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溪月一磨牙,声线极凉,“若非怕我腹中的孩子不保,你当我愿意叫你过来?顾无言,你必须替我保密!你要是不同意,你信不信我有千百种方法阻止曦然嫁给你?”
顾无言的眼睛愕然瞪大,“都说怀孕的女人阴晴不定,楼溪月,你拿这件事来威胁我,你还敢再无耻一点吗?”
楼溪月撇过头,没有回应。
吃过药丸后,她已经舒服多了,就连苍白的小脸也逐渐恢复了红润。虽说这些都是顾无言的功劳,但是怀孕这件事她寸土也不会相让!
顾无言恨恨的一拍桌子,咬牙道:“楼溪月,你还真是让人气得牙痒痒!算我怕了你,瞒就瞒,可笑风如果不信,你就不能怪我了。”
她点了点头,然后就见顾无言站起身,走到门口,对外大喊一声,“笑风,你可以进来了。”
楚笑风抬眸,眸中神色数度变幻,他微微勾起嘴角,似笑非笑的走了进来。
“诶诶诶,还有我,我也要进来看看。”
飞钰跟着楚笑风身后,硬是挤进了房间。
“顾兄,溪儿她怎么样?”
“昨夜的真火耗费了她不少精力,只要稍加休养就可以恢复。但是,她现在又染上了风寒,估计是近来温差变化太大,她穿得又单薄的原因。待会儿我给她煮两贴药,明日就能好了。”
“她染上了风寒?”楚笑风声音微扬,却又让人听不出什么古怪,“我方才看她疼痛难忍,并不像是风寒之症……”
顾无言面色有些尴尬,幸亏有面具遮掩,才没让人看到他的心虚。
“风寒的病状有多种,掌门属于肠胃风寒,这种风寒来得急,去的也快。可要是任其耽搁下去,便会疼痛如绞,腹痛难忍。兴许是掌门这两日吃了凉性的东西,又穿的太少,才导致肠胃风寒。笑风,你大可以放心,掌门的身体并无大碍。”
楚笑风眸色微深,只是淡淡一笑,并没有继续追问。
他走到楼溪月身边,手掌覆在她冰凉的手背上,很清晰地感觉到她的手向后一缩。
他眸光微变,握住她的手,将她又抱到床上。
“你乖乖在这里休息,外面的事情自有我来替你承担。既然你身体不舒服,便留顾兄在这里守着。”
“你要……出去?”
“嗯。”他轻轻应道,随后看向飞钰,“你在这里等着,一旦神魔器炼化合一,就下山将它给我。”
“楚哥哥,你要下山?”
飞钰往前走了一步,眼中充满了惊诧。
“人界要守,苍羽派要守,我的女人……也要守。安阳是我弟弟,此事的主谋又是我父王,按理说,这件事由我出面解决最好。”
虽然他只看到了楚安阳的身影,但他相信,父王一定来了,只是还没有露面罢了。
尽管他不喜鲜血,不喜杀戮,也要挺身而出,保护他身后的女人。
话说完,楚笑风便已走了出去。
绣楼之外,他被一道蓝色的身影拦住了。
那人从天飘落,一袭蓝色衬得其尊贵无匹,却又冷意无边。
他转身,隽秀俊美的容貌上划过一抹欣赏,手掌一转,掌心立即出现一柄玉笛。
“想要吗?”他轻启薄唇,淡淡的吐出三个字。
楚笑风挑眉,手指抬起,落在玉笛上方却没接过。
“怎么会想到把它送过来?”
“本尊觉得你会需要。”凤栖耸肩,手掌忽然撤离,那玉笛竟向地面俯冲而落。
楚笑风微勾唇角,手腕一转,便将那玉笛握住手中。他摩挲了下玉笛表面,对凤栖颔首,“我确实需要。”
“可是,本尊还没有开条件。”
凤栖的话,让楚笑风顿住脚步。
他转身,望着凤栖眸中的笑意,忽然轻笑开口:“什么条件?我可不是溪儿,既不会当你的护法,亦不会成为你的……男人。”
凤栖朗声一笑,嘴角一扬,缓步朝他靠近,“本尊没有龙阳之好,对你提不起什么兴趣。还你玉笛,不过是想让你欠本尊一个人情。楚笑风,你此生,似乎没有欠过任何人。”
楚笑风缓缓抬头,两人目光在空中相对,他笑着说:“凤栖尊主还是喜欢趁火打劫,你知我此时非要这玉笛不可,便要我挟恩以报吗?”
“你知道就好。”
他摇头,无奈一笑,“这么说,我是非欠你不可了。”
“自然。”
楚笑风轻颔首,没有给凤栖任何承诺,可凤栖知道,他这就算是同意了。
而后,他看着楚笑风一步步走下山,直到那身影在眼前消失,他才转头看向绣楼,身影一闪,飘入房间之中。
楚笑风一走,楼溪月就再也忍不住,趴在床边大吐起来。
“掌门!你这是怎么了?”
飞钰吓了一跳,赶紧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楼溪月摆了摆手,虚弱地趴在床边,压抑地开口:“你别让笑风听见,我没事,无言不是说了?”
“可看你这情况哪像没事的人啊?掌门,你和顾哥哥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啊!”
楼溪月瞥了飞钰一眼,避重就轻地回答:“我想睡会儿,有事的话无言会告诉你的,你先出去吧。”
飞钰收拾了床边的污秽,咬着唇蹲坐在铜炉旁边。
楼溪月侧躺在床上,而顾无言就站在桌边,挑眉道:“我总觉得他已经发现了。”
她烦闷的闭上眼睛,闷闷道:“他没说,就意味着在跟我生气。发现了能怎么办?我不可能现在宣布这件事,你要知道大家都在外面抵抗魔妖,我若说了,岂不等同于扰乱众人的心?”
顾无言轻叹了口气,“你先休息一会儿,外面的事情就别担心了,我出去给你熬药。”
没有得到她的回应,顾无言又看了她一眼,感觉她好像已经睡着了,便抬步走了出去。
须臾,床边又站着一个人,她翻了个身,以背对着那人,低声说:“先把药放在桌上,等我有力气再喝。”
“你生病了?”
陡然,熟悉而又清凉的嗓音从她身后传来,楼溪月顿时睁开双眼,转过头,便看见凤栖立在她床前。
“妖界不参与此事,你怎么来了?”
凤栖挑眉,大略地扫了她一眼,转身走到桌边坐下,“妖界虽不参与此事,但念在本尊与你往日的情分上,过来将你们抵押在成衣店的玉笛原物奉还。”
楼溪月从床上坐起身,睨着他道:“谁与你有往日情分?你还了玉笛后,跟笑风开了什么条件?”
“本尊暂时还未想好,等想好了再开口也不迟。”
他给自己倒了杯茶,指尖一碰茶杯,却发现那茶是冷的,便有些嫌弃地放在一边。
她瘪嘴,“东西已经送到了吧?你怎么还不走?”
“许久不见,本尊来看看你。”
“实在不必,你现在就可以回去了。”
“本尊若想离开,自会离开。楼溪月,你还真是没有良心。”
她没有良心?她以前是没有良心,可是现在谁都不能说她没有良心!
她现在心中时刻挂念着外面的厮杀,可她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必须老老实实在这里待着!
她若出去,难保不会成为楚安阳或楚牧之的目标。
她想反驳,但现在却没什么力气反驳,毕竟她很想睡觉,光是坐在这里眼皮就开始打架,但凤栖不走,她心里实在是无法安稳。
“掌门,喝药了。”
这时,顾无言端着熬好药的走进来。他走进内室,一脸诧异地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凤栖。
“看他干什么?药又不是给他喝的。”
楼溪月没好气地白了凤栖一眼,接过顾无言递来的药,一饮而尽。
药碗在经过凤栖身边时,他闻到了这顾药味,立马拧紧眉头。
他眯了眯眸子,眸中迸出一道犀利的光,看着楼溪月道:“原来你没有生病,而是怀孕了。”
楼溪月脸色一变,捏着药碗的手指一点点缩紧。
她怎么忘了,凤栖可以根据药味来闻出她喝的是什么药!这下糟了,凤栖肯定会把这件事告诉笑风的。
飞钰往屋里走,正想说神魔器融合成功了,却在绕过屏风后听到这句话,当时就傻了。
掌门怀孕了?
这是……真的吗?
“飞钰!”楼溪月一抬头,看见他站在屏风前,抿唇道:“你听见了?”
飞钰木然的点了点头。
“你先别说出去,等这事儿过后,我亲自和他说。”
“可楚哥哥……”
“这是我的命令!”
飞钰小脸一皱,只好听话的再次点点头。
突然间,他眼睛一亮,指着外室的铜炉,高兴地说道:“掌门,神魔器已经炼化成功了,我马上就给楚哥哥拿过去!”
楼溪月动了下身子,顾无言立马阻止她,她收敛了几分笑意,拢着被子靠回床头。
“你快去,别让他们等太久!”
“好。”飞钰一脸正色的转身,用乾坤袋将神魔器收于其中,足尖一点,向山下飞去。
房里,楼溪月又变了脸色,磨了磨牙,睨着凤栖,“谁叫你多嘴的?”
凤栖挑高了眉梢,凉凉开口:“楼溪月,你怀孕了还怕楚笑风知道,本尊说的都是事实,怎么能叫多嘴?”
“谁说我怕他知道?只是现在不是时候,我还不能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