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君御寒忍痛放行,并反复强调让她跟各位同辈长辈搞好关系:修士的力量比军队更受一筹,如果有了他们做后盾,何愁帝位不稳,无法高枕无忧?
至于叶枫,在颜子飞为了保护她而受伤之后,冰冻的心开始消融:人生不过百十年,与其浑浑噩噩地得过且过,不如为了幸福再赌上一把?
于是,趁着夫子们处理死亡的弟子的事实,她趁夜回家收拾细软,连姨娘多次许诺却不肯拿给她的嫁妆也一并带走,趁着这次冤魂作乱,假死脱身,从此成为云一般漂泊的人。于是指云为姓,更名云慕飞,跟颜子飞一起浪迹天涯,实现了自己从小的梦想。
“真累……”回到阔别几日的院子里,颜朵扑到了久违的床上,可劲儿蹭了蹭,嘴里嘟嘟囔囔:“新地图也没啥意思,光看女主滚床单打boss了……”
虽然没怎么听懂,连默也大致猜到了一部分:“跟你一直盯着的那个女人有关?”
颜朵拉高被子,变成绒球蜷成一团,欢实地打了个滚,不用辛苦地维持人形,整个鸟都放松了许多:“是啊,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不用掐指算,只要一直盯着她就能知道,想避开都不行,真是闹心。”
“那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连默走过去躺在她的身边,用带着手套的手轻轻挠了挠她的小脖子。
颜朵舒服得眯起了眼睛,想了半天:“唔……好像等她结丹的当天,学堂会恰好组织一场去兽界的集体历练,只对金丹期以上的弟子开放的。在那里她会碰到兽界的兽王,然后拿下兽王,再被魔焰拿下……就是微生也会跟她有所纠缠。”
虽然颜朵的言语有些颠三倒四,从里面还是能够获取一些信息。连默听完有些奇怪:“那我们呢?”
“算人不算己。”颜朵摊开小翅膀,一脸无辜:本来活到现在已经是命大了好么?
“那等那个女人结丹的时候,舒忆雪会结丹吗?”
“不知道啊,她的命格因为我的出现发生了变化,原本她年前就会死去的。”颜朵打了个哈欠,翻身面对连默蹭了蹭:“别告诉我你要跟她决斗哈!在这个世界里,她是第一个真心对我好的人,也是我唯一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人。”
“小笨蛋!”连默把颜朵捧到怀里,使劲揉了揉:“如果舒忆雪当天没有结丹,你根本不用跟着去的”
颜朵顶着满头乱蓬蓬的毛正要发火,听完之后眼睛一亮,恍然大悟:“对哦!以雪儿目前的速度,根本不用担心去兽界的事情!终于可以安心修炼一段时间了!”
说完,她摊开圆滚滚的身子,万分舒适地进入了梦乡。连默轻手轻脚地给它梳理好乱毛,温柔地印上一个吻,随即也睡着了。
休息好之后,连默把女鬼阿灵放了出来。因为魂具本身就有破咒的作用,女鬼身上的束魂术被侵蚀了大半,逐渐褪去了身上的丑恶伪装,变回了原来的模样。
“皇后?”颜朵惊呆了:虽然早就知道女鬼和皇后有某种关联,但怎么也没想到,女鬼居然就是皇后?
“我叫阿灵……”女鬼的眼神痴痴呆呆,但口齿倒是比较清晰。
连默抱起颜朵揉了揉脑袋:“束魂术篡改了她的记忆,让她受制于人。现在束魂术没了,她不再被控制,却也没有了当皇后的记忆。之前她可能以为自己死了,所以做事那么不留余地;而那些宫人肉眼凡胎,不知道她只是个魂魄而已,依然听从她的命令。现在她终于解脱了,不过束魂术对生魂伤害很大,她在短时间内很难清醒过来了。”宫里的天看来早就变了,魔人的目的恐怕不止是人界而已。
虽然不太愿意,还是多少要提点一下君御寒,不然人界沦陷,仙界天高皇帝远,兽界怕是会腹背受敌。
☆、第 48 章
连默暗自在心底规划对应魔人的对策,而不知情的颜朵怀揣着不用旁观女主掉节操的美好愿望,更加勤快地跟着舒忆雪去上课。好好修炼才能彻底巩固人形,做鸟的时间太长了,做人都快不习惯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不过专心上课的结果就是,发现学堂里的人各个天赋异禀,进步不少。比如说,之前会露出两个蹄子的弟子,现在已经能只露出一个蹄子了,就是一个蹄子一个人腿有点怪异;出来透气的尾巴小了不少,被长长的衣摆盖住就不易察觉;有的甚至已经彻底修炼好人形,只是稳定性太差,不得不把头发堆得高一些,一边遮住时不时可能冒出来的耳朵。
值得庆幸的是,微生这段时间没有上课,颜朵就不用刻意藏起来了。
不过想想夫子们上课时每时每刻都能看到这么多奇葩的景象,还能做到视而不见面不改色,心脏真不是一般的坚强。
下课的时候也是一样,目不斜视也就罢了,左顾右盼的话,周围的景色每一秒都会发生变化,不过这种变化也比之前厉害了不少。上一秒你左边有一棵树,下一秒就会出现在右边;有时候树很老实地待在左边,只不过一变二,二变四,变来变去数不清;也有树依然是一颗,但是眨眨眼就会转变物种的情况。不用说,又是某些妖修练习变身术了,要知道植物就是修炼出□□四处活动,本体在理论上也是无法移动的。
真搞不明白,这些妖修为什么如此热衷变成植物,同一个角落里沙漠玫瑰跟睡莲挤在一起,不觉得很怪异吗?
“他们都不会觉得不舒服吗?学堂里虽然气候宜人,但也不是适合所有植物生存的。”这天下课之后,颜朵躲开了微生的视线,被连默捧在手心里逛学堂:“而且他们都……咦?这个人有点眼熟啊……”
不远处路边的草丛上,一个身穿绿色纱衣系着棕色腰带的人躺在那里,纤腰款款,身段修长,清秀的面容雌雄莫辨。明明没有见过,却又一种莫名的熟悉感,难道……
“柳柳?”颜朵试探着叫了一声。
“嗯?”柳柳懒洋洋地睁开眼睛,坐直身子打了个哈欠,迷蒙的视线扫向两人:“你们怎么在这儿?”
“……”这位仁兄,请不要抢我们的台词,戏接不下去啦……
“哦!对了……”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起来,胡乱拍拍身上的尘土,柳柳身形微晃,似乎依然不是很清醒:“我想起来了,我是来找你们的,走吧!”
连默在一旁挑了挑眉:这家伙根本就没找吧?这里离大门根本不远,怕是走着走着就睡着了而已。
颜朵正要给柳柳指路,但接下来的事情让她惊掉了下巴:只见柳柳十分顺手地一把抱过路旁的一棵柳树,毫不犹豫地扛在肩上,单薄的身体抖了抖,似乎随时都会被压趴在地。
“你……想跟同类叙旧随时都可以过来啊,我们又不是打算关着你,犯不着……”犯不着直接把人家挖出来抗走吧?这种行为跟谋杀已经没啥区别了好么……
柳柳迷迷瞪瞪地站直了身子,腾出一只手揉揉眼睛,撇撇嘴巴胳膊一甩:“说什么呢?这是我的本体。想着如果本体遇到危险恐怕赶不回去,我就直接挖出来随身携带了,比较有安全感,行走江湖也不会束手束脚了。”
“……”所以你就把自己挖出来扛着了?怎么有种害怕被别人杀死于是干脆了结自己的恐怖片的既视感呢?以前听说有个人害怕自己的柳树被偷走,于是晚上把柳树□□藏在屋里,没想到现在居然见到了现实版?自己随便把自己挖出来作甚?一不小心就会壮士变烈士好吗?
“你那什么表情?不用担心,我保留了很多土,每天浇水死不了。”柳柳不以为然地大步向前,毫不在意树冠跟地面摩擦发出的刺耳响声,对满地的残叶也视而不见。
颜朵看着树根处那个足有一亩地大小的土块,艰难地把掉下来的下巴安了回去:算了,人家自己都不在意,何必瞎操心?淡定,最多舒府在一场大雨之后就会收获一个全新的水塘。
柳柳本身长得俊秀,腰肢比寻常女子都细上几分,加上衣着也偏向中性化,喉结也不是很明显,立刻吸引了一群不明真相的单身男性的目光。当然,非单身的也有,而且不少。
有几个脸皮厚的,上前就想摸小手,搭香肩:“美人,这棵树太重了,抬着太辛苦了,细皮嫩肉的,让哥哥来帮你吧?”说着,狼爪子就朝着柳柳的尖下巴捏了过去。
柳柳懒洋洋地翻了个白眼,直接指挥柳条们把那人一通狂抽海扁,末了还卷巴卷巴,直接扔出好几千米外:哥你个头啊!本少修炼的时候,你还没投胎呢……唔,好困,好想睡觉……
颜朵目送那人化作流星消失在天边,为他鞠了一把鳄鱼眼泪:安心地领盒饭去吧,没有名字不是你的错,龙套各有龙套命,你的命就是用命证明美人如此凶猛……
“你们出去散步,散回来……一棵树?不对,很眼熟……这!这不是颜朵院子里的那棵柳树吗?你们认床不至于认树吧?把它挖过来做什么?能不能活还不说,不怕它成精啊?”午饭时分,舒忆雪屏开左右,指着院子里多出来的柳树,十分囧囧有神。
连默十分淡定地给颜朵布菜:“已经成精了,它是自己跟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