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前来所谓何事?”齐曜毫不客气的打断这老修士的讲古,不是他不尊老,而是师弟妹们有不少阴气入体,还等着回船舱治疗,实在没闲心跟这老头谈古论今。齐曜父母就是旁门散修出生,从小听惯了母亲的警告,知道这种老修士看似仙风道骨,实则骨子里比谁都刁滑。
老修士不想这几个小崽子一点都不给自己面子,干笑了两声,心里肯定他们一定是大门派养出来的,不然没这底气,“老夫同贵地刘村长是旧识,不知他可在?”老修士问起了村长,他是老江湖,没探明情况下,不肯轻易说自己来历。
“吴老你怎么来了?”村长和观主安顿好村民后匆匆赶来,看到老修士不由诧异,这老修士是一名散修,受雇于一名大海商,临水村出产一种可以壮阳的海参,这商品不仅极受中土和海外权贵之士的喜爱,就是海商自己都很喜欢,老修士跟村长年轻时有些交情,时常来找村长收最上等的海参。
“离我们定好的时候还有三天吗?我正好闲着无事,就来找你喝酒了。”老修士笑道。
“吴老你里面请,村里今天出了点事,我们都有点忙。”村长歉然说道。
“不忙不忙!你们只管你们忙,我就在这里随便走走。”老修士说。
村长如何不知这老头心里肯定另有打算,但横竖村里也没什么值钱之物,他爱逛就逛吧,他上前对长宁、何宛然道:“师妹,我让人熬了一锅六阳汤,大家要不要喝些补汤驱寒?”六阳汤是专门用来驱除阴气的。
“师兄费心了。”何宛然拿出一丸用蜜蜡封住的丹药,递给一名道童,“你们把丹药融在汤里喝了,喝完就回船舱打坐。”阴气入体不是大事,但留下病就不好了。
道童们接过丹药应是。
长宁、齐曜、何宛然往道观走去,道观受了阴气腐蚀破败了不少,主殿更是大半坍塌,仅剩了一堵墙,观主怔怔的站着,也不知在想什么。长宁暗暗叹气,“阿颖,那你知道两位祖师爷神像去哪里了吗?”
“我怕打斗时不小心毁了祖师爷神像,就先请他们入储物袋了。”何宛然说,虽然飞升仙界的祖师爷不会责怪他们,可她还是不愿意轻易损毁祖师爷神像。
观主听说两位祖师爷神像都被收起来了,身体微微一震,人一下精神了不少,他回头问何宛然,“何师妹,你要把神像带回门派吗?”
“如果你们有地方安置,我把祖师爷请出来。”何宛然说,这里道观迟早要重建的,没有祖师爷神像可不行。
“有!我们有地方!”观主连忙去布置神龛。
齐曜将八门阵中的山雷珠收回,长宁、何宛然两人沿着道观周围查探阴气,如果某处阴气过浓,两人就丢张赤阳符驱散阴气,老修士暗暗注意着这几个小家伙举动,见他们驱散普通的阴气就随意乱丢赤阳符这种符咒,不由呲牙咧嘴的心疼,一群败家子!
“吴老先生,您有事吗?”齐曜收完了山雷珠,手中转着两颗雷珠,面带笑容的望着老修士。
吴老看着齐曜手中的两个山雷珠,咽了咽口水,心中既有惧怕,也有贪婪,要是他有两颗山雷珠该有多好!“这位小兄弟,我看你也是痛快人,我们干脆有话直说。”他是老江湖,一眼就看出齐曜跟另两个小丫头不同。
齐曜点点头,他本来就不想跟着老头饶圈子。
“小兄弟有意出售那螣蛇的避水珠吗?”吴老问。
齐曜眉头一皱,他知道螣蛇脊椎处有避水珠,一截脊骨藏一颗,很多人捕杀螣蛇就因为它们体内的避水珠,“不卖。”他虽很想这蛇抽筋扒皮,可它是要押回门派审问的。
“若我有法子只取出螣蛇避水珠,不伤它性命呢?”吴老神态越发和蔼,他知道齐曜的顾虑,淳淳善诱道:“这螣蛇也有几百年道行了,体内避水珠一颗起码值一块中品灵石,你想想它那么长,能有几颗避水珠?”
“哦?螣蛇身上还有什么值钱的?”清清软软的声音好奇的问。
齐曜回头就见长宁笑盈盈的站在两人身后,吴老见长宁满脸好奇,心中暗道有戏!他刚刚把一场恶斗尽收眼底,螣蛇基本是两个小女孩擒下的,这小丫头能这么问,就说明有卖的意向,他嘿然笑道,“要说最值钱的肯定是它那身血肉了,这可以是滋补圣品,尤其是它那两条——”他刚想脱口说蛇鞭,想起眼前是个小女娃娃,在齐曜冷得结冰的目光中他讪笑几声,硬生生转口道:“蛇角!”
“它还有蛇角?”长宁打斗的时候没见它有蛇角。
“它蛇角应该还没长出来,但头骨上肯定有根了,这对根角也能买上不错的价格。”吴老随口胡扯。
“那它全身能值多少钱?”长宁又问。
吴老道,“我刚只粗粗看了它一眼,有些价值不大好确定。”
齐曜没想到师妹居然要把这蛇卖了,不过他一向顺着长宁,也没多问:“吴老先生,你随我去估价。”
何宛然在一旁听了半天,等吴老和齐曜走远后,才不赞同道:“鹤儿,这条蛇是要带回宗门审问的。”
“我知道,所以我不准备现在卖,等审讯后再卖。”长宁说。
“可——那是我们同门!”何宛然不可置信的道。
“它不是,它是邪修。”长宁说,“临水村这些年被它害死了那么多人,以前大家不知道还好,现在真相大白,他们该有多伤心?这螣蛇要是能卖个好价钱,对大家也是个安慰。”钱不能解决所有问题,可现在这情况他们也只能用钱安慰村民了。
何宛然听了长宁话,神色稍缓,“如果是这样,那我可以——”
长宁摇头,“我们这次能帮临水村,以后如果遇到无数个临水村,我们都私底下补贴吗?”这不是钱的问题。
何宛然沉默,这当然不可能,何家再家大业大,也禁不起她这花法。
“再说那蛇犯了如此大罪,必死无疑,我们又不是虐杀,只是等它死后拿点有价值的东西,总比弃尸荒野被别人拿走好。”长宁不觉得它处死后还有人收尸,抽经扒皮倒是很有可能,与其让别人捡便宜,还不如补贴给临水村村民。长宁反对用生存以外的原因捕杀妖兽,但她不反对卖了作恶妖兽,将所获收益用在受害者身上。
何宛然想了想,觉得长宁这么说也对,“那等蛇一处死就要把它身体冻上,不然就不值钱了。”
长宁说:“这问刑堂的师兄师姐,他们一定知道。”刑堂估计没少干这事,她低声嘟哝道:“要是那螣蛇有储物袋就好了。”
何宛然闻言莞尔道:“这蛇肯定有储物袋,估计在它身体里,到时候我让师兄取出来。”她顿了顿,“要是螣蛇血肉足够,储物袋里的东西可以大家分了。”
“嗯,拣需要的分了,不需要的可以卖了。”长宁赞同,这次大家都很辛苦,应该分些好处,不然下次谁都没动力。
“这些事就劳你多费心了。”何宛然说,她对这些一窍不通。
“这也不是我费心,费心的是齐师兄。”长宁只会出主意,具体的就不会做了。她说完跟何宛然相视而笑,两人一边商议,一边又把道观走了一遍,确定附近再无阴气才放心,临水村大部分都是普通人,可经受不起阴气。长宁走了一会,偏头问何宛然:“阿颖,你有没有奇怪的感觉?”
“什么奇怪的感觉?”何宛然问。
长宁眉头微皱,“我好像听到有人呼救。”
长宁眉头微皱,“我好像听到有人呼救。”
何宛然知道长宁五感优于常人,不会无的放矢,“你仔细感应,说不定真有人呼救。”
长宁盘膝坐下,闭目认真感应,片刻后她突然扬剑对着已经残破不堪的大殿一劈,大殿受了这一击,仅剩的一堵墙壁轰然倒地,墙壁倒塌处可以看地上有一扇门,这是所谓的密室?长宁、何宛然移开了些残砖断瓦,拉开密室的大门,何宛然放了一只机械鼠进去,拿出一面琉璃镜同长宁一起看密室中的景象。
这密室不过五六丈,内里镶金嵌玉,布置的颇为奢华,看着倒像是一个寝室,没什么稀奇的地方,最引人注意的就是一方白玉榻和榻边的博物架,两人等机械鼠转了一圈,看着没危险后,让闻声赶来的村长和观主在洞口守着,两人进入密室。
长宁一入密室,就感觉呼救声越发焦急,她顺着呼救声指示走到榻边,掀开床垫,找到了一处暗室,暗室里居然摆放这一只贴满符箓的瓦罐,她跟何宛然面面相觑,都不敢擅动这只瓦罐,“鹤儿,你能听到里面的人再说什么吗?”何宛然问。
“他说他才是太上宗弟子,外面那条巨蛇是邪修,他被邪修关起来了,让我们把他放出来,他快魂飞魄散了。”长宁说。
何宛然仔细看着瓦罐上的符箓,“这好像是炼魂符。”
炼魂符是炼化魂魄用的,瓦罐贴满了这么多密密麻麻的符咒,里面魂魄还能如此神智清晰?两人都不信,所以都没妄动,但万一里面真是同门,要是解救不及时,让他魂飞魄散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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