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刚到腹中,顿觉胸膛火热,撕开衣衫一看,竟是伤口在以眼睛能看到的速度在愈合!
七鳐皱紧眉头,道:“仙酿?你是司酿宫的神仙?”
“哦?”那人浅笑了一声,“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人记得司酿宫,呵,好笑啊好笑。司酿宫又如何?神仙又如何?我只要她……只要她……”
木澜将小瓷杯握在手中,回头轻声对七鳐问:“这到底是谁?”
七鳐未理她,语气也平和:“想必你便是一千年前反叛了神界的白苍仙君?”
白苍仙君一摆手,惊讶道:“一千年了?一千年了!竟然过去了一千年,我怎么还没找到她?她到底在哪?小花,你真的这么狠心吗?”
木澜一头雾水,连连追问:“仙君?您丢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么?您说说是什么,也许晚辈见过呢。”
没想到白苍仙君勃然大怒,一掌挥来,眼看就要打上木澜。
木澜来不及躲闪,而七鳐怎会坐视不理,他抱起木澜的腰身旋身一转,飞到一箭之地外。
他隔空喊道:“你丢失了心爱的人,怎可以伤他人心爱之人?”
木澜霎时怔住,她一寸一寸地扭过头,看着七鳐,方才……方才他说什么!
而七鳐却没注意到她的目光,还望着远处的白苍仙君,隔空继续说着:“你找你的,我们找我们的,我们误入此地绝非有意,愿仙君成全,勿要伤她。”
白苍仙君仰头长笑,“好好好,这无妄之天每天都会飘来许多荒魂,可没有一个是她……没有……也许她已经魂飞魄散了……”说完,他抬起手臂,撩起袖子露出手腕。
那右手手腕上横布着一个小的小牙印。
“仙君,待来生,小花凭着这个印记来寻你。等小花回来,好吗?”
电光火石间,他的脑中又响起了这句话,白苍仙君猛地摇头,倏尔抱住脑袋蹲在地上疯狂大叫。
木澜被他吓了一跳,当下不知如何是好。
七鳐摸着她的脑袋说:“别怕,白苍仙君和花妖的故事在话本上有,你若是有兴趣,待出去找给你看。”
木澜一听话本,顿将方才“心爱之人”那一茬给往在脑后,连连叫道:“好好好……”
二人不想和他多做纠缠,当下找人要紧,于是绕开他正欲离开……
“站住!”
二人刚走出五步,听得这声果然站住,看着他缓缓站起。
“既然在这里遇见你们,我问你们,现在天界还是天帝老儿当政吗?”
木澜大呼一声,“您可是仙人,怎可如此对天帝不敬?”
白苍仙君像是没听到一般,侧头看向七鳐,说:“你来答。”
七鳐了然,这位仙君定是看透了真身,这才如此问的,于是他深吸口气,拿出往日的神态,严肃道:“天帝如何,与我无关,我只知各界互不相干。无论是哪界,都喜和平。”
白苍仙君面上神情果然为之一动,惊道:“小看你了,你身中恶诅,来到此间也是为了除去恶诅吧?”
七鳐一拱手,说:“正是。”
木澜在后面追问:“小黑,你中了什么恶诅啊?”
无人理她……
“那好,看在你这番豁达的份上,便告诉你,你要找的人会在每日红日初升的一刻,出现在红日正下。”
七鳐半信半疑道:“你知道我所找何人?”
“那是自然。”
七鳐心中想着也只能暂且信他一信,毕竟这样漫无目的地找下去根本毫无头绪,魔气到处飘荡,且木澜身上也在散发着魔气,根本不好下手。
“年轻人,劝你一句,珍惜眼前人,莫要到我这般境地才觉后悔。”
木澜在旁边踮着脚问:“什么?后悔什么?”
七鳐冷哼一声,向着白苍仙君一拱手道:“那便多谢。”
继而,白苍仙君又看向满脸都是疑惑的木澜,笑吟吟道:“丫头,你喝了我的酒,我便告诉你……罢了,天意如此……不!”他又忽然发起疯来,嘶吼道:“什么狗屁天意!天意弄人!凭什么!凭什么!”
他在原地嘶吼,时而跪在地上仰天长啸,时而披头散发满地打滚……
七鳐与木澜对视一眼,心中各有所思,一齐向远方走去,身后还徒留着白苍仙君的嘶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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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木澜脚下一不留神,猛然摔在地上,还好她方才喝下了仙酿,胸膛上的伤口已然痊愈。
七鳐回过头扶起她,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心思,他一手捏着蓝火,一手握住木澜的手,二人在黄沙地上前行。
木澜脸上有些微红,可这里的红日落下,周围一片死寂,只有蓝火照亮前行路。
七鳐在前面领着她走,他也一言不发,听得后面没有声音,倏尔回头看了一眼,见她面色奇特,也说不出是什么表情。
“你怎么了?又受伤了?”
木澜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七鳐轻轻捏了捏手心的手,看着她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竟一时错觉到手心的手像是化成一汪水,顺着他的指缝淌下。
七鳐吃惊地看了一眼手心,那只手还被攥在里面,他眼角上扬,眼看就要笑出来……
“唔……”
木澜另一只手覆上他的嘴,强忍着笑说:“别笑,你一笑又要我来照顾你了。”
七鳐双目紧紧地盯着她,不自知地咽了口口水,轻声说:“你……”
木澜打断道:“好了好了,别说废话了,我们快去找个地方等红日升起来吧。”
“废话?你可知我要说什么?”七鳐倏尔语调高了几分。
木澜一怔,不知哪句话说错了惹他不高兴,连忙赔笑道:“好了好了,我们还是先找人吧,血海深仇加上灭门之仇,事不宜迟,快走吧。”
七鳐不再言语,握紧了手心的那只手,拉着她继续在黄沙地中前行。
前路未知,后有不知何人的神秘人。
二人各怀心思继续走着。
眼见这不知从哪个方向升起了一阵红光,二人举目四望,发现那方向离这里不远,于是向着那里走去。
木澜忽然在后面说:“你说,小小黑还活着吗?”
七鳐冷哼一声:“你也对他太没有自信了,你那条小黑蛇连我都骗了,他说不准正在什么地方蛰伏着准备杀我们呢。”
木澜一跺脚,愤愤地说:“快别这么说,小小黑应该不会杀我。”
七鳐眼中划过一丝紧张,但转瞬即逝。
她哪里来的自信?她说不杀便不杀么?有意思……
蓝火火苗倏尔发出“噼啪”一声爆响,竟是跳了个火花。
七鳐心中一惊,蓝火是以他真气为燃料燃烧的,难道有什么人来了?
木澜手心出汗,在他手中轻轻动了动。
“嘶嘶”两声响过……
木澜一挑眉,兀自说道:“小小黑?是你吗?”
而这时,只在眨眼的瞬间,天亮了。
那缕红光从不远处瞬间升起,直冲头顶,此刻正当当正正地挂在空中,以它诡异的红光照亮这里。
“别说话,就是这儿了。”
七鳐的话音未落,忽觉脚下一松,竟是地面开始塌陷,无数的黄沙哗啦啦地从脚底流过。
一直疏于防备的七鳐险些中计,松开手掌抱住她的腰身腾跃而起,他看着脚下方才所站之地出现一个大坑,足足塌陷到有魔界大殿那么大。
木澜在侧惊呼:“这里吗?”
七鳐不待多说,他只觉得一股巨大的怨气和煞气从坑底扑面而来,直冲九天。
“不可能,这里没有魔气。”
木澜追问道:“你怎就知老爷爷是魔?”
七鳐不想答话,他知道此刻危险万分,刚要转身跳开这里,却不成想,那大坑中忽然飘出来一道黑雾,黑雾萦绕在侧,倏尔发狂,竟是裹着他们二人就要往下吸去。
七鳐反手一挥打出一道真气,那黑雾四下消散,不待他松一口气,竟见那黑雾再次聚拢,且越聚越多,再次打着旋地飞向他们。
木澜不知是何,翻手拔出双刃剑一剑挥下……
可不成想,这一剑将地上大坑劈碎,二人从空中堪堪坠落。
木澜心知做错了事,坠落之间只觉得风声从耳畔呼呼吹过,狂风卷来的黄沙刮得脸颊生疼,直到……
她身下一震,竟是有一双手臂从上方圈住了她。
她心中咯噔一声,吓得屏住呼吸。
也不知坠落了多久,木澜落到地上。
“嘶——”
木澜禁不住疼痛,倒吸几口凉气,竟然是左手手腕被摔断了!
她上下检查着自己身上的伤势,除了被摔断的左手之外,别无其他的伤痛。
这时,她忽然感觉到身下软绵绵的,于是另一只手向探了探。
她摸到那熟悉的衣袍面料,于是在黑暗中疑惑问道:“小黑?你也掉下来了吗?”
话音未落,她眼前蓝光一闪,照亮了四周。
七鳐的神情严肃,一言不发地盯着她的脸看,说:“坐够了吗?”
木澜一惊,动了动身体后,说:“坐,坐够了。”
七鳐一脸生无可恋,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