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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兽之瞳 (姚小新)


  这边甄亚臣困惑着,身边欣王已经笑着朝前轻跨了一步,朝着宝儿道:“我刚刚朝宫里递了请求留甄亚臣在唐府半月的疏奏,人你直管留在我这里便是了。等到天明,我派人送你回去。”
  宝儿望着欣王,张了张嘴,最终没能将反驳的话说出口。
  从小到大,与这位慈义叔叔讲话,她从来都没有反对的勇气,这样的惧怕,甚至面对高天皇帝和齐王也不曾有过。
  如今宝儿只能在心中叹息一声,面上却是顺从的点头。
  此时此刻,身在唐府的辛紫正做着一个似乎永远也不会醒来的梦。
  梦中,她被困在一个没有门窗一片漆黑的密室里,手脚都被固定在木架上,一动也不能动弹。
  她用尽力气挣扎着想要逃脱,手脚却使不上力气来。
  混身每一处肌肤都仿佛要炸裂一般的疼。
  脏腑都像是被放在活中炙烤。
  身上像是被插满了透明的导管,从管中不断流出的,是她体内的血液。
  滴答。
  滴答。
  没有一刻间断。
  身体一点点被抽空。
  血肉慢慢被榨干,最后只剩了一副枯黄的皮囊和皮囊下包裹着的一具白骨。
  这样的痛苦持续着,永不停歇。
  这样暗无天日的活着……
  活着,与死去又有什么区别?
  或许死了反倒干净了?
  如果她可以选择,这一刻,她宁愿死去……
  阿紫……
  隐隐有呼喊声,断断续续,像是从天边传来。
  那声音那么熟悉,总能让她安心,让她身上的痛苦也一点点消失。
  阿褐?
  是阿褐的声音。
  她努力分辨那声音的方向,她试着挣脱这黑暗中的束缚,她要活下去!
  她还没能和阿褐一起离开这里,他说好要带她归隐,过回如当年在撂河山娘娘庙时那样只属于他们两人的日子,她不能扔下他一人独自面对这世界,他该多么痛苦和绝望?
  辛紫内心呐喊着。
  指尖微微颤动。
  这细微的变化被唐寅褐看在眼里,他伸手紧紧握住她苍白而纤长的手指,视线紧紧盯着那双在眼睑下躁动不安的眸子。
  辛紫努力抬起仿佛千金重的眼皮,视线一点点清晰起来,阿褐的脸庞浮现在眼前。
  她有些吃力地冲着他笑笑,抬手想要去抚摸他的脸。
  唐寅褐会意,慌慌张张伸手将她另一只手也紧紧握在双手之中,仿佛生怕她再从自己身边溜走。
  “阿褐,”辛紫开口,声音沙哑,“我们离开这里,好吗?”
  唐寅褐点头,根本不去想辛紫的这个提议有多么不现实,也再也不顾及之后的路上会有多少荆棘。
  这一刻,她害怕了,想要离开。
  他就带她走。
  之前那些放不下的大义,如今看来都太可笑了。他想要还唐嘉善和朱慈义对自己栽培养育的恩情,可对方可曾真的在乎自己的这点情义?
  他不在乎最后恩断义绝之前被当作杀人的刀来利用,可利用自己最后的底线,不惜趁机设下这样卑鄙的局去困住辛紫,在他们狠心出手伤害阿紫的那一刻,就是与自己彻底决裂的那一刻。
  那天夜里,一轮满月高悬于夜空之上。
  甄亚臣带着镣铐端坐于唐府后院的石凳上,看着一个男人魁梧的身影,横抱着一个少女瘦弱的身子,翻身跨上一匹枣红色骏马,静静离开了唐府,朝着东京城外而去。
  他缓缓仰头看着那轮明月。
  今夜出奇的静,静到连一丝风声也没有。
  可他总觉得周围满是剑拔弩张的氛围,让他透不过气来,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更是让他窒息。
  这样的情景,像极了二十年前,同样的一轮圆月也照着一双人离开。
  当年的那对璧人最终也没能逃出东京城。
  宫门外,那个叫辛汉的男人死在了一位女子怀中。他清楚记得那女子临终前望着自己的目光,每每午夜梦回,总是被那目光惊醒,望着自己颤抖不止的双手,就算洗得再干净,总觉得仍旧沾染着些挥之不去的紫色血液。
  这样被梦魇折磨了数十年,只因为,他曾亲手掏出那女子的心——那颗七窍玲珑心。
  今晚,与当年那女子有着惊人相似容颜的少女,能否摆脱自己母亲留下的宿命?
  甄亚臣对着夜空笑笑,眼中有泪光似星光一闪而过。

☆、第233章 暗涌

  辛紫昏睡了十日。
  唐寅褐在她身边守了十日,不眠不休,一刻也不曾离开她身边,直到她睁眼,请求离开,他二话不说,牵着马,马上驮着她,往城外去了。
  可这十日里,东京城内却是暗潮涌动。
  北沙巷口严朝阳遇害一事让老皇帝痛心疾首。
  得了消息第一时间赶到宫中替皇上“排忧解难”的唐嘉善见矛头都指向了齐王一支,原以为一切都依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待到安排好的人选被举荐顶替了禁军统领的位子,对欣王有了交代,自己总算可以高枕无忧一阵子了。
  可第二天一道圣旨下来,竟是让锦衣卫指挥使赵诚如顶了禁军统领的空缺。
  唐老爷子得了消息,只觉得如鲠在喉,手上的粥碗端在胸前忘了放下,滚烫的粥水倒出来洒在腿上,这才回过神来,胸中气结,顺手一挥连粥带碗狠狠砸在报信的小厮身上,尤不解恨,索性一脚将身前的樨木餐桌掀翻在地。
  怎么就轮到姓赵的那小子头上了?
  齐王拿捏住老皇帝怕死的秉性,设药监司为其续命,可老皇帝留着命在,一副老骨头越来越不中用却不是普普通通的妖巫血可以救的。
  齐王瞅准了这一点才得意在宫中只手遮天。
  这样的野心和大逆不道,连城外的百姓都一清二楚,老皇帝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自己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才认定将严朝阳的死嫁祸给齐王必定不会出纰漏——以老皇帝对齐王的猜忌,根本不需要证据他也会第一个怀疑到自己那个孽子头上去。
  从那天晚上皇帝的状态来看,根本就是全盘接受了齐王的罪行,为了制衡和惩戒他的嚣张气焰,将禁军统领的位子安排给欣王一支,这样的共识自己明明只是稍加点拨皇帝便欣然同意了。
  为什么一夜时间过去了,会突然变卦?
  是什么让老皇帝这样急切的把堂堂一城的守卫工作这么儿戏的交给了一个只会玩些暗处的小勾当上不得台面的锦衣卫?
  锦衣卫指挥使兼任禁军统领?
  真是天大的笑话,闻所未闻!
  得了消息的欣王也是一脸阴沉地赶至唐府,只是不同于自己这位舅舅让愤怒冲昏了头,他却显得冷静的多。
  “你之前究竟如何跟你的好儿子交代的?”欣王无暇再和唐嘉善卖关子,开门见山问。
  唐嘉善闻言一头雾水,如实回道:“我只让他做掉严朝阳,做得隐秘些,之后的事我自会处理……”话说到一半,他恍然抬头,“你该不会怀疑……”
  欣王重重点头,道:“以那赵诚如与唐寅褐的交情,如今这个节骨眼上,他既没背景又没人脉,如何就能让老皇帝突然铁了心将这差事交给他?我没记错的话,你之前说,严朝阳遇害,最早就是被锦衣卫的人发现的?”
  突然被点醒的唐嘉善眯起眼,咬牙切齿点头:“我说怎么人是戌时遇害的,他却磨蹭到三更天才赶到唐府来……以他的能力,按说对付一个严朝阳和手下十个人应该不费吹灰之力才是……”
  一切都明了起来,欣王面色反倒和缓了许多,自嘲地笑笑,道:“我们只想着趁机算计他那新婚的小娘子,却不曾想你养的这也是一只带着利爪獠牙的恶犬,同样懂得反咬我们一口。如今他倒轻松,布置好了一切,只消守在那姓辛的丫头身边,不费一兵一卒,便可坐享其成。”
  唐嘉善叹息一声,转而问:“如今你可有对策?”
  朱慈义端起茶碗,盯着里面的浮叶,许久才复又抬头,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那赵诚如不是对外称只忠于皇上一人吗?想法子让他改忠于我们便是了。”
  唐嘉善闻言却是越发困惑起来:“我早查过了,他家中并无妻小,一不爱财,二不恋权,三不贪色,根本是个铜豌豆,我们拿什么去拉拢他?”
  欣王却瞥了一眼体态有些臃肿的唐嘉善,摇头道:“你是不行,可有一人可以。”
  “谁?”
  唐嘉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欣王却是一扫之前的阴霾,起身道:“这个我自会安排,你就只管放心好了。”
  说罢不给唐嘉善再问的机会,拂袖扬长而去。
  当晚,欣王登门拜访了兄长朱慈仁。
  翌日,宝公主将要下嫁锦衣卫赵指挥使的传言便不胫而走。
  宝儿从自己贴身婢女口中得了消息,只当是外界以讹传讹罢了,并不当真。
  直到自己的父亲亲口来告诉她,她才如遭了晴天霹雳一般。
  “我不嫁。”是宝儿给的唯一的回答。
  朱慈仁早料到自己这个小时候被宠上天的女儿不可能这样轻易妥协,可这一次却由不得她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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