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他那种你能奈我何的表情我更生气,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二舅在我很小的时候便告诉我,来的都是客,只要是有人来家里了,我就要尽地主之谊,要听话,要乖,可我真的很想跟他发飙,却又莫名的有了一种力不从心之感。
大概是见我要气炸了,他优哉游哉的站在那里,唇齿微张,“唉,你过来。”
我脸一撇,谁搭理你。
“那小孩。”
他的音调不大,虽然有些低沉,但声线十分的干净,好听,许是年龄的关系,透着那么一丝隐藏不住的朝气。“烽火戏诸侯那个。”
烽火烽火我一听这俩字就来气。
转脸就去瞪他,:“我已经不玩火啦!!我也没玩过猪和猴!!”
他听着我的话脸色怔了一下,随即就一副憋笑强忍的样子单手掩住口唇,我看着他浑身像是触电般的微颤,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倒是亮灿灿的,只是我不喜欢那眼里表达出来的情绪,看着我,就像是在看一只猴。
我气哼哼的看着他,这人真有问题,我哪句话说错了,老说我戏什么猴,谁戏过猴,俺们这山上根本没猴!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长吐出一口气,看着我清了一下嗓子,“你几年级。”
我扬了扬脖,“二年。”
“难怪。”
他也不知道在那意犹未尽个什么劲儿,抬脚准备进屋,“十岁才上二年级,长见识了。”
我没听懂他说这话啥意思。我十岁上二年级有什么不对吗,秋天我就上三年级了啊,哪个小孩子不是这么念书的!
眼看着他要进屋了,回头,他又看向我,“对了,我刚才是想告诉你,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请不要胡乱指控,不然,我会对你不客气的。”
这回我可听懂了,他是在吓唬我啊。
我抬手就指向金刚,“你敢说我家金刚不是你喂得,我眼看着你喂了!!“
“证据呢。”
他轻飘飘的扔出三个字,臭不要脸的就好像这是在他家!
“证据……”
我又指向金刚拉出来的水便。“金刚拉的粑粑就是证据!!”
他眼色一冷,“我是问你证据。”
说完,见我还急着张口,有些不耐烦的几个大跨步走到我身前,居高临下的弯腰附到我的耳边,“要不你尝尝,看看它拉出来的东西是不是我喂得火腿。”
“你……”
我气的眼睛都红了,“你怎么不吃呢!”
“所以啊。”
他微微的抬腰,直直的看我,声音似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不要随便告状,没有证据,就没有资格指控。”
“你……”
我咬着牙看他,“你……”
他看着我,眼里的锋芒慢慢的隐匿,好像对我的反应十分得意,“怎么,要哭啊。”
我哭个屁!
生提着一口气瞪着他,伸着胳膊又朝着大门口一指,“你给我滚出我家!!”
话音一落。二舅的声音就在我的身后响起,“四宝,怎么跟大哥哥说话呢!”
我一脸委屈的回头,“二舅,是他惹我的,他……”
二舅眉头紧皱着,走过来拉住我的手,“四宝啊,这个哥哥是那个叔叔的外甥,屋子里的叔叔病很重的,你不要大吵大嚷的,要让那个叔叔好好的休养知道吗。”
我屈的恨不得打滚,事情根本不是我挑起来的啊,“二舅,我……”
“别说了。”
二舅打断我的话。满眼谦和的看向那个始作俑者,“实在对不住了,四宝被我们家人宠坏了,她还小,一些话。你不要在意。”
太各早在二舅教育我时就已经恢复面无表情了,他淡淡的看着二舅点了一下头,“没关系,我不会跟小孩一般见识的。”
说完,这家伙就小兜一插满是大度潇洒的回屋了。
我站在原地各种不爽。谁不跟谁一般见识啊,“你给我站住,站住你听没听见!二舅,他可烦人了!他欺负我,刚才还让我吃……”
“四宝。”
二舅有些不悦。看着我眉头仍是发紧,“我知道你现在懂事了,他是客人,是你沈叔叔的外甥,你不要去招惹他,更不要说些让人滚出去的话,那很不礼貌……”
说了半天,可能是看我的表情太过委屈,二舅的声音慢慢的柔和下来,“四宝,我知道,你也很希望我能治好这个沈叔叔的对不对?”
我憋憋屈屈的点头,“嗯。”
二舅微微的笑了笑,“那不管你能不能跟这个大哥哥合得来,用不了多久。只要我治好你这个沈叔叔,他们就会回去了,你能听话帮着二舅多照顾沈叔叔么。”
我垂着眼还是点头,“能。”
二舅很舒心的样子握着我的手,“四宝真是长大了。那要答应二舅,不要再跟这个大哥哥吵架闹情绪了好吗。”
“……嗯。”
“好,那咱们进屋吧,一会儿要吃晚饭了。”
我抓心挠肝的跟在二舅的身边,虽然最后二舅并没有多说我什么。可我就是觉得郁闷,莫名的就被姥姥吼,还被二舅说,等前脚跨进门槛,我用眼尾瞄了一下那个太各,想着他一会儿一变的脸色,突然就明白了,他是故意的,他刚刚一定是知道二舅在我身后所以故意说那些话的!
坏,很坏,这是我抛除他的外貌后对他的第一印象。
☆、第70章 我得离他远点
坦白来说,我脑子里的词汇量太过匮乏,一时间除了‘坏’找不到别的对他更贴切的形容词。
我直观的感受到了他的坏,可又觉得单单一个坏字与扣他头上太过简单,因为他的坏超出我所能具备的把控,甚至让我不知如何反击,只能干吧的憋气。
晚上的时候我还在偷瞄太各,他明明一直没说话,可存在感却异常强烈,小六要是偶尔玩野了不回家我甚至都注意不到,但太各……却让我很奇怪的难以忽视。
我不知道姥姥他们是不是也跟我一样,觉得太各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阴影,他不喜欢坐在炕上,就斜着倚靠在炕边的墙壁上。偶尔会跟沈叔叔说两句话,但基本上都是沈叔叔问,他答。
剩下的时间,他都凉着一张脸,眼眸低垂,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很安静,却又给我一种无时无刻都不容忽视的莫名其妙之感。
我开始讨厌我的年纪,许是在小六面前做姐姐当大的习惯了,当被人欺负,而局面又难以把控时,心里总觉得憋屈的。
“四宝啊,你问问那个大哥哥主食是吃米饭还是跟他舅舅一样喝粥。”
二舅在厨房帮着姥姥忙活做饭,见我在门口磨蹭着偷摸的打量屋子里的太各直接张嘴来了一句。
我抽回神,没等说我不去那个盛叔就出来接茬了,“若文,小陆老板说了,沈总吃什么他吃什么。”
二舅哦了一声,“沈总得喝小米粥,年轻人能吃习惯吗。”
“能。”
盛叔点了一下头,“小陆老板虽是沈总的外甥,但实际上人家是情同父子的,爸爸吃啥儿子自然就要跟着吃什么了,我在沈总身边这些年都是这样的。”
二舅笑了笑,“那孩子十几岁啊,就算是家里条件好可听着你叫老板我怎么觉得有点别扭呢。”
盛叔抻脖瞄了一眼里屋后压低声音,“若文,我不瞒你说。这个称呼当年给我难坏了啊,最开始我都是叫陆少爷的,沈总说听着别扭,但咱一个打工的能直呼人老板家亲戚名字么,咋得都不得劲儿啊,再说,你可不道。他们家就他这一个宝啊,这小陆老板的妈那可是正儿八经的女强人啊,我研究了很长时间才觉得叫小陆老板比较合适的,反正以后也肯定是老板不是。”
二舅不置可否,摇摇头,“可能是我不懂这些讲究吧。”
盛叔砸吧着嘴,“那讲究多了去了啊,他们家就沈总人好,别的啊……”盛叔小心翼翼的看了一圈,见姥姥正在炒菜,直接屏蔽我捂着嘴凑到二舅的耳边说了一句什么。
我没听清,但是看二舅听完盛辉的话说了句难为你了,也能猜出一二,盛辉肯定是跟二舅说那个太各家里人难搞之类的了,不过也正常,就听太各这名吧,起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心肠坏似得!
扯了扯盛叔的衣襟,我直接张嘴,“盛叔叔,那个太各……不是,哥哥的名字真难听。”
盛叔听我说完就笑了,“小妹妹,你是说小陆老板的名字难听?”
我点头,“他还笑话我名字,可是他的很难听,一个叫太各一个叫什么星月的。”
盛叔挑眉,理解半天才明白我说的意思,“太各星月?哦。他那个太各是英文名字,是屋里的沈叔叔给他取得,星月……你指的是他的原名么……”
说着,盛叔挠了挠自己的下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实话,我对他原名还真不清楚,他之前只是放假了才来沈总这的,我就听过他家里人叫他陆二,原名我倒是见他写过一回,应该是陆什么朗,叔叔念书也不多,中间那字也不认识。”
我抬眼看他,:“是星,那个字念星的,我认识。”
“星?好像是有个星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