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哪儿?”鹤子谦随口问着,并未想这小厮回答。
没想到小厮却说,“老爷在祠堂。”
鹤子谦停住脚步,“他不是病了吗?怎么去祠堂?”
小厮抬起头吵着鹤子谦讪笑,“公子难道不知道,如今老爷病或者不病,还不是他人一句话的事儿。”
这句话就犹如一块巨大的石头砸到鹤子谦的心里。
脚步继续,向着祠堂而去,路上遇见蒋氏,但蒋氏之事对他笑笑,并未说话,终于不用再虚与委蛇。
祠堂的门大开,鹤建中负手而立,背着鹤子谦看着祠堂灵位,那背影竟有一种让鹤子谦觉得,这只狡猾狠辣的老鹰似乎被人折断了翅膀的感觉。
“你回来做什么?”鹤建中只是听着脚步声,就已知道是谁。
“我来问你一事。”鹤子谦说。
鹤建中回过头,鹤子谦才发现他眸子泛着白,似乎模糊不已,但是已经立的傲气十足,“我不认为,我跟你有什么好谈的。”鹤建中坚持,他的儿子从未站在他身边过,虽然如今他败了,但是他也不是完全失落,这好歹是被自己的儿子打败的,不是被别人的儿子。
想了想,鹤建中才又开口,“如果你要问我当初为什么杀你,原因很简单,不过是你挡我的路罢了,没有第二个理由。”
他的声音苍老,但对这个问题回答的理直气壮。
鹤子谦咂舌,他还没问这个问题呢,但他回答的让他无言以对。
“我来,不是想问你这个问题。”鹤子谦着实觉得鹤建中有些自作多情了。
鹤建中诧异挑眉,然后又极为淡然的回答,“我想以你的聪明才智,没有什么是需要来问我的吧。”
“吕桓是不是你的人?是不是那银子上烙的‘口’字?”鹤子谦懒得和他多说话,开门见山道。
鹤建中听到后,细细的思量起来,随后大笑,“你想听什么答案呢?”
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鹤子谦已经知道了答案。
一切,不过是个局罢了,一个尉迟容平诱他回来的局,或许这个局,他把江舟也都蒙在了鼓里。
“你不用说了。”鹤子谦丢下一句后就离开。
白皎皎回了丞相府过了有一会儿,江舟也来了,他是来等鹤子谦的答复,鹤子谦进宫后看了皇上,然后去看了状元,江家时刻准备着,只等鹤子谦需要人手的时候。
鹤子谦踏进院子的时候,江舟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迎面而上,“子谦,怎么样,有发现吗?”
白皎皎也从后院出来,看着鹤子谦步伐沉沉,面色不如之前。
而他盯着江舟的眼睛,在江舟的眼神下,最终叹了一口气,摇摇头,“没有发现,我明日会再去看看。”
江舟有些气馁,握住鹤子谦的肩膀,道:“子谦,我相信你,既然你回来了,那么皇上一定有救。”
鹤子谦笑了,但是这笑容有些难看。
白皎皎看的仔细,对他表达出的情绪极为担忧,待江舟离开后,白皎皎才上前,“鹤子谦,你是发现了什么吗?”
随着这话,鹤子谦只觉得自己的心都静止了,最后闭了闭眸子。
“皎皎,对不起,只怕我以后再也走不了了。”
吕桓只是一个借口,怪只怪他从未有过心思收拢自己的人,一味相信尉迟容平,依赖江舟与乔栩,尉迟容平是皇上,他怎舍得就这样放他走呢?
或许尉迟容平其实将这些人都已经掌控在手中,许了他们什么诺言,或许那些黑衣人一开始就并没有想要至他们于死地,只是想要对他造成危机,让他自己选择回京罢了。
只是尉迟容平并没想到他不仅不回京,还选择带着白皎皎四处流浪。
所以尉迟容平用了这一招,逼迫他回京。
如江舟私下所说,他们并未发现任何痕迹,在鹤建中倒下过后,所有的人手都已清理干净,皇宫密不透风,谁还能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做到毫无痕迹,鹤建中只是细细思量就已猜透了一切。
而他却因为挂心尉迟容平没发现这不对,那一日,虽然黑衣人伤了他,但是刀刀都未伤在要害,他只是看起来狼狈,但实际毫无任何的危险。
鹤建中的笑,只是在嘲笑他,努力了半生想要逃脱他的算计,如今算计过来算计过去,挣扎过来挣扎过去,却被天子算计。
如鹤子谦所料,晚上,夜深人静时,慕思璇便命人送来一个白瓷瓶,就这汤匙,将里面的汤药送到尉迟容平口中。
不过半个时辰,尉迟容平就苏醒了,慕思璇坐在他的身旁,将他扶了起来,“你何必用这样的方式让他回京呢?”
尉迟容平笑了,看着慕思璇道,“如果说,你想要离开京城,我一定会想方设法同你离开,但是你愿意为我留下,那么我要让你看看我如何做这南离的好皇帝。鹤子谦也一样,白皎皎想走,他宁愿骗我也要带着她离开,我如何不能骗他回来。”
慕思璇笑的有些委婉,“只是这样,你们之间是否就不似从前了。”
说完就听到了他爽朗一笑。
“从来就没有从前,我们从一开始的关系就并非单纯,我们相互利用,相互羁绊,思璇,我对你跟他之前的容忍,也是因为这个,我是尉十二,但我从没忘记过我皇上的身份,我需要他。他是鹤子谦,他也从没忘记过我皇上的身份,他需要我。”
慕思璇被这些话惊的倒吸一口凉气,看着尉迟容平略显诧异。
尉迟容平转过头对她笑了笑,“他的才能显露来自与对鹤建中的恨,对鹤建中的挣扎,对鹤建中的企图逃脱。没有了鹤建中,他就没有了斗志,但现在不一样了,他想走,那么他就要跟我斗。”
帝王心思深不可测。
鹤子谦想带着白皎皎远走高飞,可以,斗过他,让他心甘情愿放他们走。
……
大幸,神医回来了,皇上无恙,在欧阳毅的解说下,只说是尉迟容平误食了一些东西。所以导致深度睡眠,但是并无大碍,只是太医院没有见过此类药物,所以只以为是毒,他走南闯北多年,才有幸识得。
话,是说给别人听的,但是鹤子谦知道,即便欧阳毅不回来,他也会醒。
鹤子谦开始忙碌了起来,现在成了尉迟容平的臣子,二人的关系却有了转变,从前因为同一个目标而无话不说,现在因为不同的目的而有了隔阂。
大家明显的感觉到,丞相与皇上之间的相互摩擦,这关于南离的建议,互相挑刺儿,互相不满,互相分细。
但是却是将这制度条约逐渐完善,鹤子谦丝毫没有察觉,尉迟容平要的就是这样。
因为早朝,他要早早进宫,午后又要被尉迟容平留下商讨示意,忙碌而又疲惫,心思里想着要离开这个地方,带白皎皎离开,但是生活着为着这个目标努力,但实际却在这时间里忽略了皎皎。
白皎皎说不清楚已经经过了第几个夜晚,鹤子谦回来后疲惫异常,未经洗漱倒头就睡。
这人的生活,真的是太过疲惫。
这一日,鹤子谦照例赶在晚膳前回来,今夜的晚膳异常的丰富,鹤子谦终于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但看着白皎皎只是低头静静的吃着,鹤子谦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皎皎。”轻轻唤了一声。
白皎皎抬起头,看着鹤子谦,然后笑了笑,“快吃吧,吃完了就休息。”
皎皎这话说的可懂事可懂事了,鹤子谦却心里莫名的不舒服,想了想开口,“皎皎,你再等我,等我一段时间,我若能让这南离再无内忧,我就提前请辞。”
吕桓是个不错的人,然他可想想,是否将吕桓推上这朝堂之间,代替他的位置,想必若是有第二个如他一样的人,尉迟容平对他会放宽一些吧。
白皎皎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话,鹤子谦看着白皎皎,然后咦声出口,“皎皎,你是不是长胖了。”
皎皎心头一紧,抬起头干干道,“有吗?你是看花眼了。”
鹤子谦明显察觉到不对劲,起身就拉着白皎皎,细细的看着她的腰身,看着她欲闪躲的神情,心中的愉悦之感顿时升起,笑道,“明日,明日我让太医来为你把脉。”
白皎皎看着他,过了很久,笑道,“好。”
第二日,鹤子谦亲自求了尉迟容平太医院大使为白皎皎看诊,但是,却没想到回府后白皎皎不在府内,他坐在白皎皎的房间内等了许久,巡视了房内,那个装有她娘亲的大蚌不见了,他才意识到。
她离开了。
第一百零二章 她从来没有离开过他。
白皎皎走了没多久,宫内又来了人,皇上临时有事召见,还请鹤丞相进宫商讨。
鹤子谦拖着脚步走到门前,看了看一眼那传口谕的太监,最终沙哑着声音道,“我不去了。”
一边说着解开官袍,太监呆滞住了。
但想到鹤子谦与皇上,明争暗宠的程度,太监还是应下,回宫答复。
“劳烦公公再把薛太医带回去。”鹤子谦沉沉的说出这一句后对阿银道,“阿银,备马。”
白皎皎走了,即便他争来这自由,没有了她,走走停停也仅他一人,他又何必。
阿银牵来马,鹤子谦上马之后就扬长而去,留给阿银一个落寞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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