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其实很简单:记录阳城大致布局。距离上一次记录阳城情况已经过了一万年,这其中少不得有些许变化,故而门派又重新下了这道任务。
可是,阿伞进不去,再简单也无用。
“这该如何是好?”阿伞手中出现一块面具,道:“只能伪装成男修了。”有九方在,定能掩住她的女性气息。
“这阳城里的阳性器物刚强,若碰上排斥阴性的,你就完了。”
阿伞笑:“不是有你九方在吗?到时候注意提醒我便好。”
九方骄傲地昂了昂头,包在他身上。
进城的时候阿伞身后跟着一只看不到四爪但是在慢吞吞挪动的肥猫。没办法,这货死活不愿意再进芥子空间,九方说阿伞再将它关进去它就要咬舌自尽。
人家白猫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知道它不会咬舌阿伞也不好意思再把它关进去。但也把它从身上扔了下去,顿时整个人都轻快了不少。
“大老爷们抱只猫在怀里,娘们。”
猫大爷只好迈着长日未动的四肢走起路来。
“道兄进城何事?”守门的弟子还是个少年,长得方方正正,一看就是做和尚的好料子,正一丝不苟地问着话。
阿伞面露苦色,缓声道:“我挚爱的道侣跟着他人跑了,以至于自己郁郁于心,不得解脱,故而从东海来到此处,想听听城里的高僧讲道,解开心结。”
守门弟子听了,看着阿伞的目光带上三分同情,还特意千里迢迢从东海赶过来,可见此人伤得有多么深。
收了阿伞缴的入城灵石,嘱咐她非清修子弟七日之内必须出城后,守门弟子见四下无人,悄悄凑近阿伞:“后天晚上是承德大师的讲座,他最善解七情六欲之惑。”
阿伞谢过守门弟子,带着白猫进城,见守门弟子盯着那白猫看,阿伞勉强笑笑:“这是…我与她的定情之物,舍不得弃了…”
守门弟子愈加同情阿伞,又道:“城里没有给外人住的地方,你可以沿着城墙找一处空地安歇。”
再次道谢,阿伞带着白猫正式踏入了这座男儿城。
果然是阳城,满城的正阳之气,若是把那男身女相的家伙扔在这里几年,必定会彻底去了那副扭捏的模样。
阳城里都是寺庙宝殿,没有居民宅,来往行走的都是发亮的光头。偶尔也有一些有着头发的男修,面色隐隐痛苦,想来是不大习惯这里的清苦。
像阿伞这般柔弱的男修自然是那些清修弟子不屑一顾的。
阳城不算大,三日内逛遍足矣,但这各地都是作何用处阿伞却是不知,想了想,阿伞沿着城墙向南走,先交个本地朋友,让他做向导。
阿伞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还能以玩翻花绳结交到‘志同道合’的朋友。
赵二楞看到这蓝袍束发男修时愣了一下,以至于忘记把手中的红绳收了起来。
待反应过来正要收起,那男修开口道:“你在玩翻花绳?”
于是二人你来我往,大战了半刻钟,要不是下午的修炼要开始了,赵二楞还舍不得离开。
“你们白天只有半个时辰的休息时间?晚上还要听禅,回来后才能修炼?”阿伞皱眉,那可不好,根本没时间陪她逛阳城。
不过,自己可以先将地方记下来,然后再问赵二楞。
赵二楞走后,阿伞在他的小棚户旁铺了张蒲团当做占位,城里的男修都看不爽她的小身板,好不容易与赵二楞建立起交情,可要好好利用。
叫上白猫,阿伞踱着悠闲的步子,开始游起了阳城。(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章:佛教
阳城的东区都是坐北朝南的寺宇,佛家重地,端庄威仪。
阿伞站在一处红黄大气寺庙前,久久不动,不用进去她也知道里面是什么样的,上一辈子不知去过多少寺庙,交钱上香拍照。
阿伞不喜欢佛教,明明认为世间一切都是无边苦海,倡导世人清修吃苦,忍受磨难、放弃**。但其佛教建筑却是规模宏大、气魄雄浑。阳城也是这般,除了寺庙外皆是一片贫民困。
苦修者都是穷人,富人在大殿里忍受苦海无边的‘精神痛苦’。
在有灾难时劝世人不要作为,默默忍受,当是赎罪。然后一面花大价钱大力气修建各种富丽堂皇的寺宇佛像。
什么赎罪、什么忍受!
都是放屁!
阿伞就不明白了,泱泱大国几千年,华夏道教为何就没有佛教传播得广,“顺成人、逆成仙”,追求现世有何不好?难道这一世吃苦受难死后或者来世就真的能成佛?
和大多华夏人一般,阿伞没有信仰,心中无佛无神,不寄托谁,只靠自己。
自己就是自己的信仰。
人活一世,便要尝尽人生欢喜、享受世间美好。要不然修这仙又有何用?修仙不就是为了摆脱世间生老病死之苦,享得长生肆意之乐?
体内上下两颗心脏齐齐跳动。
阿伞眼前突然出现一张憨厚的大脸,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赵二楞你干什么?”
赵二楞尬尴地挠了挠脑袋,憨笑道:“容小兄弟,你在这都站了六日了,再不醒明日就要被人扔出去了...”就没人和他玩翻花绳了。
“六日?”阿伞吓了一跳。环视四周,来往的人看向她的眼神有些奇怪。
“容小兄弟也被佛光感化到了,唉...师傅老说我楞,看来是真的了,我从来没有被感召过...”赵二楞又指了指寺宇里面,道:“里面的人一站一坐就是好几个月。”
阿伞抬眼看向寺庙中,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进去了。另外门派任务还没有完成,便对赵二楞道:“我想在阳城里清修半年,该去哪里办理?”
赵二楞只听得阿伞要留在阳城。顿时乐坏了,道:“走走走,我带你去照堂找师兄。”语罢拉起阿伞的衣袖,将她拖进寺庙里。
“不要踩着门槛。”
阿伞看着自己被拉起的衣袖。无奈笑笑,抽回袖子弯腰抱起白猫。跟在二楞身后。最终她还是进了这庙宇内。
照堂是佛教处理事务的地方,象征性的地交了一块下品灵石,阿伞拿到了一件僧服。
登记了清修,阿伞明日就要开始日修听禅和打坐修炼。先告别了赵二楞,阿伞把东区一小块地方给记录下来,到了晚上回到南墙角问问赵二楞。
“…这独立的高楼是阳城的藏经楼…这是承德大师主持的明德殿…你还没去藏地楼那边?那儿都是藏地楼的弟子…当然有小秘境…我师傅外出了。你和我一起住在棚户里吧…为什么不?我打呼噜不响的…”
就这般,两人一边翻花绳。一边聊天。
“你怎么会玩翻花绳?”
“……和我妻子学的。”
“哦,虽然她跟人跑了,但还有花绳啊。花绳就是我二楞的老婆,不会跑,随便玩。”
“……”
时间过得很快。
翌日,赵二楞从他的小棚户里钻出来,看到穿了僧服的阿伞,咧嘴笑道:“容小弟看起来那么瘦弱,原来还是挺结实的。”
说着,要上前捏捏阿伞裸露在外的一条手臂,发下的僧服是半肩的。
阿伞不露痕迹地避开了,要被一个大男人捏到手臂她还是有些不习惯,道:“还不快走,不然就迟到。”
赵二楞赶紧拿起两个木桶走起,目光扫过阿伞的那只胳膊,叹了口气,他自己的手臂怎么就那么没有美感呢。
阿伞也看向自己幻化出来的样子,很好啊,很符合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审美。不过,想起自己拿着银锤在自己手臂上敲敲敲…
阿伞甩甩脑袋,跟在赵二楞身后。
两人打完水后,沿着大道走向西区,一路上赵二楞边说,阿伞一边记录着。路上来往的人看到阿伞,眼神又变得很奇怪。
远远地就听到一阵阵叫喝声,走近了,一股强烈的‘男人味’袭来,阿伞忍不住皱眉,她最不喜欢出汗了。
西区是一大片苦修地,一半边无数和尚光着上身坐在沙地里接受太阳的烤炙,像无数正在发光的灯泡。阳城正阳之气本就浓烈,西区这时就像个巨大的蒸笼,阿伞隐隐有些难受。
另一半边就像角斗场,光着膀子的修士在肉搏,或是自虐,身上满是伤痕。
“这阳城果然不是女人来的。”九方摸着胡子,道:“伞丫头,你的表情应有嫌恶。”而白猫早已经跑路了,不知去了哪里。
阿伞谢绝了赵二楞邀她去那肉搏场,只身进了盘坐接受烈日暴晒的和尚群中,入坐了就不能在动一分一毫。
阿伞勉强撑到了休息时间,上有烈日的暴晒,旁有叫喝之声,静心打坐修炼并不是易事。
找了一处阴凉地坐下,佩服起那些仍在沙地上静坐的僧人,有些不知静坐了几年几月。阿伞虽然不喜佛教,但不妨碍她佩服这些人有着乌龟般的韧性。
这让她想起一个人来,那个从西域绕行到天竺的小和尚,在那个年代,往返十几年,跋涉万里,其中艰辛难以言表。阿伞倒是希望真的有那么三个徒弟陪着他一道。
仙途漫漫,她也要学学那小和尚身上的韧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