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国君的女儿却屡屡规劝父亲,不要枉顾盟国之好,后来君姬与你相爱,愈加尽力地帮你,国君才答应了借兵,你因此收复了故土。
但此后你却没有还兵,两年之后,你用计策把曾侵占你国的诸侯国也一并收入囊中。你岳父再三催你还兵,你以一副感激涕零的姿态,不但答应还兵,还带了许多贵重的礼品,亲自把兵带到你岳父的国土。
你岳父君心大悦,亲自带领世子到城外迎接,而你却趁此时,扣留了你岳父,杀了他的世子,然后把他的国家也占领了。
此举伤透了君姬的心,从此你们的关系再也回不到从前,她不肯见你,而你也防着她,把她软禁在自己的寝宫。
君姬愧疚绝望,趁你外出狩猎之时,一把火燃了自己的寝宫,她无颜面对自己的母国,更不愿死后葬在你的陵寝,所以宁愿灰飞烟灭。
此时的她已经怀了你的骨肉,但她的仇恨让她不愿自己给你留下骨血,她临死前发誓,永生永世,不再与你相见。”
永生永世,不与你相见。
哪怕是在生命的最后,她的誓言中,也没有一个字是诅咒他的,可是却比诅咒更加焚心更加刺骨......
已是当世最大诸侯的男子在听到内侍痛哭流涕的汇报后,当即就疯了,他拼命地抽打着马匹往宫中奔驰,把一群侍卫远远地甩在后面,大叫着“君上,君上!”而他全然不顾,双目赤红,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呼啸,“你敢死,你竟然敢死!”
无数的往事从眼前掠过,她义正词严和自己的父亲争论的样子,她站在女桑树下对他微笑的样子,她跪坐在灯光下脉脉宽慰他的样子......
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我,你在我最艰难的时候陪伴我,怎么可以现在弃我而去?
寝宫火光冲天,她的几个近身侍女跪地哭泣,满宫的侍卫寺人忙着救火,合宫一片混乱。
他把试图阻拦他的侍卫内侍踢到在地,不顾一切地冲入火中,浓烟呛入肺腑,火光遮挡了视线,他已经失去了理智,如同扑火的飞蛾一般,扑入她的寝殿。
她静静地躺在榻上,宛如沉眠,肚腹微微隆起,已经没有气息。
原来你已经如此恨我,可是没有你,纵然江山万里,又有何趣味?
夜夜孤枕,无法安眠,不是我想,而是因为,我已经离不开你的陪伴。
他把她的尸体紧紧地抱在怀中。
剧烈的火焰灼烧着他的肌肤,也烧红了他的双眼,他心中只反复回荡着一个声音:既然要死,就一块去死吧,我或许放不下我的野心,可是我也不会放开你,永远不会!
白衣女子徐徐道:“你执念过深,你的执念缠绕着一缕魂魄附着在她身上随她转世,每一世,你附着在她身上的那缕魂魄都会指引她与你相遇,但每一世,你们都没有好结果。”
女子垂目看着他,皎洁的面容没有一丝表情,“越是没有好结果,越是不甘心,一世又一世的执念缠绕在那缕魂魄上,终于让她的魂魄愈发不稳,竟能穿梭于不同的时间,每一段时间,都是为了和你相遇。”
他心中涌起难以抑制的悲楚,他眼中含泪,跪地道,“求神使救我们。”
女子道:“她魂魄之事非我能及,或许你们今世能够相守,让执念满足,她来世可以安稳。但以如今她对你的情形看,她宁可自戕也不肯和你在一起。”
“求神使相救。”他伏在地上,已然哽咽。
“办法也有,愿不愿,凭你选择。”
“什么办法?”男子抬头。
“把你们的影子给我。”
“影子?”男人面上浮起疑惑。
女子道:“影子是人的一部分,有人的记忆和感情,她的爱恨交加,你的执念,割舍给我,如此,你们可以和平相处。”
男人沉默了,许久,男人道:“我不愿她恨我,可也不想停止爱她,这样......可以吗?”
女子微微沉吟,“我可以取她影子的一部分,最浓烈的那部分,或许可以满足你的要求。”
邱勋流出眼泪,悲喜交加,“多谢神使。”
卧房内,徐婧已经睡着了,烛光把她的影子投在墙上,如一团沉默模糊的守护者。女子手中凝起一把剑,朝影子一划,影子扭动着,分离开来。
她随便取了一片床帐的影子给徐婧补上,而后把脱离下来的那片细细雕琢,收入掌中。
女子出来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邱勋觉得女子眉间的一瓣莲花亮了起来,他不敢多看,微微垂下头,灯光摇曳,女子脚下的一瓣莲花影子忽长忽短。
第59章 陷入蛋壳
阳春三月,春深似海,澄碧的天空如一方上好的琉璃翠,倾下万缕晴光,绵绵的飞絮,像轻柔的浮梦,穿过青青柳色,穿过灼灼桃花,飘到来往行人的头上、肩上。
绿色的乌鸦学起了穿花蝴蝶,在飘飞的柳絮间穿梭嬉戏,流瞳一把抓住他,说道:“我们都流落街头了,你也不担心,还有心情玩?”
松鸦:“没事,我可以去卖身。”
“......”流瞳,“你知道卖身是什么意思么?”
绿乌鸦斜着小眼睛睨她,“当然,不然你以为我们的银子是从哪儿来的?”
流瞳:“......”
她揉了揉了额角,“好吧,不过你是不是太贪恋这个地方了?要不然我们早就离开了,也不至于到现在一文钱都不剩。”
松鸦双翅合十,仰头望天,做出一副陶醉的姿态,“这里的食物很好吃,这里的市集很热闹,这里随便一个陌生人都会频频向你注目致礼,多么友好,我当然喜欢这里了。”
流瞳面无表情,“我只看到那些向我们注目的人脸上都写着:这个人竟然和鸟说话,傻帽。”
松鸦摸了摸脸,又摸了摸头,表示疑惑,“......帽在哪儿呢?”
“......”
流瞳放弃了和这个翡翠脑袋交流,看向远处。
楼阁中走出一名女子,她握着手绢,微垂着头,男人扶着她,把她扶上门外的马车,同时低头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低眉微笑的神态,十分温柔。
女子上了马车,男人亦骑马跟在车子旁边,时不时地隔帘和女子说话,微风拂过,车帘掀起,女子的面容显现在他们的视野中,她的眉宇间有一丝淡淡的轻愁。
松鸦惊讶道:“徐婧,公主你看,是徐婧!”
车子从他们面前的大路上驶过,男子的目光始终注视着车里的妻子,没有注意到他们,徐婧的目光从他们身上滑过,波澜不惊,恍若未识。
松鸦愕然,“就这么走了,连声招呼都不打,好歹我们也帮过她吧,这么快就不认识了?”
流瞳也有些疑惑,不过很快洒然笑道:“是没有看见吧,既然我们和她尘缘已了,还纠缠那么多做什么,那个男人对她好就行啦。”
松鸦点头道:“也是。”
傍晚时分,天下起雨来,细细的雨线如从天上洒下的无数凌乱的丝,绵绵密密,缠绕于天地间。他们两个蹲在一处山林中的巨石上,各人头上顶着一把虚幻的小伞,伞面上湖水氤氲,小鱼畅游,十分应景。
松鸦看了看她头上的伞,又看了看自己头上的伞,问道:“公主,那现在我们都有帽了,是不是就是名副其实的傻帽了?”
流瞳:“......不,能说出这句话的人才是。”
松鸦若有所思,一脸受教。
又过一会儿,“公主,既然我们可以念避水决避雨,为什么还要做这两把小伞呢?又不是真能挡雨,不是多此一举么?”
流瞳:“入乡随俗懂不懂,既然到了凡间,就应该遵照凡人的习惯。”
松鸦:“可是凡人在这个时间,这个天气,应该待在房子里,公主为什么不做一幢房子?”
流瞳:“......因为我不会。”
松鸦:“......”
这真是个强大的回答,松鸦无言以对,雨水淅淅沥沥地打在他们头顶的树叶上,风声幽咽如诉,松鸦难得地生出些寂寞的情怀。
天完全暗了下来,幽暗的山林中飘出一团浮光,浮光时聚时散,如点点萤火拢在一起。待飞得近了,便可以看到每点浮光有指甲盖大小,光中笼罩着一只只小小的动物,全是长着翅膀的小鹿,长着翅膀的小鹿,和长着翅膀的小鹿......
为什么是小鹿呢,这个问题真值得深究。
浮光时而围成一只光圈在雨中飘逸,时而合成一只大雁在夜色下飞翔,时而又聚成一条弯弯曲曲的光线在他们眼前起伏荡漾......
像是特意做出的某种风骚的表演。
表演毕,一群发光的小鹿蹲坐树枝上开始窃窃私语。
“你说,我们这算是成功了吗,他们好像都没什么反应哎。”
“应该是吧,他们人都到这里了,不过眼光怎样倒不好说,大约不如那个瞎子好,主人怎么就突然看上她了呢?”
“是啊,主人一直属意那个瞎子来着,虽然那个瞎子上个茅厕都能不小心摸到粪坑里去,但他的眼睛确实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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