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来到厅堂,只见风婷在曲水之处的石案上品着香茶:“昱吉,这才不一会儿,你就炼好了?”
“是的,姑奶奶。”
“拿过来给姑奶奶瞧瞧。”
林缘晨走到风婷跟前,递上储物袋。风婷一一取出了胭脂发油眼黛眉黛,打开仔细闻了闻瞧了瞧,微笑点头:“昱吉,你用阴寒之气代替地火,炼出来的东西倒像换了个人炼就的一样。今天姑奶奶教你刺绣。”
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可以一手拿着的圆形绣绷,一篮子绣线,放到石案之上:“昱吉,姑奶奶这就教你各种针法走线,你且记好。”
林缘晨心神中传来一幅幅画面,这些画面是各种针法的绣制方式,林缘晨只看了一遍,就全都记住:“姑奶奶我记住了。”
风婷往远处一座巨大的镂空假山上一指,只见上面有一座玲珑的斋院:“那处斋院里有各种颜色各种材质的胚布,都是御非座下弟子织就的,你以后去那里取布。现在你只要绣帕子便可以了。帕子四边需要手工梭织滚边,这是梭子。”说着又扔出来几十枚小巧的线梭,林缘晨心神中又出现了一幕幕梭织过程的画面。
“帕子用生帛白色的绢料,可不要拿错了。”
“是,姑奶奶。”
“现在绣帕子不需要御上阵法,以后等你会做衣服了,就要御上各种阵法在其中,或帮助施法,或增强体力,或有利飞行,各有各的妙用。”
林缘晨又乖巧地点了点头,双手捧起绣绷:“我从小会织毛衣,会钩小披肩,唯独不会绣花……不知道我学得好不好。”
“这三天你先绣帕子,三天内必须绣得好这帕子,三天以后,每天晚上会有一个大能来教你练剑,以备你两年后的战约。”
“大能?姑奶奶,是哪个大能啊?”
风婷微微一笑:“是你自家公公!他不便光明正大从闭关之处走出教你,所以要晚上偷偷地来,你这场比试谁都不想你输,你明白了吗?”
林缘晨心中咯噔一下:“风御鸾的爹?就是这七座峰的道祖?晕……”噘了噘嘴,向着风婷撒起娇来,“姑奶奶,我一天要做这么多事情,您就不担心我累着嘛!”
“累?你吃得下睡得着还会累?你虽然用的是外世修行之法问了鼎,不过你身上有仙根,就算不吃不睡也不会死,只是你太懒惰,经不得这不吃不睡!”
“姑奶奶,这人生要是没了吃喝拉撒睡,就算修道千年又有什么意思!”
风婷玉指重重地戳了戳林缘晨的额头:“你这个懒虫!”
此时园子门外响起一阵轻唤:“姑奶奶,见月来送饭了。”
“昱吉,你正说着吃喝拉撒睡,这饭就到了!进来吧!”
风见月风姿绰约地从曲径远处走来,身后跟着一个稍小一点的食盒。
来到二人所在之处,打开食盒一看,居然是一个大大的奶油蛋糕,还有一个玻璃大壶,壶里面是深棕色的液体,冒着气泡,透着一层霜,还是冰镇的。林缘晨眼睛往这玻璃大壶一瞧:“可乐!见月师姐,这些是从哪里来的呀?”
是师父一早差痴雪师兄飞行千里去丰凯楼的采味阁买的!
“丰凯楼?什么地方?”
“呵呵,是你家张少通开的铺子,采味阁是丰凯楼最底下一层,专卖小食的。”
风婷听到“你家张少通”五个字,眼中闪过一丝不悦:“见月,不是说了,不要谈论张少通吗?”
林缘晨却诡秘一笑:“这不是张少通师父开的,这是徐凯杰开的!怪不得说做什么进出口生意,原来是这样的进出口!”
风见月低头称是,又从怀里取出一个储物袋,递给林缘晨,说道:“师父说了,给你拿了几套衣服,他说,你在这里他不方便来给你洗衣服,你得自己勤换勤洗。”
风婷又听得说风御鸾给林缘晨洗衣服,眼中不悦更浓:“真是个混小子!”
林缘晨拿起钢勺便挖了一口蛋糕塞进嘴里,风见月取出一个杯子,给林缘晨倒上可乐。林缘晨拿起三口就喝干,满足地呼出一口气:“我是有多少年没喝可乐了!”两眼居然闪闪烁烁欲要流泪。
风婷在一旁骂道:“昱吉,你又显贪吃相了?”
林缘晨马上端正神情,应了一声:“是,姑奶奶,昱吉以后注意吃相。”
但依然还是大口大口地将蛋糕和可乐都吃完了。风见月御着食盒回了彤云峰。
林缘晨从假山上的斋院取了一块小方绢料,绷在绣绷上,开始照着一副兰花绣稿绣。
可是一针一针下去,就好比不用尺子却要画出一条笔直的线一般,绣出来的与绣稿上画的,差了十万八千里。每一针之间排列层次不齐,方向也不一致,更不用提什么韵味,针不扎在手上已然是万幸。
林缘晨呆愣地看着绣了一半像被狗啃了一般的兰花,发出阵阵唉声叹气。
风婷眼睛瞟了过来:“昱吉,别的事情可以走捷径,这绣花可是一点捷径也无处寻,你必须一针一针踏踏实实地练,懂了吗?”
林缘晨一听此话,又重重地叹出气来:“嗳!三天就要绣好这帕子,姑奶奶,你不如让我直接练剑吧!”
☆、第一百二十七章 绣花二
就这样,一整个下午林缘晨都在绣这丛兰花,绣了拆,拆了绣,倒也心无杂念,一直绣到了日落,光线暗到看不见才回过神来。
“姑奶奶,昱吉绣的不好看……”林缘晨噘起了嘴。
“没关系,你现在绣得比很多刚学的男弟子强上不少。”
“那哪能跟男弟子比呢……姑奶奶,你刚学绣花的时候绣得好不好?”
“姑奶奶已经忘记了。你晚上吃好饭,回了屋,点上灯继续绣。”
“是,姑奶奶。”林缘晨嘟着嘴,看了看绣绷上的兰花,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一手把绣绷放到石案上,取出竹箫,吹奏了起来。
凉薄的箫音刺透山间的皑皑云雾,如一股悲凉的气息弥散开来。一声声中夹杂着无边的情绪,碧麟峰上的女弟子一时间抬起头,都在听这后山传来的箫音。
风婷在一边静静看着林缘晨:“我当初见她年幼,心无杂念单纯地很,如今看来却是一个大性情之人,她心中情深而意浓,他日不知会不会失狂而入魔?”
不一会儿,送食盒的风见月与取货的风舞儿一同来到了园子里,三人又围坐在一起吃饭。
“昱吉师妹,这帕子是你绣的?”风舞儿端起绣绷,眼中带着笑意。
林缘晨叹了一口气:“舞儿师姐,你可不许取笑我。”
“昱吉,你比我绣得好多了!”见月一瞧那绣绷说道。
“昱吉师妹,你做的胭脂和绳结在云珠楼里卖得很好,一举压过了丰凯楼的古怪胭脂棒,你要学成了刺绣,会做了衣裳,肯定还能卖得好。”
“胭脂棒,哈哈哈,那是唇膏,是徐凯杰从外面的世界带回来的高档货!”
风见月眼睛一眯:“昱吉师妹,你也才来,还认识以前门中的凯杰师兄?”话语中带着另一种意味。
“噢!我想起来了,昱吉师妹,今日云珠楼里的师姐收工的时候,托我带回来这个!”说着把一支唇膏递到了林缘晨面前,“说是正对门的丰凯楼掌柜让她带给我们门内的陈昱吉师妹。那师姐不知道陈昱吉师妹是谁,就给了我。”
“哈哈哈!徐凯杰果然没忘记我!姑奶奶,我可以去他们丰凯楼玩么?”
“胡说八道!你怎么能去对门的对手那里玩?更何况这徐凯杰是张少通的人,你怎么可以去?!”
林缘晨拿起那唇膏,旋出来一看,是自己喜欢的正红色,立即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一面小钢镜,对着在嘴唇上涂抹了起来。
“这胭脂棒虽说古怪,不过点上后的颜色倒是与众不同,比我们家做的胭脂奔放热烈多了,怪不得那些魔宗的女子都爱去他们丰凯楼。”
“舞儿师姐,说实话我也更喜欢这唇膏。”
“昱吉!你方才说什么?”风婷语带斥责地问道。
“姑奶奶,我说啊,我们家的胭脂含蓄温婉,还是有很多人喜欢的。”
风婷这才点了点头。
“丰凯楼里的丝棉,都与我们这里有所不同,好像更细腻轻柔。”
“那当然,我们哪儿的蚕宝宝生得比较小巧,棉花也长得小,当然更细腻了!”
“你们这些无用的小婢,为何不去他们丰凯楼里谋差事!”风婷已然是听不下去。
“姑奶奶息怒,最近问宇阁的生意也不好,据说……据说是魔宗的少主说了,魔宗以后不做我们风家的生意,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让昱吉师妹去坐镇问宇阁下。问宇阁的丹药本来有一半是他们魔宗买去的,现在一个魔宗的人都不来了,就连胭脂水粉都没有魔宗的女子来买。”
“我?去看店?得了吧!这是谁想出来的鬼主意?”
风见月眼睛一斜:“昱吉师妹,你什么时候纠缠上了魔宗的少宗主?”
“我……我连他长啥样都没见过,何谈纠缠,见月师姐,你可不要想着法儿地要把我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