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却还是一副慵懒淡漠的表情,仿佛刚才的事与她毫无关系。
她就那样站在高阁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仿佛俯视苍生的君王,看不出喜怒的表情。
而他就那样被迫承视,不卑微也不倨傲,只是一脸差点失去宝贝的痛心疾首的残留表情。
忽然,吉祥冲他勾了勾手指。
堂溪绝一怔。便如鹏鸟展翅直奔她的窗棂。
他背窗而坐,转过头来,可怜巴巴的看着那个小女人,他有种强烈的预感,凭她之前所为,她会把自己从窗户上推下去。
吉祥没有理会他的担忧,看他的目光渐渐温婉起来,细绵棉的小手柔柔的抚上他脸上的幼痕,心里冒起泛不住的愧疚之感。。
堂溪绝心头一热,侧身而入,一把将她提起,塞到自己怀里,下巴抵住她的额头,修长的手指捋着她的青丝,内心溢满了充实。他有一种完璧归赵的感觉,有一个细小的声音似乎在心里美美的说,她终于又来到他的身边,她终于又回到他的体内。。
戏码
翌日,晴空万里,阳光明媚。
实在是个走街穿邻,看女儿探姑爷的好日子。
这不,漆雕夫人上门来了。
外厅里,堂溪绝及堂溪夫妇正和漆雕夫人话着家常,气氛诡异的融洽。
三日回门时,堂溪绝连面都没露,让堂溪夫妇甚觉这是上门来兴师问罪,又气叹成亲这么些日子这唯一的宝贝儿子没圆房不说,人连家都没沾。
心里窝着火,面上那笑容却堆得都快要结成一块一块的掉下来了。
堂溪绝此时表现的颇有小辈风范,把表演的空间全都留给了以上三位,自己笑得如沐春风,思维却畅游在昨天在那丫头脸上偷了几个香。
[下次再来应该就能见到燏儿带着曾外孙了。]
[是啊,是啊。。]
堂溪夫妇对这点表示深致的赞同,他们当然更想更想,眼角偷撇向堂溪绝,见堂溪绝一个劲地傻笑点头,激动得堂溪夫妇眼光乱闪,难不成,他们的儿子终于开窍了?!
这时,漆雕凤燏低头敛目从东门盛装而现,堂溪绝眉头轻皱,只觉好生眼熟,看着管家暗示的眼神,来不及多想,踱步上前,含情脉脉的看着这绝美之颜,轻揽入怀。
[燏儿今日真美啊!]
魅惑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全厅人听清,禁不住让人浮想翩翩。
堂溪绝对自己的表演十分满意,闪着精光的眼眸随意扫过三位长辈,也扫到了西门一抹陡然而至的身影。
漆雕凤燏缓缓抬头,想端详下夫君的容貌。
吉祥被丫鬓匆匆叫来,还不明所因何事。
时间瞬间凝固。
三个人的脸色‘唰’的一下,全白了。
她怎么会来这,小小祥。。她就是那个。。吉祥?
这。。这不是那个昨晚和吉祥拥吻的男子么,。。他怎么会是自己的。。夫君。。
什么?曾外孙?还对这别的女子笑得那么春风荡漾,做那么暧昧的动作,说那么露骨的话,他可知,一旦他爱上别的女子,他们就只能天海各一处,永不相连。
堂溪绝最快恢复自然,这似乎越发有意思了,看她一连吃惊的表情,难道也不知道我是谁就一见倾心?
随之打破寂静的是漆雕夫人,不明白这三个人在搞什么,她要做她该做的事。
[亲家,吉祥虽说是陪嫁,但实际她也是我和我家老爷认得干女儿,视同己出。我想这堂溪府如今已经太平,不如就让我把她接回去,待他日找个好人家,还要风光的嫁人,不是?]
一番滴水不漏的说辞,把回暖的堂溪绝又拍回了冰窖,接回去?还嫁人!
堂溪夫妇也无辞相复只得双双忘向堂溪绝,眼见堂溪绝面部阴晴不定,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吉祥,右手揽漆雕凤燏的力道越来越大,漆雕夫人的脸色越来越黑,只得低低呐了一声:
[绝儿。。]
堂溪绝猛地回神,右手毫无预兆的收了回来,漆雕凤燏险些跌倒。
漆雕夫人正欲斥责。
[近日,北部钱庄起伏依旧,吉祥小姐既有传言中的神能,不如随我前去,稳我堂溪之业。]
堂溪绝抢先开口。
说罢,拽了吉祥,拂手而去。
这话。。到底是对谁说的?
堂溪夫妇面面相觑。
漆雕夫人脸黑得冒烟。
漆雕凤燏,看着那消失的背影,眼神由不安变成痛苦变成无可抑制的绝望。
十七岁,是个该学会恨的年纪了。
雪城
北国的天空,此时还泛着极度的寒意。
吉祥一路从纱裙换上长襺,现在又穿上了轻暖。
十五天。马不停蹄,像逃命般狂奔紧赶。
白日里,堂溪绝去沿途的城镇处理杂务。
等精疲力竭时,便追赶至吉祥的马车,枕着她的腿沉沉的睡去。
卸下一切防备,睡得格外香恬。每次醒来,他又会分外懊恼,睡眠过深乃江湖大忌。。但一到她身旁,伴着那说不出熟悉的花香,一觉必到天亮。
还好,一切平安。
半月后,当吉祥的骨架都要松散开时,马车终于抵达了北都:落雪城。
落雪城以雪多而名,一载两季,半载为冬,半载如春。
隆冬之际,大雪常常一落三两天,城里城外的百年古松上挤满了晶莹剔透的雾凇,家家户户的屋檐上挂满了玲珑素裹的冰凌,城东城西互隔的挽雪河里,巧夺天工的冰灯冻结在河面上,仿佛河水妖娆自绽。那场景,精美绝伦,宛如人间仙境。
吉祥到时已经接近二更了,大雪刚停,娇人的月色从云间流泻,映着这城池,泛着柔和的光。。
马车在雪海中缓慢的移进,吉祥轻轻拨开锦帘,呼住车夫,问了路,准备踏雪前去。
反正堂溪绝已经早他们一天进城了,估计现在正躲在那个角落睡得正香。
北风,悠然地打着转,无孔不入的欺行。
吉祥裹了裹身上淡紫色的兔裘,这是堂溪绝特意让人帮她赶制的,还特地染成陪衬她的淡雅清紫。
鹿皮长靴深一下浅一下的踩在积雪里,紧紧软软的,倒是格外舒服。
走着走着,她的心突然就累了。
这般寂寥,这般静谧是她熟悉了千百年的感觉。
还要这样多久?好像永远都没有尽头一样。。。
于他。
曾经她以为,相思不相见,那如同血液一点一点从体内流失,一步一步踏向绝望的感觉是最痛苦的。
而如今,她终于明白,这是场双面戏,终日的相见相思不能诉,是比以血液噬骨更生不如死的煎熬。
她快撑不住了。。
撑不下去了。。。
她就那样踞跼在那里。
止不住的泪流满面。
泪眼朦胧中,恍见一抹熟悉的影子。
她惊慌失措的转向一旁,双手捧了大把凄凄白雪,脸‘哗’的就埋进掌心里。
冷,刺骨的冷。但她一直不肯抬头。
直到堂溪绝站到她面前。
直到那捧凄凄白雪化成雪水,从她手指缝一滴一滴流淌出来。
[非常非常感激会有同胞偶尔偶尔小读一番,文笔浅陋,望多提意见,定虚心接受。额在远方工作,平时两天工作两天休息,如果加班就会连三连四甚至连六(每天工作12H,不包括路上时间),再加上额打字很慢,更新不及,包涵包涵,今晚还有一班,先休眠去也]
雪吻
堂溪绝走过去时,脚步放得很慢很慢。
他没有束头发,墨发三千,任风扬。
身上,灰黑的狼毫大氅衬着他面无表情地脸让他看起来格外阴戾,那三寸伤痕在左下颌,折射出冷冷的光。
他就那样看着她,。
然后,温柔的拉她起来。
谁会想到前一秒他是想冲上来,狠狠摇碎她的身体,问她为谁哭得那般伤心,问她为何不珍惜自己独步在这冰天雪地,问她。。
等到他走过来时他就什么也问不出来了,他拿着因为愤怒而攥得紧皱的手帕,轻轻擦拭她脸上和手上的雪水,那么小心翼翼,仿佛对待自己甚为珍爱的瓷器,然后解开大氅,把她塞了进来。
[哪来的手帕?]
[。。。。]
[香香的。]
堂溪绝伸手把她扬起的脑袋按到胸口上,他总不能说刚才他在后巷的飘雪阁喝花酒,远远看到她似乎在哭,抢了花魁的手帕就奔了下来。。
[你去喝花酒了。]
闷闷的声音在他胸口散开。
这丫头还真。。。
[啊!]
堂溪绝一声惨叫,险些从大氅里跳出来。
吉祥在他胸口失笑出声,不用看就知道肯定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这丫头居然把她冰块一样的小爪子准确无误的伸到他的亵衣里,贴在他温暖如炉的肚皮上。
堂溪绝有些哭笑不得,圈抱她的手臂越收越紧,想小小惩罚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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