了她一个大礼——退婚书。
那时她才知道,是鸣纱抢走了他,这场原本人人羡煞的金童玉女,以她被抛弃结束,至此后,她无论走到哪儿都有人指指点点,出言讽刺,她何其无辜?被抛弃背叛的是她,被誓言承诺放逐的是她,一无所有的还是她!
她曾以为,月桥是她最后的温暖,却不曾想,他亲手斩断他们的牵绊。她也曾埋怨,老天何其不平?
毫无生恋之时,她居然测出身有灵根,被来京的随行长老凤湛带至身边,远离了京城的一切,当她以为她已经忘记了一切,却偏偏见到了他。也是这时,她才恍然明白,她以为忘记了伤痛,却不过是学会了带着伤痛继续生活而已。
她还有怨,还有恨,还有……爱。
☆、自古多情空余恨
北地和桑州书院一行人小聚到禁夜前,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不是舍不得离开这里,而是从此之后,怕难得再相聚了,有了这个念头,弟子们甩开了膀子喝,连女弟子也没逃过,最后的结果就是通通喝高了。
一群喝高的人走得摇摇欲坠,相互搀扶着离开,有巡禁军巡逻,见是一群修士,没敢多拦,直接让人开锁放人。
第二日,还在睡梦的叶曦被不绝于耳的敲门声吵醒,枕旁,一团雪球安睡在她身侧,也是睡眼朦胧的睁开小圆眼,眸子里水汽弥漫,小鼻头一抽一抽的,很明显没睡好,开始不满了。
叶曦起身,点了点它鼻头“你是公的不是母的!”咋这么爱撒娇呢?
于是一个转身到里间,片刻就洗漱完毕,打开门一看,原来是陆秋池在门边不停的转悠,好笑的问道“陆师兄这是?”
“你可是起身了”陆秋池眼一亮,松了口气,悄悄在她耳边说“方才殷若飞来寻我,请我帮个忙”
“你拒绝了?”
“没”陆秋池幽幽一叹“她让我陪她见见她娘亲,不对,也不需要见,只要陪同她一道就行了”
叶曦点点头,她大概懂了殷若飞这般的理由,说来,据她根据多年狗血八点档分析,殷若飞和月桥双方彼此都还有意,只是月桥隐藏得更深一些。
无非是你爱我,我爱你,但是我们不能在一起的悲剧,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只是,他们二人现在身份已然转变,修仙人与凡人,恰好符合棒打鸳鸯那一行,所以,叶曦十分赞同陆秋池去做挡箭牌。
送走了陆秋池,她开始整理东西,衣衫、首饰等等通通放进腰间的储物袋里,至于包袱,就是专门装雪球的!
这头,陆秋池陪着殷若飞坐在车里,两人一阵无语,殷若飞还沉浸在悲伤里,神色间染上丝丝愁绪,陆秋池也不知从何劝,干脆掀开帘子,只盯着外边瞧。
“若飞,咋们这可是到庄里?”
殷若飞有些恍惚,幽幽道“恩,我娘就住在归隐寺山下的一处庄里”
陆秋池是京城人士,算起来小时候还时常见殷夫人参加宴会,两家虽不至于知根知底,却也大概知道点东西,殷阁老家发生的那些丑事,生生让各家唏嘘良久,也算刷新了新世界。
可怜了殷夫人那般温柔的一个人。
京城到归隐寺大约有一个时辰,山下那一片都是各家的私庄。在有两月,天热,许多人就喜欢往庄上跑,住上个把月,等天凉了在回京。
马车颠颠簸簸的跑了良久,才驶进了殷母的私宅——八里庄。庄头不少年幼的孩子见得马车,呼啦啦跟着一路跑,到停了车才散开。
两人刚下了车,就见从门口快步走来一个嬷嬷,拉着殷若飞的手激动的看着她道“好孩子,你可算来了,小姐一直很惦记着你”
殷若飞面色复杂,看着她扯了丝嘴角“孔嬷嬷”
“唉,来了就好,来了就好”孔嬷嬷拉着她的手,连连点头,不住的打量她,似要把这些年的时光通通补回来,好一会,她才把视线移到陆秋池身上,带着混浊的双眼满是惊喜,青年少有的帅气,风度翩翩,与她们家若飞真是般配。
殷若飞来的目地就是为了让他们“误会”,当下也不阻止她猜测,反而凌磨两可的说了句“这是陆秋池,陆太傅的长房嫡孙,同我一道在桑州书院”
虽然她没明说,但这般直白的介绍却让孔嬷嬷笑开了花,这肯定是未来小小姐的姑爷,绝对跑不掉,如是没记错陆太傅长房十年前去了西北任巡抚,而陆家的祖籍就是隶属于桑州。
真是应了那句:有缘千里来相会。
苍天有眼啊!总算赐了个英俊不凡的小年轻配给了若飞,不枉她日日念佛抄经,在佛主面前日日祈祷,她一手带大的孩子,总算有了归宿,想到这,纵是已年过半百,也忍不住潸然泪下。
“瞧我,太高兴了,走走走,进去”
殷若飞朝陆秋池歉意一笑,轻轻替孔嬷嬷擦拭了眼角的泪珠“走吧,进去”
几人进了门,迎面就有丫鬟仆妇过来见礼,殷若飞浅浅应下,随即打发他们离开。“这里面,倒是变了不少”一路走过,曾经用过的摆设都变成了新的,园子也是经过一番俢茸,比之从前那个破败的小庄子可真是好了太多。
八里庄,曾是殷夫人的陪嫁庄子,周围千百亩田地都租了出去,也就没留人在庄里守着,直到东窗事发,殷夫人才毅然决定住到这里,匆匆使人收拾了一番。
“这”孔嬷嬷脸上有几分尴尬“这些都是月桥公子派人来打理的”
殷若飞有些厌恶提到他,问道“咋们自己的人呢?”
孔嬷嬷有些无奈的说“小姐说人多吵杂,就把那些匠人给退了
殷若飞微微一顿,也不在纠缠“娘亲在哪儿?”
“小姐在佛堂呢”
殷若飞挑了挑眉,扬起一摸似笑非笑“秋池,让孔嬷嬷领你去休息休息,我去看看”
孔嬷嬷欲言又止的看了看殷若飞,想说点什么,又顾忌一旁的陆秋池,心里几个念头转了转,终带着人走了。
余下殷若飞停在原地,筹措了半刻钟,才深深吸了口气,仿若赴死的壮士一样,带着悲伤的步子前往终点。
背景当可以配上:风萧萧去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
壮士,别走!
此刻,她停在小佛堂外边,听着木鱼的咚咚声音,闻着似有若无的香音,内心却似燃起了无边怒火。
敲木鱼有用?
闻佛经有用?
为什不争!为什不抢!若你当真心尘宁静,何必修什么佛堂,何必不敢看外边山水流走,不过是懦夫!懦夫!
我居然同你一样,也是个懦夫,呵,该说真不愧是母女么?
血滴滴答答顺着手指滴下,滴滴答答荡开成一朵花,凄美又迷人。殷若飞半闭着眼,心里一阵无力,好一会,才平复了情绪,一个法决打下,还在淌血的手也恢复如初,桃花般鲜艳的脸上浅浅挂着一摸轻轻浅浅的笑意。
“叩叩”
两声之后,殷若飞尽直推开了门,蒲团上,跪着一名妇人,盘着乌黑的发,头上丝毫不见朱钗,身上穿着一身素色衣衫,双眼紧闭专心的敲着木鱼。
优雅的裙摆施施然拖过门阶,不作声息的走到妇人身旁“娘”
妇人眼帘微动,烛火下,脸庞明媚,纤尘不染,她手下动作不停,不咸不淡的开了口“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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