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夏萌萌嘴巴呶呶客堂:“爸跟大伯二伯四叔五叔他们在商量事情呢。”
我意外,“什么事情要这么多人一起商量?”
“当然是你的终身大事啊,这还叫人多?等下大娘二娘四婶五婶都要过来,估计还会带着夏春妞和夏狗剩过来……三儿你去买些零食备着,堵住他们的嘴,别让他们在咱们家闲着胡乱说话。”对待那恕我奇葩堂兄妹,夏萌萌有直接简单的好办法。
春妞、春花、狗剩、根生……我都不知道老夏那辈人是怎么想的,给孩子起名一个赛一个难听,我这夏三断拎出去在我们这代人里都算是有文化涵养的了,虽然不好听,但至少有个来历不是?
唯一起名不错的就是我大伯,跟老夏相反,他自结婚就盼星星盼月亮想生个女儿,结果天不遂人愿,一连生了四个儿子——两对双胞胎,分别起名为:夏勇、夏猛、夏刚、夏强,连起来就是勇猛刚强。
我大娘不服气,非跟命运较劲,冒着高龄产妇和超生罚款双重风险决定再博一把,结果又生了个小子,大伯一怒赐名为夏亭,意思就是停住不打算再生了……
按道理来说,老两口一心想要个女儿,见了女孩理当亲切些,事实却不,他们竟然为此得了仇女病,见夏多多我们三个从来就没过好脸色,说勾起他们的心病,烦。
我们小时候不懂,待大了彼此相看两厌,所以平时鲜少来往。
二伯家倒是儿女双全,春妞和根生,只是从小就脾气古怪,不怎么跟外人亲近。
四叔是个老实人,却摊上个长舌媳妇,整天哪在她后边擦屁股。
五叔跟五婶结婚五六年了,家里别说孩子,连个像样家具锅碗瓢盆都没有,都吵架给摔的。每次两人一生气,就开始拼命动手摔东西,倒是不打架,明明前脚还吵的几条街都能听见,后脚出门却能能手挽着手亲亲爱爱。
一大群人,就没一盏省油的灯,确切的说就没个正常点的人。如果有可能,我真不想跟这群人沾上一毛钱的关系。
奈何有个封建家长老夏,任凭大伯大娘怎么甩脸子说难听话,他都把‘长兄为父长嫂为母’的古训挂在嘴边,不但自己遵守,还逼我们三个也照着做。
去小卖铺买零食的时候,竟然见着了大伯家的孩子。
虽然在一个镇上住着,我们平常见面却极少,再加上他们弟兄几个长的像,我也分不清是哪个,隐约知道比我年纪大,便冲他叫了一声哥。
他倒是很亲热,打招呼时还摸了摸我的头。
我把手里的零食让他吃,他摇头拒绝,客气了几句,我便找借口回家。
结果没走几步又见着一个,跟前面那个有九成像,我照旧硬着头皮喊哥,他也过来摸摸我头,用很欣慰的语气说:“时间真快,以前还觉得你是个小屁孩呢,一转眼都长成大姑娘了啊。”
继续走,到家门口时,院子里居然又出来两个大男孩,从身高到长相都一模一样,说话时都不忘摸摸我的头,我有些纳闷,“这家人都什么情况,怎么见面动作都一个样,连搭话的语气都不带变的?”
终于到了院子里,有个小家伙骑在板凳上玩,虽然年纪小了些,五官却是前面几位堂哥的迷你版。
“姐,你买的什么东西?”这个我认得,大伯家的小儿子,停住不打算再生的那位。
我把零食分他一些,蹲下来问:“亭亭,你在家吃饭的时候,能分得清几个哥哥么?”
他得意,“当然分得清啦。”
我问:“那刚才出去的两个,是你哪个哥哥?”
他专心剥着糖纸,头也不抬的说:“哪个哥哥都不是,我哥哥就没来,他们几个去外地买东西啦,要明天才能回来。”
我笑了笑,只当他没看到。进厨房将东西放下,问夏萌萌刚才过来的是谁,夏萌萌一脸疑惑,“没有啊,我一直在这儿看着呢,没有什么人来啊。”
见我不说话,她便伸手摸摸我的头,“三儿,你怎么了?”
我盯着她,好奇道:“为什么连你也摸我头?”
“我摸你头是因为……糟糕!家里没醋了,刚才居然忘记了让你带,还得我亲自跑一趟,有话回来咱们再说啊。”夏萌萌急匆匆的走了。
怎么感觉都怪怪的?正当我疑惑不解时,夏萌萌竟然调头回来了。
她问:“三儿,零食买回来了么?”
我说:“买了,在筐里放着呢,你不是买醋去了么,忘记带钱了?”
“买醋?”夏萌萌从桌子上拎起瓶子,“这不是还有一整瓶吗,为什么还要买醋?”
……我终于察觉到底哪里不对了。
“三儿?”夏萌萌用手在我眼前晃了下,作势要摸我的脸。
我却飞快避开,“站那儿别动!”
夏萌萌惭住,“怎么了呀?”
我冷冰冰的质问:“你跟路青是从哪一年好上的?”
夏萌萌犹豫,“啊,大概是去年吧。”
“错!是五年前!”我信口开河。
“不对,你记错啦,那会儿我还小着呢。”夏萌萌笑着说。
“我没记错,就是五年前,你跟他谈了这么久的对象,居然连相好时间都记错了……啧啧。”
夏萌萌一下红了眼圈,“去年,我记得清清楚楚的!老三,你少在这儿胡说八道冤枉我!”
好吧,从目前反应来看,这个确定是夏萌萌没错了。可刚才那个摸我头说去买醋的是谁?!碰到的那四个堂哥又是怎么回事?!
☆、第46章 家庭会议
磨了半天嘴皮子总算是把夏萌萌给哄住了,她揉着眼睛,嘟囔着说:“你老爱欺负我。”
我说:“都说了是误会,我怎么可能会欺负你呢?”
“那你让我摸摸你的头!”
“没问题,但是你要告诉我原因。”
她不回答,又低着头嘤嘤的哭起来,我被她吵的脑仁疼,索性耷拉着脑袋道:“别哭了,摸吧,摸吧。”
夏萌萌这才收了声,举着手小心翼翼在我头顶上摸了下,这才心满意足道:“我去买包味精,三儿你在这儿看着,等下准备上菜。”
我目送她出了门,才想起翻灶台边上的调味料,发现竟然满满一包味精放在那里!
我立刻追出大门,左右寻不着她人影,回来见夏亭蹲在树底下舔棒棒糖,便问他,“看到你萌萌姐没?”
他却说:“没有。”
我皱眉,“她刚才出去,你在这里玩怎么可能没看到?”
夏亭委屈,“本来就没看到嘛。”
我只好道:“那没事儿了,你玩儿吧。”
到客堂转了下,跟爸爸和几个叔叔伯伯打了声招呼,全部人都无一例的微笑着抚摸我的头,态度皆是前所未有的和蔼可亲。
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整个院子里的人好像除了我之外都那么诡异?
我将背包都拎到自己房间,经过夏萌萌的房间时,见门虚掩着,便想给她随手带上,结果无意瞟一眼房间,再次愣住了,粉红色的公主床上,竟然还躺着一个人!
“夏萌萌?”我试探着叫。
她将棉被从就头上拉下来,迷迷糊糊道:“三儿,你放学啦。”
我站在门口心情复杂,“为什么现在睡觉?”
“下午起就觉得头好晕,我躺下来休息会儿。”
“你刚才去厨房没?”
她吃力的坐起来,“没有呀,怎么了?”
“厨房的饭菜是谁弄的?”
“饭菜?”夏萌萌一脸状况外的表情,“爸爸他们不是去豪叔那个小饭店吃去了么,什么时候又买了菜?”
爸爸他们没在家里吃饭?!我连忙退回到客堂,发现座椅都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好像刚才那热闹的画面只是我的单纯幻觉。
又进厨房看了看,饭菜还在,却是一个人影都没有,院子里也空荡荡的,只有夏亭歪在板凳上睡着了,棒棒糖丢在一边。
“唉呀,天都快黑了啊,没想到我这觉居然睡了这么久……亭亭?唉呀,睡着了,这可不行,会感冒的,亭亭!”
“夏亭怎么在这儿?”
夏萌萌见喊不醒,索性便把夏亭抱了起来,“大娘带着几个堂哥去外地采购烟酒喜糖,大伯跟爸爸商议事情,可不就只能把他给放在这里了么,三儿?三儿?怎么心不在焉的啊,发呆想什么呢?”
我没事,只是也感觉头也有点晕而已……
晚上躺在床上翻了许久,过了十二点才进入浅眠,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白天的影响,总感觉床边好像站着许多人,排着队似的轮流上来摸我头。
凌晨三点,秋风将窗户吹得呼啦呼啦响,隐约又察觉有什么东西争相从外面涌进房间。
我终于忍无可忍的坐了起来,将灯打开的瞬间,周围恢复死寂般的安静。
我犹豫了会儿,决定打电话给许世唯。
他那边很快接了,声音带着点慵懒的沙哑。
他问:“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
我说:“我睡不着,想请教你一些东西?”
黑夜里他的声音显得尤其温柔,“你问。”
“妖怪,”我迟疑道:“你以前见过的那些妖怪,是不是都能变化成人的模样?”
许世唯说:“低等妖怪只能维持原型,高等妖怪才能做到变化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