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一切都是在越来越模糊,只有不远处的地面上的那两具小小的尸体却越来越清晰。
我的丈夫不在了,我的两个孩子也要离我远去,我的家就这么被生离与死别给毁了。
……
我的意识不知道什么时候断了,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我已经不在凤栖殿了,而是九重天地神殿阁。
小坛一直在床边守着我,见我醒后立即满含担忧与心疼的喊了一声:“姐……”
我恍惚了几瞬,然后回想起了一切,心口处像是被剜出了一个大口子,里面空荡荡冰冷冷,模糊的血肉已经干涸了,最痛苦的剜心一刻已经过去了,此时此刻的痛已经是麻木了。
我沉默良久,最终哑着嗓子问小坛:“送走了么?”
小坛的眼圈红了,然后点头:“放心吧,姐。”
我感觉自己已经被掏空了,甚至连灵魂都是空荡荡的,我的未来几乎是一片黑暗与绝望,可我还不能死,只能忍受,因为九大和九二还没有长大,我答应了九大等他长大后就去找他们的,不然他一定以为我不要他了。
我呆滞许久,然后对小坛说道:“以后,你帮我保管好那盏灯,等小九大长大了,你再把灯给我,我去找他们。”
小坛瞬间就哭了,像是小时候舍不得我离开他那样紧紧地攥着我的袖子,哽咽着喊我:“姐……”
我叹了口气,握住了他的手,温声说道:“你哭什么啊?乖,不哭了,你去把那盏灯给我拿过来。”
小坛依旧不撒手,死死地攥着我的袖子像是个小孩子一般倔强。
我苦笑:“不然,我活不下去的……”
……
九卿留给我的那盏白玉莲花灯是盏无芯灯,以封印的记忆为芯,所以,也只有被封了记忆的人,才能点燃这盏灯。
十指连心,我割开手指后朝灯中滴了三滴血——
第一滴落入灯中,灯盏四周瞬间晕了一层暖光,第一世的悲欢离合,就这样被这盏灯给取走了。
第二滴心头血坠落,灯盏中央瞬间凝起了一簇微光,我与他的第二世,顷刻便被凝入了微光中。
第三滴汲取完毕,灯芯已成,我和九卿的三生三世就这样被封入了一盏小小的忆魂灯中。
从此之后,九天神殿清清白白的重来了。
三百年间,无牵无挂,潇洒度日。
直到有一天,一个叫九卿的大魔头给了我一盏灯,他说,他欠了我三世情。
☆、120.九卿番外
一万多年前,至于多多少年,九卿也忘了,反正那个时候他还在文渊阁里读书,还不是令六界发畏的魔君,还没有断了情丝,还不是神殿口中那个吃嫩草的老牛……
那时的九卿,真的是个俊秀青衫书生。
对了,那时的魔塔也还没有建成,九卿虽然整天见不到他娘,但是那个时候他娘确实是还没死,因为她在忙着建魔塔。
那是一个十分平常的一天,九卿刚从文渊阁里出来准备回魔宫去,路径街口的一家酒楼门口时,一灰衣男子迎头就撞上来了,真是要多不长眼就有多不长眼,就像是故意撞上来的一样。
然后,灰衣男子手里的酒壶砸地上了,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反正酒壶摔得稀碎,里面装的酒洒了一地,甚至还将九卿的学袍一角给溅湿了。
九卿低头看着自己青色学袍上的那片暗色酒渍,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不过也没想和那人计较,毕竟那人不长眼。
结果九卿刚要走,那人还不乐意了:“唉!小伙子,你就这么走了?”
这还遇见碰瓷的了?
九卿眉头微蹙,带着些不悦的回头,然后他看清了那个灰袍男子——身姿挺拔,丰神俊朗,资质风流,一双桃花眼尤为明亮。
灰袍男子看上去应该比他大个四五千岁,此时在骄阳下昂首挺胸负手而立,浑身上下都在散发着狂傲不羁老子天下第一这种流氓气质。
所以他给九卿的第一个印象就是——真的是个碰瓷的。
既然是碰瓷的,九卿压根就懒得理他,回头看了他一眼接着往前走。
结果那个碰瓷的流氓竟然还上脸了,大步流星的挡住了九卿的去路,大言不惭的说道:“唉,小伙子,你没看见我酒壶碎了么?里面装的可是上等的梨花白啊!”
九卿面不改色的从袖子里掏出了一颗金珠,像打发要饭的一样塞到那个男人的手里然后继续朝前走。
灰衣男子低头看看手里的那颗金灿灿的珠子,心里暗骂了一句“败家的小混蛋”,然后割肉一般一跺脚一咬牙追了上去,故作不屑地将那颗金珠塞回了九卿手里,随后负手高冷道:“小伙子,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九卿依旧是面不改色,淡然的瞥了灰衣男子一眼,开门见山的说道:“找我何事?”
灰衣男子怔了一下,随后轻笑:“小伙子你够聪明。”
九卿抿着薄唇看着他不言不语。
灰衣男子也不跟他绕弯子了,看着魔塔的方向说道:“我就是来问问魔界的储君,你感觉这魔塔成的了么?”
九卿眉头一蹙,警惕又戒备的盯着前方的男子。
灰衣男子一笑,轻松道:“小伙子,别紧张,要不进去喝两杯压压惊?”
九卿丝毫未放松警惕,他已经感觉到眼前的这个灰衣男子不是魔界中人了,可他却探不出来他到底来自于哪一界,然后他盯着灰衣男子冷冷问道:“你是何人?如何入的魔界?”
灰衣男子摆摆手:“无名小卒不足挂齿。还有,哥哥劝你一句,你那魔界入口的结界赶紧换换吧,有了等于没有,随便一个隐息术就进来了。”
那时的魔界入口处只设下了一个简单的结界,由几个魔卫把手,还没有高大巍峨凶险肆意的魔山,正是这灰衣男子对九卿说的这一句话,才让他成为魔君后设下了坑死神殿的那座魔山。
九卿冷眼看着灰衣男子,依旧不言不语。
灰衣男子自讨了没趣也没有气馁,自顾自的说道:“我觉着吧,这魔塔,成不了。”
其实那时的九卿,也不想让魔塔建成,因为他娘已经痴迷于魔塔了,有这个娘等于没有,是魔塔毁了他娘,所以在感情上九卿是抵触这座魔塔的。
不过在魔界人的眼中,魔塔就是将来他们反击仙界的颠覆六界的最好武器,身为魔族一员,又是魔界未来的魔君,九卿不能在外人面前漏了底气,然后他轻蔑的看着灰衣男子,冷笑:“魔塔可令六界颠覆,我看你是怕了吧。”
灰衣男子浑不在意的一笑:“小伙子,要不咱俩打一赌。”
听完这句话九卿的第一个感觉是——这个碰瓷的流氓脑子竟然也不好用。
但或许是文渊阁里的考试和未来的压力太让他压抑了,九卿竟然鬼使神差的开了口:“赌什么?”
灰衣男子摸着下巴想了想,然后瞥了一眼九卿,贱了吧唧的说道:“我有个闺女,缺个儿子。”
九卿冷笑:“难不成你是来相女婿的?”
此言一出,灰衣男子的脸瞬间白了,那是真的惊恐,然后他连忙摇头:“不行不行不行你不行!”他想想家里那个刚出生的白白嫩嫩的漂亮小闺女,再看看眼前这个虽然长得好看但是已经近乎成年了的未来魔君,脸又白了几分,几乎都要发青了,然后再次狂摇头:“不行不行不行你绝对不行!你太老了!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此时的九卿只不过是个青葱少年,还真的是第一次被别人说老,不过他也没介意,反而感觉眼前的这个男人好笑,不就开个玩笑么?竟然还认真了。
过了许久灰衣男子才略微平复下心头的惶恐,而后用他少有的一本正经看着九卿说道:“我不赌了,反正这魔塔开不了。”
九卿笑,云淡风轻的说道:“不赌不行。”
灰衣男子斩钉截铁的对九卿说道:“当儿子可以,当女婿绝对不行!”怒气冲冲的说完他就走了。
至于他为什么生气呢?因为他觉得九卿在占他闺女便宜,想老牛吃嫩草?没门!敢打我闺女主意老子打断你的腿!
无意之间的一个赌约,延续了一万多年。
直至九卿断了情丝,登基为君,他才再次收到那个灰衣男子的消息。
这么多年,九卿隐约能猜出来当年那个灰衣男子的身份,直到魔塔第一次爆发,他才真正确定。
他娘花了近万年的时间建塔,然后将自己炼制成为了第一支满含怨气的魔根,之后经历五百年的酝酿与聚集,魔塔内的魔气逐渐爆满,直至爆发。
封印之神九天神像在这世间辗转多年并未寻到女娲石,只好将这个遗憾留给了自己的闺女,希望自己的闺女能够完成自己的封塔遗愿。
然后神像在魔塔爆发的那一刻以身赴塔,用神魂和神骨镇压魔塔。
神像的修为比他闺女神殿的修为精纯高超的多,所以几乎将魔塔给封了个半死,别说是五百年,就算是一千年也不一定能再次开启。
知道这个结果的,只有魔君九卿一人,而他却将消息隐瞒了下来,只为了等待一颗能够开启魔塔的凤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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