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烈坐下身子,顺着吴刚的视线望向远方:“刚哥,你要强大是为了什么,你知道吗,你昨晚的作为,真的是吓到我了,我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谁会用那样自残的方式去锻炼自己,然后我突然间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信心去追随你的脚步。”吴刚诧异的看了一眼熊烈,感觉他来势好像有点不对。
熊烈越说越痛苦:“刚哥,你知道吗,我不想当一只兔子,兔子太弱小了,在这丛林之中几乎随便一只兽族都能随意的欺凌我们,甚至直到今天我连我父亲战死的地方都不敢去看一眼,我虽然号称是灰疾部落的第一勇士,但也只是单单因为我的块头大而已,力量比普通的兔族强一些,而这些都是因为我英勇的父亲,族长特意照顾我的食宿。”
说到父亲熊烈的双眼几乎要滴血般的通红,眼角也有几滴泪水溢出,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自从我冠上部落战兔的称号,到现在我甚至从来都没有上过一次真正的战场,战兔啊战兔,呵呵,也许只是族长他老人家怜惜我,才允许我用这个称号吧,可笑我还给自己冠名熊烈,真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吴刚看了一眼熊烈,没想到他的内心也挺细腻的,只是他的现状却是不怎么尽人意,当然最关键的还是他自己陷入了牛角尖,觉得自己这威风凛凛的第一勇士只是同部落的怜悯和给予,吴刚知道如果没有人刻意的帮助熊烈去转变思想,只怕熊烈这一辈子都难以走出这困局。
第十四章 生如我兔
吴刚正在想着该怎么样去引导,熊烈的感情已一发不可收拾,低泣了几声又道:“刚哥,我不怕你笑话我,其实我最怕的就是争斗了,所以就想方设法的让自己的外表看起来更凶狠一些,对待陌生的兽类总是呲牙舞爪,这样,就不会发生肢体的冲突。其实谁都不知道我那时心中是多么怕会和对方交手,我只想一辈子就这样浑浑噩噩的度过,欺负一下比我还弱小的兽类,就这样在虚假的世界中渡过我的英雄梦,直到老去。”
此时,吴刚知道说什么都没用,先让熊烈把心中的痛完全的发泄出来。
良久,熊烈猛的抬起了头看向吴刚:“刚哥,昨晚我看着你洒下的汗水,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憋燥烦闷,突然发现我的人生好失败,我不想这么继续下去了,我记得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我是真的想要变强,想要去我父亲战死的地方亲手为他复仇,想接过我父亲的责任,让族人在我的守护里平静安详的生活,我要成为整个部落中的最强者,让我的父亲在天上为我骄傲……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变成今日。”
看着这完全陷入情感漩涡的熊烈,吴刚心中也泛起了几丝酸楚,就在几天前自己不也是跌入了深深的谷底,如果不是继而的一系列巧合,自己呢……
拍了拍熊烈厚实的肩膀,吴刚知道现在自己什么都不用说,搭在熊烈肩头的手就是全部的支持,只要自己还在熊烈的身边,就一定要让他实现自己的目标。
熊烈的全身微微颤抖:“刚哥,当兔生没有了勇于进取,是多么的无助难熬,直到昨夜看到你那犹如拼命般的锻炼,你知道吗,我心中满是无尽的悔恨,刚哥,我想做我小时候想象中的自己,可是,我却害怕再去面对……”
吴刚深吸了一口气,狠狠的捏着熊烈的肩:“阿烈,你是最棒的,只是一时陷入了牛角尖而已。你听我说,我能猜到你父亲战死之时,心中想着的是什么。他想的是我死了不怕,因为我知道,我的儿子即将会出生,他会继承我的勇敢,成为和我一样强大的战兔,去保护族人不受侵害。”
吴刚揽着熊烈的肩看向远方:“阿烈,还记得昨日闲聊起你给我讲的,那些外出采集的雌兔们吗,出门时大家是有说有笑,向往着丰满的食物,欣喜着可以见到一整日的阳光,可是回来的时候,却是一个个惊慌失措,甚至浑身带伤空手而归,而且为了让我们这些所谓部落守护使者--战兔能够逃生,那些个年老的雌兔都是甘愿独自脱离大队,只为了成充当那一丝丝的拖延。
本是应该要保护的族人的战兔,却反过来被族人用生命去维护,你当时也是多么的心痛,可是你想过没有,她们的牺牲换回来了什么吗,难道就是你现在在这里无聊苍白的惆怅吗。”
吴刚越说越愤怒,知道现在只有用最决绝的责骂才能真正的唤醒熊烈:“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阿烈,如果你还想继续看着剩下的族人为了保护你们而甘愿送入敌口,你可以继续难过,继续沉沦,直到你天上的父亲也彻底失望,阿烈,醒醒吧,睁开你的眼睛。”
吴刚嘶吼着,自己的心中何尝不在滴血,何尝不是在发泄,阿烈是活在部落老弱雌兔的呵护和自己臆想的世界,但自己也一样的躲在女人身后,甚至都不敢去想自己走后,她们的处境。
吴刚狠狠的擂起自己的胸膛,赤红着双眼:“犹记得那些已经故去的音容笑貌,你每天依旧在食用着她们生前采摘的野草野果,食用着他们的辛劳和汗水,是他们在供养着你这只雄壮的战兔,你这灰疾部落的第一勇士。”
听着吴刚无情的刺激,还有那响彻心扉的‘嗵嗵’擂胸声,熊烈的双眼几要爆裂。
吴刚深吸了一口气,艰难地让自己平息下来,看了一眼阿烈,他想起了老族长告诉他的那些传说,远古兔族中无数的强大存在,缓缓的道:“阿烈,记得族长说的兔族是十二大兽族先祖之一,是以出了名的脾气暴烈,闪电的速度,以及天赋千里耳神通,无数次生死才换回来的荣耀,而不是靠躲在黑暗的角落,去哭泣,去自责,才赢得的万兽敬仰。”
吴刚低沉的嗓音:“阿烈,难道你还愿意,看到你我的后辈们也向我们一样,过着蝇营狗苟的悲残生活,遇到强大的兽族只会转身低头着逃跑,然后期待自己不要被抓住,被撕裂食用,亦或是躲在不知名的地底暗处,揉着长毛之下那饿的干瘪的肚皮,庆幸自己又逃过了一劫,然后继续小心翼翼地出去找吃的。”
吴刚仰望着天空,胸中一股浩然喷涌而出,坚信自己有朝一日面对群仙时的景象。自己可以光明正大的喝出那话:“阿烈我可以告诉你,我想要我们的后辈,可以向狮虎一般,傲视山林,向熊象一样,横行无忌,只要他们矗立在那里,百兽易辟。”
感受着吴刚身上突然涌出的气势,熊烈难以抑制的心神随之悸动,顺着吴刚的目光也望向浩瀚的天空,祈盼、渴望终于慢慢坚定的眼神。
吴刚大力的拍打着熊烈的肩膀:“阿烈,你记住,我们终将会变成最强大的兔族,天上有人在期待的看着你,天上,也同样有人在期待的看着我,让我们一起走向强大。”
熊烈听到吴刚那满满的信念,望着那已经发亮的天空,喃喃道:“父亲,你放心,今后我一定会努力变强,去做一名真正的战兔,继承你的荣耀,父亲,为我加油。”
又一个夜晚来临,依旧是灌木丛中的草场,只是那个身影不再孤单,一个更加雄壮的身影紧随在其身后。同样的气喘吁吁,同样的草颈缠身,同样的大片脱毛,同样的刮痕赤红,两颗坚韧的心,驰骋在这苍茫的夜空下。
第十五章 繁荣之始
呃啊,熊烈低吼一声艰难的坐了起来,感受着疼痛的身体中那又凝实了几分的肌肉,苦笑着说道:“刚哥,我们这是要练到哪种地步,才算是真正的强大啊。”
吴刚也近乎脱力的躺在草地上,眼皮都不愿睁开的回道:“真正的强大不单单是肉身的强大,而是不断磨练出的那坚定的意志,无论面对什么样强大的敌人,都要敢于正面和他一战。”
熊烈舔了舔干涩的兔唇,嘿嘿笑道:“刚哥,那要是我们遇到狮虎了呢?我们兔族可是人家的专供美餐。”
吴刚冷哼了一声斥道:“狮虎?就算他是熊象,我们也要勇敢面对。记住了你有强大的内心,坚韧的意志,当心理和身体合二为一,那我们将会是无敌。”
熊烈狠狠的点着头,一幅深以为然的模样:“我相信你,刚哥,那就让我追随你一起创造兔族的辉煌吧。”
吴刚嘴角微翘,一个翻身跃了起来,笑骂道:“行了,你丫别做痴心梦了,天快亮了,现在跟我去学太极去,都十多天了,你竟然只学会了三式,这领悟力真是硬伤啊。”
熊烈讪笑一声,自己也不好意思的道:“刚哥,兄弟我是真的尽力了,你从哪儿学的那些古怪的姿势啊,根本就违背了我们兔族的生理曲线,要不是看在当初你就是用这招把我扔出去的,我才不学呢。”
吴刚照着熊烈屁股就是一脚:“屁话少说,松肩沉肘,含胸拔背,收腹提档,微胯屈膝……”
人类中有温饱思淫逸一说,兔族中因为有老族长的严格控制,当然这只是针对值守的战兔而言,为了保证他们时刻都在最佳体力状态,必须在雌雄之事上尽力克制。
天长日久,慢慢的一些同样精力旺盛的守夜战兔,也都被吴刚和熊烈的疯狂感染,尤其是听到熊烈的志向之后,都陆续加入了吴刚和熊烈的锻炼,不管是否觉得新鲜想要尝试一番,还是真的决心想要变的强大,亦或是觉得大家都去锻炼了,自己老这么趴着面子上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