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柏之顿时抽了口冷气,待疼痛过去,他眼含调侃的看向思疾尘;“赫小姐这是刻意报复吗?”
稳了稳心神,思疾尘不与徐柏之计较,继续缝合伤口。上了药,又经过思疾尘的缝合,一直流血的伤口已经止住了,原本的毒血也被思疾尘用银针逼了出来。
徐柏之套上里衫,想起方才思疾尘用针的娴熟手法,眼里的神色莫测,他假作不经意的问道;“赫小姐是何时学的医?”
思疾尘在水盆里清洗了手上的血迹;“既然你早就看出我不是赫倩,你又何必一再试探。”
见她这么容易就承认自己是假扮赫倩的,徐柏之干脆继续问下去;“那,姑娘是谁?”
不等思疾尘说话,外面忽然一阵骚乱。
老鸨打扮的女人慌慌张张进来;“相爷,三皇子带着侍卫闯进来了,好像……是在找什么人?”
思疾尘恍然明白,怪不得徐柏之方才毫不犹豫吩咐来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原来这里竟是他的地方,看那老鸨精明的眼色,应当也是他安排在这里的下属。
徐柏之瞟了一旁的思疾尘一眼,对老鸨道;“我知道了,能拦则拦,剩下的我来处理。”
“是。”
老鸨应声退出去。
房间里只剩了徐柏之与思疾尘。
“君墨闻要找的人是我。”思疾尘看向徐柏之。
徐柏之道;“我知道,只是我很好奇,姑娘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让三皇子夜闯青楼来寻人。”
“思疾尘。”思疾尘简单的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她不觉得徐柏之会不知晓君墨闻和君墨严暗中去苍茫山的事情,若是他知到,便一定也知晓她的身份。
徐柏之一愣,眼里闪过锐芒,笑道;“姑娘是鬼医思离子的门下?这样直接的告诉我,不怕我也将你拦下吗?”
思疾尘与徐柏之对视一眼;“我在赌,赌丞相不会是恩将仇报之人。”
徐柏之起身;“那柏之也不做那等小人了,此次我帮姑娘一回,也算还了姑娘的恩。但姑娘要明白,你这样的人才,下一次,柏之可不会这样轻易放走了。”
放下话,徐柏之转身便准备出房门。
看着他稳健的步子,思疾尘挑了挑眉,若是不是亲手给他处理过伤口,任外人怎么看也看不出他受过伤。
门外的喧哗声却越来越近,其间还带着老鸨慌张的声音;“殿下,我们这里也是做生意的,你…你们这样不是让奴家难做吗?”
“里面是谁?”那人声音沉沉问道,而那脚步已经停在了房门前。
思疾尘身子一僵,这声音她很熟悉,是君墨闻。
与徐柏之对视一眼。
外面的老鸨似乎极力拦阻着他的脚步;“哎呦,这里面可是贵客,殿下,殿下您不能闯啊!”
“哐!”房门被一掌震开,老鸨顿时脸色煞白,当看到房间里的情形时,一双眼睛险些瞪了出来。
第十三章 是个妙人
装点艳丽的房内,杯盘倒了一地,酒壶中的酒洒在地上,满室透着一股浓烈的酒香,掩盖住了原本徐柏之身上的血腥味。
在房间里侧,床铺前的软红垂幔皆已被人垂下,隐隐透过垂幔,两个人影交叠在一起,一个修长挺拔,一个娇弱纤细,烛火映照下,二人的身影照在纱曼上微微摇曳。每一处都透出浓浓的暧昧来。
那老鸨也算机敏,强逼着自己回了回魂,再次挡住君子闻;“殿下,坏人姻缘可是会遭人怨的。你瞧,这里哪有你要的人。”说着拿起手中的团扇挡住半张脸;“这明明就是一对交颈鸳鸯。”
榻上的二人这时也被惊到,女子不由瑟缩一下,被男子牢牢揽在怀中。
看到这一幕,君墨闻温润的眼里变得越来越深,在那平静如水的眼底深处,仿佛翻腾着不为人知的沉怒。
“给凤还楼带来的损失,本殿会如数奉还。”
君墨闻转身带着人离开,留下大开的房门。
老鸨看了看里面的情形,还是明智的选择不进去,小心翼翼的合上门,忙忙活活的去安抚楼中的客人去了。
直到其它人走远,思疾尘挣了挣身子,眯眼看着还抱着她的徐柏之;“你可以放手了。”
怀里的身子柔弱无骨,离得近了,那股特殊的冷香也更加诱人,徐柏之的手在那纤细如柳的纤腰上留恋片刻,缓缓的放开了她。
残余的冷香让他不自觉将收回的手紧了紧,笑了一声;“姑娘真是过河拆桥啊。我刚帮你躲过了君墨闻的搜查,转眼间姑娘便翻脸了。姑娘就不怕,伤了柏之的心?”
这样说着,徐柏之清俊的脸上却带着兴味的笑。
“这只是你还的恩,送我出城,我们之间便扯平了。”
此时的思疾尘声音很冷,这还是她第一次被一个男子抱在怀里,心中一瞬的惊悸之后,她面上结了薄薄一层寒冰。整个人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淡漠。
“姑娘总不能一直用着赫小姐的模样吧,给柏之看看姑娘的真容,如何?”
“没有那个必要。”
徐柏之一贯冷静的眼里带着浓浓的兴味,他自成为丞相以来,有多久没有听过这样的语气了。
……
夜里时分,城中寂静的小巷里想起三生更响。
“大人。”城门前又换过一拨守兵,见向这边来的绍青道,走近了,士兵偷眼瞄到绍青身边被包裹在黑色斗篷内的人,悄声到;“已经准备好了,请随我来。”
带着思疾尘从侧门出了城,绍青冷着脸;“相爷让属下带话,说他与姑娘有缘,相信不久后还能相见。”
等送走思疾尘,绍青直接飞身翻过了城墙,一路赶回了凤还楼。
他是徐柏之的护卫,数年来除非有要事,绍青极少离开徐柏之身侧。但这次他的主子竟然派他去送一个无关紧要的女子。
“人送出去了吗?”
“是。”
“我让你带的话呢?”
“属下已经将话带给了她,只是……她听后什么也没有说。”
“哦?”徐柏之笑着,将手边的茶水一饮而尽,看着窗外的灯火,他启唇;“是个妙人。”
第十四章 兵部尚书
这一夜还没有过去,思疾尘回望了一眼越来越远的城门,面上无波无岚,心中却掠过一瞬不舍,她蹙了蹙眉,转身而去。
城外一片安宁,城里的三皇子府却乱了,墨歌眼看着君墨闻沉默的策马向城外的方向而去,眸里的失落几乎难以掩盖。
这个人,是他的主子,是她永远只能追随在身后,永远不能妄想的。
她苦笑。
这时,身后一片杂乱,几名侍卫带着赫倩走了出来。说是请出来,但看侍卫那强硬的手腕,怎么也不是那个状况。
挣扎中,赫倩的发髻散开,整个人形容十分狼狈。看到墨歌回头漠然的看着她,她愤怒的喊道;“我是平侯府的大小姐,你们这些奴才竟然敢这样对我!快放开本小姐。”
墨歌神色一冷,走进她;“赫小姐,属下送您回府。”
赫倩咬牙;“我要见三殿下!”
真是不知好歹,墨歌不屑道;“你认为你在三皇子府惹了这么多乱子,三殿下还会来见你?”说罢,墨歌转身就走,带着赫倩的两名侍卫对视一眼,带着赫倩上了马车,送这位大小姐回平侯府。
墨歌独自一人来到三皇子府的地牢,夜里,地牢里漆黑一片,只几处昏暗的烛火明灭着,照出牢房中各种刑具的轮廓。
“姑娘。”
守牢的两人上前来向墨歌行礼。
墨歌微微点头以做回应,面上无甚表情;“我来领罚。”
两名守牢的侍卫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名伸手虚引;“请。”
须臾后,寂静的牢房中响起连续的皮鞭抽打声,让人听之不由得头皮发麻。
城中的侧门被缓缓打开,一人策马奔出了城门,骑在马上的君墨闻目视前方,温和的眉眼间那种帝王般地压迫感却愈发明显。
风拂开乌云,皎皎明月终于露了出来,月白色的光洒满了整个宜安都城。
探子无声无息地进了兵部尚书孙齐的府邸,红木案前,男子修长的手指把玩着一颗白玉棋子,听完探子的禀报,孙齐放下棋子,一双狐狸眼笑眯了起来,他靠在座上懒洋洋道;“我当真没想到,三殿下竟然在这时出了城。君墨严可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啊。”
“大人有何打算?”
孙齐将手搭在案上轻轻敲击两下;“三殿下自有他的打算,我们只管帮他稳固朝局就好,我们是三殿下暗中的实力,这种事情,我们不便插手。”
似乎想到什么,孙齐侧头;“我让你们查的东西可查到了?”
探子低头;“思疾尘,思离子老先生的弟子,十几年来一直居于苍茫山上,至于她的身世来历……我们一无所知。”说着,探子将一卷画轴递上。
哗啦一声,画轴展开在桌面上,画上的白衣女子赫然映入眼帘,淡扫的眉、清冷的眼、水墨般地长发用簪子草草束着,正是思疾尘的模样。
孙齐的眸光微闪,将画举起,笑着问身后老老实实扮木桩的侍卫道;“你不觉得她很像一个人吗?”
侍卫眼睛落在画上,顿时惊异地睁大眼;“这……简直与仪风姑娘……”他看向孙齐;“大人,她们?”
孙齐又懒洋洋做进椅子里;“你家大人又不是神,怎么会什么都知道。”
第十五章 守株待兔
清晨,一缕微光斜斜地打在大地上,由于已经远离城镇,路开始变得越来越颠簸,车轮碾过地面发出笃笃的声音,布帘随着马车的颠簸微微摇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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