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瑶双手掩面。眼泪从指缝溢出來。闷着声更令人心疼。
半个时辰过去后……几个男人是暗悔不已啊。怎么就沒跟禅二一起來呢。虽然她看起來像个爷们。但毕竟不是。多多少少能劝上一劝。现在他们是捶胸顿足。唯恐花瑶一根筋做什么追悔莫及的事來。赵旭是看不下去了。又劝:“师父已经去找转世的文谦了。我们亦在神界等他。师妹。生死无常…”
她哭得更大声了。
杨师兄踹了他一脚。又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住嘴。杨淮莱径自说道:“师妹忘了文谦他并不醉心于道术么。师父亦找人为他破解过命格。他前生难成道业。本该在功名上有一番建树。却在飞升之际毁于一旦…”
她哭得撕心裂肺。
薄朗又给了杨淮莱一脚:“其实我们也只是幸而飞升。自以为参透了生死。其实是还沒遇到。若真让我们悟情戒情。怕是也会深陷其中。文谦的离开并非不幸。他走的洒脱。不羁如风。他爱过。有着至死不渝的执着。你敢说这不失为一种愉逸吗。”
花瑶缓缓抬头。若是时光能谦让一步。她宁愿倾尽所有。或回到玉灵虚峰。或回到蓝水殿。一切最初之际。她还希冀自己还能有那份对于爱的执着。总好过呆在原地受尽这相思跟离愁罢。
薄朗笑着说:“文谦曾为师妹撰写过数十本幻术和御兽的书籍。就搁在他瀛洲的小屋。想必还沒给师妹看过吧。”花瑶点点头。他说:“师妹对瀛洲也是熟门熟路。有空自己就去取來吧。当作念想也好。”
许文谦到底对花瑶太过重要。几位师兄走后。她便一个人去了许文谦转世出生之地。在那里她碰见了久未谋面的师叔。许师兄福气好。托生在了莞袭仙子的腹中。师叔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就乖乖让莞袭仙子把转世的许师兄抱给了他。
花瑶与师叔聊了许久。紫贤也并未怪她。只是抱着许师兄的手紧得有些不自然。花瑶也沒多看那个婴孩儿一眼。只把紫贤送到天庭才离去。
花瑶回九玄后。便发现思儒一直在房间里等她。意料之中却是情理之外。他穿着一身轻便的简装。就坐在花瑶躺了十几日的榻上。径自地说:“让我陪你踏遍名山大川。看遍浮世美景。遨游这天地。可好。”
现在世道稳了。也不需他來当什么劳什子的掌门。他负了这个女人多年。想要弥补却又不知该从何开口。那边戡普还虎视眈眈。他也不能示弱不是。所以她一进门。他便不管三七二十一倾诉出了想要说的话。
花瑶一怔。显然沒有想到他的开场白会这么直接:“仅仅是踏遍这名山大川。看遍这浮世美景。遨游于天地么。”
单从字面上讲。有戏。
所以思儒就忽略了她发丝下呆滞的目光和近乎冰点的声音。他说:“不止。从前我们因无可奈何而错过。或许从來一次我还是会选择这天下而独独负了你。可今时今日沒有人能将你我分开。那些因素统统不复存在。我知道一别这些年你曾爱上过别人。可他显然穷其一生也沒能给你个归宿。而现在的邺勉却能。他能把他这辈子亏欠你的毫无保留的偿还于你。甚至更多。”
言罢。思儒走过來牵住她的手。拉着它放在自己心坎上。他说:“可否给他这个机会。”
花瑶徐徐的说:“我一度想过能否什么都不顾及。就这样让你填满我心中那段遗憾。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我甚至想到过今后的生活。可是邺勉。同样在我指尖触碰的位置。它不愿意。我亦拿它无可奈何。我们回不到九玄。回不到满园梨花尽放时邺勉曾牵着花瑶的手。听她唤出那句羞涩于启齿的勉郎。”
往事掺杂了太多羁绊。她不可能当做什么都沒发生过一样去爱和割舍。她甚至现在看见戡普还会想到她的七哥和那个孩子。她轻轻地笑。笑得如此惨然。玉靥如冰般凛冽。把他的心都刺碎了:“你的心里可是连方寸之境都容不下我了么。”
花瑶别过头。眼泪夺眶而出。说:“我不知道。”
他怯于去证实她眼中的真假。只是问:“所以。它宁愿承受万年孤寂。也不愿我带给它幸福么。”
“是。它宁愿承受万年孤寂。也不愿再碰人世间的情爱。”
饶是这大千世界中最贵亦无匹的稀珍也换不走这一刻他眼中的失落:“你不擅长说谎。也骗不了我。看得出你还爱着那个男人。比我要多。”
他何曾这般患得患失过。花瑶不想去看那双眼睛。邺勉说的不错。她根本忘不了七哥。更抗拒去拾取这份埋藏于心底已久的爱。她默然。
他自嘲地笑。阴阳怪气的说:“怪不得我比不上他。我得不到你还可以继续呆在九玄当掌门。而他恐怕觉得整个天下都及不上你的一颦一笑吧。啧啧。这样一个劲敌竟然让他死了。”
花瑶愣了愣。以为是他不高兴了便沒追问。思儒又像是回到了七年前那般温文尔雅。温柔地说:“刚刚是我失态了。别动好吗。”
花瑶犹豫了一下。终点了点头。他动手拭去她脸上的泪痕。右手滑落至她的腰际。左手缓缓扣住她的后脑勺。旋即温润的嘴唇覆压在她的小嘴上。他吻得十分小心翼翼。她亦渐渐闭上了眼睛。直到那舌尖顶开她的唇瓣引导着那条丁香小舌。熟悉的感觉复燃开來。许是见不得他如此忍卑微小心。她便不加控制的回应了。
半晌过后的吻变得如火如荼。她以为她不会在对这个人有任何幻想了。那种喜欢也不复当年。可当一曲终落。他的唇渐渐分离。她还希冀他能再吻她一会儿。他再拥她半刻。或许她能沉沦其中。她了然。自己终是舍不得。
思儒抿了抿唇。他原本不必解释的。却还是说了:“我只是想让你记住。邺勉自始至终从未减少半分对你的心意。”
思儒走的决绝。再未留下只字片语。
那余温还在彼此的唇上。方才他们还十指交合。契合感是那么的踏实。她突然想。自己为什么不试试。流连说不定也可以衍生成爱。
第一百七十六章 魔化
花瑶想清净清净。所以她走了。以当下最时兴的方式不告而别。离开了九玄。奈何戡普却不答允。叱道:“为何你走的方向不是魔界。”于是叫了几个祭祀施了一通天演术。终是算出了花瑶脱逃的位置。骑着狼狂奔而去也。
她早该想到的。早知道就报备一声了嗨。你來了。
她如是回答。却不料戡大爷脾气更胜。不依不饶:“为何你走的方向不是魔界。”
她干笑:“听闻地球是圆的。我就想顺着这方向走。说不定走着走着就到魔界了。”其实她一直想问戡普。为何非要她跟他回魔界。结果下一句她就语塞了。
他说:“这样啊。那我送你。走啊。愣着干嘛。走着走着就到了。”
戡普喜欢走在人前。映日西斜。更是拉得那背影颀长。他步履轻便。柔风吹起他鬓前疏狂的长发。总会带给人某些错觉。
他只沿北走。为了陪她证实这个世界是圆的。好巧不巧。遇上了一个不幸的村庄。村子里的人一夜之间不翼而飞。他们去时。还有一名年轻男子昏倒到池塘边上。
花瑶只希望能在她视线能及的范围内。不要再发生灾乱。不要再有祸起。所以她毫不犹豫的选择救治这名男子。花瑶的手刚一触碰到男子的身体时。突然抖了一下。像被烫着了似的猛地缩了回去。戡普慌慌的问:“怎么了。”拉过花瑶的手仔细检查起來。
花瑶神色凝结:“是怨气。”
她前阵子刚跟怨龙交完手。所以对它身上那强悍到骇人的怨气十分熟悉。
戡普也是诧异不小。沉声道:“先看看能不能恢复。等他醒了细问问便是。”花瑶捣鼓了一通。灵气沒少消耗。最后终是摇摇头。怨气很难驱散。只能先恢复他的神智。她问:“你从哪來。”
男子脱口而出:“花瑶姑娘。”见花瑶疑惑。复又解释道:“我是掌门的首席弟子凌逆啊。”
说着。他摇身一变换了身儒袍。果真是十分眼熟。接着道:“我下山本是來办掌门交代我的事。可不知怎的。进了这村子后就对之后之事记忆全无了。”
花瑶点点头。不再追问。
戡普看了她一眼。显然不相信凌逆。说:“他让你办何事。可有同门随你一起。”
“这…事关九玄机密。掌门就只交代凌逆一人前去。”
戡普又问:“那你都路经何处。途中可感受到怨气侵扰。”
凌逆想了一阵。摇摇头:“沒有。”
戡普几乎想也不想。脱口就问:“那你在何处失忆。何日何时。当时正在做什么。”
凌逆突然觉得气氛很奇怪。自己像个犯人似的被魔尊审问。但还是如实回答:“追溯起來还是我在山下碰到一伙人欲行打劫之事。我路见不平便救下了姓唐的一家。但他一家过于热情。我本说有要事在身。后來…也不好推却。就随他一家进來村子。再之后也就不记得了。”
最后一句。花瑶五体投地。怎一服字了得。他道:“怎么证明你是九玄弟子凌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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