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三天没见,大师去做什么了,弄得一副肾亏样。
想起刚才在路上被那位金光闪闪的壕气和尚给拦住,来来回回翻来覆去的念叨了几句“竟敢欺辱青灯师叔”,江澄略觉微妙,该不会是她的锅吧?
但是大师要是有事这半个多月在路上早该有事了,又怎么会等到来到这里之后才出状况。不过也可能是因为大师路上一直硬扛着?
现在认真想想确实不太正常,大师身为一个出家人,被她给[哔——]了之后,也算是破戒了吧,说不定还有像那什么武侠小说里面练了什么童子功,总之肯定吃了大亏,不然刚才那凶巴巴的和尚怎么一副悲愤的想要一拳锤死她的表情。之前大师太淡定,搞得她都完全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了。
江澄想的有些出神,忽然被大师的动作给唤回了神。大师他也许是见江澄一副嘴馋又克制的样子,从那堆松子里抓了一大把放在了她旁边。
“给我的?那我吃咯~”江澄一下子把刚才那些心思忘光了,开开心心的继续磕起了松子。
磕完松子,江澄又见面前出现一杯冒着热气的茶。大师右手端着一杯茶放在她面前,左手握着另一杯喝了一口。
所以说,大师他压根就没走动过,哪里来的热茶?这种一不注意就能拿出来东西的技能她也想要!
两个人同样的姿势坐在那,一齐举起茶杯喝了一口,同时放下,又同时呼出一口气。
“好喝。”江澄咂咂嘴,把茶杯放到一边,然后她问:“大师,刚才有个满身金灿灿,拿着黄金法杖,看上去好凶的和尚来找我,说我欺负你诶。”
“哪一个?”大师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江澄问:“难道你们寺里还有很多那样金灿灿打扮的和尚吗?”
大师答:“嗯。”
为什么同样是当和尚,人家就能把金子不要钱似得往身上挂,大师你就穿着旧衣服旧布鞋,而且现在脚下这双鞋都快磨穿了也不换?这肯定不是因为穷,难道是因为懒?江澄又不懂了,她说:“叫刑戒的那个。”
大师:“哦。”大师又喝了口茶,坐在那一动不动。
江澄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见大师没有再开口的意思,忍不住问:“……就没了?大师你不说点什么?”
大师:“说什么?”
江澄:“好吧,那我换个问题,大师你是不是受伤了?”
“确实。”
“严重吗?”
“严重。”
难道一般不是就算严重也会说不严重吗,这么干脆的就说严重大师还真是诚实,而且明明自己都说严重了还这幅不温不火的样子,你真的确定严重?江澄愣了一会儿才继续问:“是因为我的原因让你受伤的?”
“一小部分是你的原因。”大师再次十分诚实的如实相告。
“需要我慎重的给你道歉吗?”江澄认真的问。
“如果你觉得这么做自己会高兴,就可以做。”大师说。
江澄闻言还真的站起来,站到他面前嚯的一下鞠躬九十度,因为这还是她第一次做这种事,不太熟练,没估计好距离,再加上用力过猛,就用脑袋重重磕到了大师的膝盖。
“哎呀卧槽!好痛!”江澄抱着脑袋蹲在地上痛呼,忽然发觉自己按着脑袋的手被拉开,随即大师将他的手按上去。
江澄还以为大师要温柔的按一按,谁知道他抬手就啪啪啪用力拍了几下,把江澄拍得往后一仰,不得不伸手抓住了大师的手,“够了够了不痛了,大师你的治疗方法还真特别。”
被大师这么拍了几下还真不痛了,江澄惊异的摸摸脑袋,站起来绕到大师身后,捏了捏手指,“不然,我给你捶捶肩表示歉意吧?”
不等大师回答,江澄按住大师的肩,嘟嘟嘟的用力捶起来。江澄这力气,要是换个普通人,都给捶出个好歹来。但大师不是普通人,他巍然不动看着就像睡着了,倒是江澄自己把双手都捶的通红。
江澄:“大师,你是石头做的吗?”
大师:“金佛之身。”
江澄:“是吗?”
江澄说完,忽然伸出一根手指,对准大师腰间软肉一戳。
“嗷呜!我的手指!”
——
下午,殊妄小和尚听完课回来了,见江澄坐在那一边翻经书一边哼歌,便微微一笑:“江澄姐姐今日很开心。”
“大概是因为吃了好吃的。”江澄把手里的书一合,跳下大石,抹了一把殊妄小和尚的脑袋,“小殊妄,姐姐跟你打听个事。”
“关于师傅的?”殊妄小和尚露出一个笃定的笑。
“聪明!”江澄嘿嘿一笑,“你师傅怎么回事啊?看着好像不太好的样子?”
殊妄小和尚爬到石头上坐好,才说道:“我听住持师兄说过,师傅当年以一人之力渡化千尊魔头,还将邪煞之源封在自己身上,后来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在体内生出邪煞之气。师父的佛器菩提子能净化邪煞之气,可这么长久的累积下来,终有菩提子也压制不住的时候,这个时候师父就要待在寺中浸泡无垢泉。”
“邪煞之气乃是世间最能迷乱人心的邪气,一般修者沾染一点就要被迷失心智,但是师傅不同,他能在邪煞侵袭之下保持清明。但是无法压制的时候,师傅不能动用灵力术法,否则就会受创。现在本是到了师父该泡无垢泉的时候,但是却是江澄姐姐在泡,殊妄也有些好奇,姐姐能替殊妄解答吗?”
江澄摸摸鼻子,觉得如果和殊妄说了这事,会有带坏孩子的嫌疑,于是她一脸正直的说:“因为一个意外,大师的邪煞之气转到我身上来了。”
“怎么转的?”殊妄小和尚好奇的直指红心。明明知道小家伙看不见也不可能知道那些事,江澄还是在那清澈天真的眼神注视下红了脸。不管怎么样这事回想起来一次就羞耻一次啊!
最后江澄使出了终极绝招,她说:“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殊妄歪了一下脑袋:“如果是这样说,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江澄不太相信,殊妄才七岁,再早熟聪慧也应该不太可能知道吧?他师父对这种事都不清楚的好不好。和他同岁的明华明重明非连妹子和汉子都分不清,殊妄就知道这档子事了,这太不科学,而且他从哪知道的?!
仿佛明白江澄在想什么,殊妄说:“是殊止师兄告诉我的。”
又是那个被大师罚腹泻的胖和尚。江澄有点明白,为什么大师回来,一言不发就要罚他了。
殊妄小和尚突然叹息了一声。
“江澄姐姐,你可知今日刑戒师兄为何拦住你吗?”
“为什么?”
“我方才去问了,刑戒师兄说师傅去了规诫堂,因为他言道自己破戒,要受罚。”
闻言,江澄一下子沉默了。
殊妄接着道:“师傅之前受创,回来后镇压魔塔消耗极大,又受了这一道罚——师傅乃寺中目前辈分最高者,受的罚也最重。刑戒师兄一向尊敬师傅,如今知晓这一遭,才会气不过去找姐姐你。”
可大师除了脸白了点,什么都看不出来。江澄有些后悔刚才那么用力捶大师的肩了,也不知道他伤哪了,而且她一路上还没少给大师添麻烦,想想实在不好。江澄唉声叹气,“你这么一说,我都觉得自己罪大恶极了。”
殊妄小和尚摇摇头,“肯定不是江澄姐姐的错,否则现在姐姐就不会在这里了,以师父的性子,若姐姐真的做了错事,现在肯定在什么地方挨罚呢。”
江澄想到那个被大师随手扔到不知何方的鼠妖,笑了一下,有些感叹的轻声道:“大师,真是个奇特的大师。”
“因为师傅,是上云佛子啊。”殊妄笑道,语气里满是尊敬。
两人谈话中的上云佛子,此刻面前蹲着一只黑猫。这只猫叫白雪,是住持殊印的爱宠。这只黑猫甩甩尾巴口吐人言,“住持说了,这灵松子对师叔的伤有好处,让我多送一些来。”黑猫脚边放着一小袋松子,正是之前江澄吃的那种。
因为一晚上都想着大师不知道受了什么罚,伤的如何,江澄难得的没有休息好,到第二日泡无垢泉的时候就有些昏昏欲睡。
在无垢泉里泡着睡了一觉,如果不是外面守着的殊妄出声提醒,江澄估计得睡到天黑。从无垢泉里爬起来,江澄一不小心踢到衣服旁边的一个小袋子,从小袋子里滚出几个圆润的松子。
江澄捡起那一小袋松子,猜测是大师放在这的。只不过,自己刚才是裸着的,大师就这么进来了?
江澄: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大师。
第10章 一条咸鱼
一棵苍松,一片流云,一盘棋,一个和尚,一只黑猫。
“白雪是说,师叔他让你把灵松子都送到那位女客那里去了?”住持殊印问,狭长微眯的眼睛里露出几丝精光,将手中的黑子啪嗒一声敲在棋盘上。
“是啊,师叔自己可是一颗都没留下呢~”黑猫甩甩尾巴,一爪子将一枚白子按在殊印的黑子旁边,一双猫眼和主人一样眯起,怎么看都有些意味不明。
“师叔他自己如今的状态也不如何妙呢,迫不得已在煞气满身时出寺,偏偏又出了这种意外,失了元阳,又受了损,金佛修为倒退。原本已是大圆满,只差一步便能入灵佛境。可如今……唉,两百多岁的灵佛,想想便觉了不得,我上云寺建寺千万年,此等天赋悟性之人也不过寥寥几人罢了。可惜,当真可惜了。”就算这么说着,殊印也还是一张笑吟吟的脸,怎么看都惬意的很,哪有什么可惜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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