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伞皱眉,她想起九方说过的话,长鱼似乎很需要这些修补神魂之物,他自身又无甚大碍,寻这些东西到底是为了什么?
长鱼见她皱眉,不由轻声开口:“你放心,我只需要五十片,剩下的都是你的。”
阿伞听此自然是苦笑不得,料想他是误会什么了。
这时长鱼已经挥手将树上的魂晶收了过来,分成两份,大的一份自然是放在了阿伞面前。
“我们一人一半吧,我也不需要这么多。”阿伞说完,就被九方瞪了一眼,什么叫不需要这么多,是这么点压根不够。
“伞丫头,你的路还长着呢,不能为了男色放弃这大块的肥肉啊。”
阿伞状若未闻,只是耳尖稍稍一红。
长鱼将阿伞分出的一小半再推回去,道:“不必,五十块足矣。”
阿伞只好收回,两人站着,不说话也没有其它的动作,阿伞忍不住开口:“长鱼…寻这么多滋补神魂之物是为何?”
长鱼沉默,半晌才道:“承因报果。”
阿伞挑眉,心里忽而浮上淡淡的欢喜,在她的观念里也是这般,承因报果。忽又想起什么,急道:“走罢,这儿魂气过重,容易伤身。”
长鱼闻此,眉眼都缓和下来,淡淡地“嗯”了一声,转身向外走去,走出两步停下身子,侧头对阿伞道:“一道走罢。”
阿伞上前两步,跟在长鱼身侧。两人身后,巨大的古树上,零零散散、稀疏缀着十数颗魂晶。
两人很快便出了那厚雾之地,原本阿伞是小落后长鱼半步,走着走着,忽然就变成了并肩同行。
长鱼低头看到阿伞柔软的发顶,长睫轻扇,不知在想什么。
魂树林的石坛就在树林的另一侧,石坛四周游走着不少妖树。巨大的干体上长着五官,巡视四周,树枝上吊着白色的人影,一张张鬼脸甚是骇人。
阿伞和长鱼各自拉出一个妖树,开始打斗。
妖树虽然行动不便,但那树枝堪比灵器,打在人身上当真是要掉层皮,再加上那些鬼影的侵蚀,真是两面受胁。
阿伞与那妖树斗了好一会儿,只觉那妖树是愈发强盛了。暗自思索,便收了木属性的攻击术法,躲避妖树的攻击,转而攻向那道道鬼影。
当鬼影被阿伞都收拾掉,妖树的行动变得更慢了,阿伞跃起,手中的折扇射出七道扇骨,直直钉入妖树躯干中,下一秒,躯干四分五裂。
阿伞收拾掉妖树后,正想看看长鱼如何了,便看到石坛四周的妖树倒了一片,身上还泛着银色的闪光。
长鱼立于石坛边,似乎一直在等着她。
阿伞走进石坛,拿出玉牌,想起这玉牌是长鱼的,刚生出疑问,便看到长鱼手中拿出一块紫色玉牌。
“原来真有紫色玉牌?!”
长鱼瞧了阿伞一眼,伸手拿过阿伞手中的青色玉牌换了过来。
“诶?!”阿伞看着手中的紫色玉牌,不明所以,他这是给她了?
“今日要进炼路,临时去与掌门求的。”长鱼摩擦着手中的青色玉牌,上面还残留着些许温热,继续说道:“炼路于我没甚用处,这玉牌你拿着便是了。”
阿伞再次哭笑不得,道:“这可是紫色玉牌,你还是要还给掌门的,我拿那枚青色玉牌便足够了。”
长鱼剑眉一展,声音不容置疑:“无事,你便拿着,我待会把这青玉牌给掌门便是了。”
最后,阿伞将紫色玉牌往拿凹槽一划,长鱼紧随其后,两人双双出了炼路。
二人告别之前,长鱼提走了白猫。
“长生先到我这呆两日,过两日我再送回去。”
“好。”
阿伞行至朝阳峰,远远便看到了一人,秀眉一挑,这赵律怎么又来了。
待至落地,阿伞近了才发现赵律气血不稳,细看下来,那赵律的修为如今竟和她一般,只是融合期。
“竟然从元婴期跌至融合期,这小子究竟干了什么?”
☆、第六十一章:天命
阿伞听了九方的话,不由大惊。
赵律见了阿伞,脸色很是苍白,脸上挂着虚弱的笑,道:“师妹可让我好等。”
这话阿伞听过多次,这次听来,心中竟没了以前的不耐烦。见赵律似乎有话要说,阿伞赶紧将他请入了朝阳峰内。
行近半山,阿伞注意到朝阳峰比平日里热闹多了,三三两两的弟子在空地上打拳练剑。心下一算,这都十年了,大约又招了两次弟子,难怪,人多了自然热闹。
几个练拳的弟子这时发现了阿伞二人,便齐齐上前拦住二人,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警惕地看着两人,平日里上门拜访的人都是师父亲自领来的,他都见过,如今这两个人径直入了朝阳峰,还是陌生面孔。
小少年们想起师父说过的要保护好容阳,一个二个都卯足了精神,盯着阿伞二人。
“你们是何人?入我容阳何事?”少年觉得自己肩负重任,自是豪气十足的质问道,小脸绷得紧紧的,满是严肃。
周围的弟子听到声音,又见来了陌生人,渐渐围了上去。
阿伞满眼笑意,觉得这些少年甚是可爱。
“出了啥事?怎么不继续练武了?!”粗犷的声音传来,那些少年们赶紧让出一条道,带头的那个十五岁的少年挺了挺胸膛,道:“师傅,我在盘查可疑的人。”
容尚走上前,见了阿伞顿时满脸喜色,大掌一拍那少年的脑袋,道:“胡闹,这是你小师叔。”
少年蔫了脑袋,又看了一眼蓝袍女子,这就是师傅常说的小师妹…不对不对,是师傅的小师妹,他的师叔。少年摸了摸鼻头,糗大了。
阿伞不由翘起嘴角,容尚师兄都做师傅了,还是这般大大咧咧。
“愣着干嘛,还不快见过小师叔。”容尚大吼一声。
一干少年齐齐朝阿伞行了一礼,“见过小师叔。”
阿伞失笑,叫师叔便好,偏要加个小字。看到这帮朝气蓬勃的少年,阿伞拿出在炼路时做的一些吃食糕点分了下去。
少年们本就是好吃的年纪,得了吃食,在容尚的笑骂声中做鸟兽散。
“小师妹,你可算出关了。”容尚又长了个子,如今就像一只大熊,站在阿伞身边把阿伞衬得小小的。
“咦?小师妹还真认得这弱鸡?!”赵律在朝阳峰前呆了半月,容尚曾去问过,赵律只说在等阿伞,其余的便闭口不言。
阿伞闻言一笑,这赵律和容尚对比起来,可不就是只弱鸡吗?
赵律脸上仍挂着笑,也不生气,心里也羡慕他们师兄妹的感情,想到自家师弟,赵律笑意更浓,他倒也用不着羡慕了。
阿伞与容尚介绍了赵律,又说有事,容尚虽急着与小师妹说会儿话,但还是识体的与二人暂别。
阿伞带着赵律往殿后的院子走去,临走前赵律被容尚拉到身前,粗犷的声音恶狠狠地威胁道:“别以为去了小师妹的院子就能怎么样,俺可不会认可你这小弱鸡!”
容尚虽然压低了声音,阿伞还是听见了,与赵律对视一眼,皆是哭笑不得。
阿伞的小院里,两人坐在前院的石桌旁。
“师妹可还有那酒?”赵律第一句话便是要酒。
阿伞默默拿出一坛百年份的酒果酒,道:“这坛年份少,你放心喝吧。”
赵律呵呵一笑,拿过酒坛就往嘴里倒,好酒!就是没有那回的烈。
“我前些日子算了你的天命。”
虽然在看赵律的状况时,阿伞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猜测,但现在听他亲口说出,心中还是一阵震动,过后,隐隐有了激动,天命啊,谁不想知道。
按捺住心中的激动,阿伞问了心中的疑惑:“你才得了天启卷不久,为何急着为我算天命?”以她对赵律的了解,他不可能做没把握的事,他修为尚低,又刚得天启卷,轻易测天命的后果非死即残。
赵律摸了摸袖口,又喝了一口酒,才道:“算命之人天生都较为敏感,比常人更相信感觉。”深深看了阿伞一眼,继续道:“冥冥之中,我有一种感觉,越早给你算天命,对你更好。”
阿伞皱眉,赵律的眼神让她心惊。
赵律喝下一口酒,突破闷闷咳了一声,又迅速灌下一口酒,白皙的脸上也晕满红色。
“你身体还未好?”虽是问句,语气却肯定,赵律为她算天命虽然是交易,但看他成了这副模样,阿伞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天启卷再珍贵,也只是死物。
赵律笑着摇摇头,面上又是那笑面虎的笑,不过这时多了一份吊儿郎当,对着阿伞道:“你这次可要好好感谢我的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
阿伞心中一紧,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赵律缓缓出声,面上虽是笑着,但那声音就像念着哀诗一般沉重:“我那日算了你的天命,还真是奇怪,我根本没法看到你的本源,你就好像在十岁那年突然出现一般。”
阿伞心尖一颤,没有说话。
“不只是本源,你的天命也是模糊不堪的,不过…我还是看到了大致命定的轨迹…”
“先是被养父母赶出家门…然后到了一座城,在那拜入师门…”他只看到一个小女孩被赶出的家门,后来便是模糊一片,再清晰时便是女孩在一座大城里,拜入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