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没说话,只是皱眉看向她:“身为当铺的管理者,你也不管管?赵姑娘?”
赵卿醉笑笑:“这是楼主的意思,我无权过问。再说当铺的规矩是交易已成,概不负责,宁王对此该知晓才是。你跟楼主做的交易,钟羽楼早就满足你了,如今的事,可不在我的管辖范围内。他刚才说的没错,整个王府都被下了咒,除了楼主和他之外,无人能解。你再拖下去,宁王府那未出世的嫡长孙只怕要胎死腹中了。按照目前的命格,他可是历代宁王中最有出息的一位,王爷真的不动心吗?”
宁王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遂即皱眉看向韦景牧:“看来你都知道了,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也是去了钟羽楼之后才知道的,母亲虽然不疼我,但我好歹是她亲生儿子,她不想我一辈子都活在痛苦当中。这一点,比起她来,你差远了。”
从他口中听到这事,赵卿醉立刻竖起耳朵听,楼主刻意不让她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也因此她到现在还稀里糊涂的,对这件事的认知还停留在民间的传说上。
外面传言,韦景牧的母亲洛若水本是长安商户谭家的儿媳妇,却在无意间被宁王看上,于是他设计杀了谭家的儿子谭思余,将她抢了过来,逼着她做妾。洛若水在生下韦景牧之后,难产加上整日抑郁,不到一年就过世了。很多人都知道谭家得罪宁王了,宁王势力大,谭家也逐渐败落。而外界也传言韦景牧是谭思余的遗腹子,根本不是宁王的儿子。
难不成真的是像传言那样?他当真不是宁王的儿子?
“而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本就不是宁王府该得的,让你享用这么多年,怎么得到的就会怎么失去,我也是时候拿回来了。你进钟羽楼的那一刻就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宁王叹口气:“我……”
赵卿醉皱眉,她越听越糊涂,根本不明白他们在谈论什么。
韦景牧:“你当年和谭家的少爷谭思余是结拜兄弟,你已有妻子,却对母亲见色起意,欲占为己有。但碍于多种因素你没有动手,后来王府落败,你去钟羽楼求援,然后得知母亲是十分有福气之人,旺夫,能让宁王府重振起来,于是就起了歹毒的心思。如你所愿,不久谭家败落,王府振兴。你因为母亲身上的福气宠爱于她却放任宁王妃那个贱人给她下药,你本想把那份福气弄到自己身上来,结果母亲真的难产,那福气却传到了我身上。事情如果到此结束也就罢了,而你为了巩固权势,就去钟羽楼做了交易把福气移到自己身上。因为被下药,我提早出世,没了福气的庇佑,我本该丧命,机缘巧合之下却活了下来。”
“但却因出生时机不对,本是普通生辰却变成了阴年阴月阴时生人,魂魄容易被撕裂。”赵卿醉看向外面越发浓烈的大火,嘴角轻笑,对着宁王道,“最佳时机已过,即便你现在答应他的条件交出福气,只怕也无法挽回宁王府众多的性命了。”
听到这,宁王脸色大变:“那……不可能,钟羽楼既然都能起死回生,这样的小事一定可以办到的。”
“之前你们是二人私下交易,不经过钟羽楼,所以结果会怎么样,以你们谈判为准。”王府内的祠堂牌位众多,与外面的滔天火光相比越发的阴森狰狞,“但如果要走钟羽楼的话,只能交易,王爷觉得你身上有什么值得这项交易呢?”
宁王面色灰败:“我……不过我知道钟羽楼一定有办法的,只要你让王府恢复原样,要求随你提。”
二人对看一眼,她对着韦景牧使了个眼色。相处多日,韦景牧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转身道:“你若是走钟羽楼交易的话,日后他们的平静我不会保证,但是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可以保证他们所有人回到大火之前的状态。”
宁王立刻点头:“你说!”
“除了母亲身上的福气,我还要你的灵魂。”
“你个孽障,我可是你亲生父亲,你居然想让我永世不得超生。”
“你可以拒绝,不然就等着让大火里面的人永世不得超生吧,包括那位有史以来最有能力的、你尚未出世的孙子宁王吧。”
宁王的面色立刻灰败,果然,这才是他的软肋,名利地位甚于一切。
宁王看向赵卿醉:“我需要一个保障。”
她笑笑:“宁王爷,非钟羽楼的交易我不能保证。不过我刚才说了,如果你要在钟羽楼交易,代价你付不起。但是如果你跟他做交易的话,他答应你的,我可以保证。”
宁王笑笑:“好,就看在钟羽楼的份上,我答应你。”
话是对韦景牧说的,目光却看向赵卿醉。她对着韦景牧点了点头,他立刻手一挥,外面的大火整个都停了下来。
韦景牧走上前:“待我取走典当品之后,会尽一切的力量恢复原样。”
宁王虽然心有疑虑,但也只能认命,他看了眼外面的大火,又转身看着那些牌位:“我希望你能在祠堂为我立个牌位。”
韦景牧没吭声,只是径自对着他的脸一挥,他立刻失去了意识,倒在一张凭空出现的软榻上。两手放在他脑袋旁边,一团有点紫色气体慢慢的从他身体飘出,韦景牧小心的将气体拖在手中。
赵卿醉拿出一个玻璃瓶打开,端到他面前,等着他将那团紫色气体放进去。他小心的将气体放入瓶中,她正准备盖上,那团气体突然快速的飞出玻璃瓶,朝牌位的方向飞去。
二人大惊,顺着紫色气体的方向看过去,却见一个一身银白色衣袍的男子右手正托着这团紫色气体,冷笑着看着他们。
☆、鱼目混珠4
赵卿醉大惊,这里的屏障虽不是她所设置,可韦景牧如今的能力也不弱,凡人根本就进不来,即便对方是命格很硬或极有福气之人。
看来,这人身份不简单。
“你是谁?”她四处看了看,结界已破,这人只怕是同道中人。
男子五官端正,细看很是一般,但合在一起,端详着脸庞,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淡然和舒适。这人没回答她,转身将那股紫色气体放入宁王的体内。宁王立刻苏醒,睁开眼迷糊的看着眼前的情景。
“你们……”他看了眼赵卿醉,又看了眼那男子,一时不解。
男子轻笑的看着宁王:“他们的条件太廉价,我可以保住王府所有人的性命,你还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
韦景牧上前一步却被她及时拦住,他不甘的看向那人:“你想做什么?”
“怎么样?宁王爷,你意下如何?”那人没理他,只是轻笑的看着宁王爷,十分的笃定他一定会答应。
祠堂外的大火已灭,一切都回到大火未起之前的样子。夜色早已黑沉、宁王府的人也开始忙碌起来,分工明确、各自忙活。他们站在祠堂内把这一切看的一清二楚,当然得益于那个男人,宁王也把这一切看的一清二楚。
“这是我送给你的见面礼,只要你同意,日后的宁王府每天都可以是这个样子?”
宁王犹豫起来:“阁下究竟是何人?怎么会……难不成你也是钟羽楼的人?”
语气中显然的不相信。
钟羽楼的人怎么会跟他们作对?可若不是钟羽楼的人,这世间谁还有这种能力?
那人笑道:“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保证我说的话,这样的话你还要跟他们做交易吗?”
见他蛊惑,韦景牧怒:“少在这里胡说八道,你以为你破了我的结界,解了我的咒,我就不能怎么样了?对付凡人,我多的是办法。”说着,还看了眼宁王,眼中含着警告。
几个人在对峙,各不相让。
赵卿醉怎么也猜不透这人的身份,左思右想之下决定跟他交手试试,也好探探对方的底细。她上前一步,那男子仍是轻笑的看向他们。
“啊~”
一声痛呼声从她身后传来,她转身一看,只见韦景牧正右手抱胸,眉头深皱,脸庞扭曲在一起,一副痛苦的样子。
“你怎么了?”她立刻移步到他面前,伸出右手去握他的手。
体内有种力量在急剧消失,他的痛苦却越来越强。再看下去,身体内好似有某种东西在撕扯着,慢慢碎开,直至要变成两半。
她转身,对着宁王挥出一掌,那白色的光芒却被一道红光拦住。那人及时的把宁王拉到身后,又对着她挥出一道黄光。她本无意跟这人多纠缠,只想拿回宁王的魂魄,但看那人的样子,似乎是铁了心要跟他们作对,并且,他的实力也不在自己之下。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