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辰殇没有回答,只是继续替他按摩着双腿。
“好了,回去吧。”
绝煞告别师父,飞身离开东海。
步辰殇久久立在那,绝煞的话触动了他,他自己何尝不是对初心有这般的炙热情感?他一直害怕心儿心中没有自己,他一直害怕心儿不要他。如今,心儿已经是萧乙的妻子,虽然萧乙一直处在昏迷状态。他感觉心儿离他越来越远,特别是她的心中喜欢的人关心的人太多太多。而他步辰殇的心实在太小,小的只能装得下心儿一个人。
想着心儿,他的身子凌空,向灵化山飞去。他得快点处理好山中事务,早点回九重天陪他的心儿。
————
九重天外,神域,沿夕殿
一大早,初心睡不着,早早起身,走到外面的竹林散步。阵阵竹香飘进初心的鼻中,一种神情气爽的感觉。
“一大早不睡觉吗?”
羲合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初心回转身子看着他。
“睡不着。”
羲合道:“兴许是不习惯。”
初心笑笑:“一切像是在做梦,这里的一切都是梦幻,不可思议。”
羲合道:“一切皆是幻觉,全部都是幻影。”
初心问道:“你为何遮住自己的面容?难道你比师父长得还要好看?”
羲合笑道:“你的逻辑是什么?遮住自己的脸就一定比你师父还要好看?为什么我不能是长得极丑才带上面具的?”
初心歪着头,道:“这点我也想过,不过,太阳天神不应该长得丑,一定是太漂亮了!”
羲合笑道:“对对对,长得太漂亮,怕你见到之后立刻会喜欢上我,那你师父还不把我撕碎吃掉?”
“那倒不至于,师父没那么狠。”
羲合语气无奈,道:“有的,你师父狠起来,谁也不认。”
听出他话中深意,初心问道:“你们以前发生过什么事情?有什么误会吗?”
“没有。”羲合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他转身准备离开,却被初心先一步拉住胳膊:“讲讲呗,我想要知道。”
羲合无奈,道:“好吧。事情并不复杂,只是我伤害了他的家,伤害了他的爹爹和娘亲,害得他们一家不能团聚。”
羲合在竹林坐下,初心跟着他席地而坐。羲合的思绪好像飘向很远很远的地方:“我跟你师父的娘亲徽落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一同长大。我喜欢她,可她却只将我当做哥哥一般看待。后来,徽落在一次出外游历,认识了仙界名不经传的仙人步月子,两人相恋相爱。我知道以后伤心欲绝,本想着阻止他们来往,于是向神帝告发,希望能够阻止他们交往。谁知道,却害苦他们,害了他们一家子。”
说到这里,羲合的声音有些哽咽。好像回到久远的过去,深深陷入其中无法自拔。初心想安慰几句,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羲合继续说道:“步月子和徽落进入蛮荒生活,小辰殇却留在神域由花神带着。我知道对不起他们,只想对孩子好一点,于是经常带着他,教他识字,教他修炼,带着他游历江河山川。小步殇非常喜欢我,跟我十分要好好,对我依赖性很大。我几乎已经忘记,忘记我是使他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
初心认认真真听着,原来师父和羲合还有这段往事。
羲合道:“我们的关系一直维系到辰殇的爹爹和娘亲在蛮荒离世为止。我痛苦万分,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辰殇,如果不是因为我,他的爹爹和娘亲便不会因为他哥哥徽陨的关系而被发配到蛮荒,他们也不会在蛮荒中死去。思量再三,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与辰殇听。”
“是你自己告诉他的?”
“嗯”
初心没料到羲合会自己告诉他,也许是无法承受良心上的谴责,心中愧疚的很。
“后来呢?”
羲合道:“后来?没有后来。辰殇离开神域,再也没有回来过。”
“那你们之后再也没有见过?”
“没有。之后,我一直默默关注他的动向,知道术子带他回灵化山并且让他拜在灵化山掌门度愚门下,修炼升为上仙,我便放下心来。直到一百多年以前,听说他的徒弟将他心爱之人杀死,他伤心欲绝远走天涯。我不放心,四处寻找,终于找到他。当初离开我时候年纪小小,在听我讲述和他父母恩怨之后,他没有跟我大吵大闹,一声不响悄无声息离开。找到他之后,他依旧对着我没有话语,我心中非常难受。我厚着脸皮跟在他身边,陪伴他大概一年时间左右。”
“真的?”初心睁大眼睛望着他:“你们居然相处了一年时间,那你们的关系是否有所改善?”
羲合说道:“就是这样,你也看到。他并不特意排斥我,也没有特意跟我多说什么。”
初心道:“他会主动来找你,说明他不恨你也不怪你。”
羲合点头。
初心道:“你们之间是缺少一次谈话,推心置腹的谈话之后,你们的一切心结都会打开。”
羲合道:“是,我知道,可是不敢开口,怕被他拒绝。”
初心问道:“你为何用面具遮住脸庞,当真是长得太丑不能见人?”
羲合道:“自从辰殇走后,我便给自己带上面具。我曾经发誓,辰殇不原谅我一日,我便带一日,一直到他原谅我为止。”
“您这又是何必呢?好似有点自欺欺人的感觉。”
羲合道:“也许吧。不过我不会改变,只求辰殇能够原谅我。”
初心说道:“看来,为能够见到太阳天神的真面目,我也得劝劝师父,要尽快原谅您才行。”
羲合道:“如若真的可以,羲合当不胜感激。”
初心笑笑:“我也有私心,主要想看看你长的模样。”
羲合开玩笑的说道:“我的长相不比你师父差。”
“真的?”
突然,初心上前一步,一只手已经伸到羲合的脸上按住面具。羲合一个惊吓,他一只手快速抓起初心已经伸到自己脸上面具的手,他稍稍一用力,初心的手已经被他拉了下来。顺着这股力道,初心身子向后退去好几步,待初心稳住身子,已经离羲合有十几步之遥。初心心中清楚自己跟他之间的差别,可是该死的好奇心促使她一定要看到他的模样。
于是,初心故意“哎哟”一声,身子摔落在地,她抱着自己的腿叫唤着。羲合见她这副模样,以为自己伤到她,慌忙走上前蹲下身子查看。
“伤到哪里?让我瞧瞧。”
“这里。”初心指着自己的右腿脚腕。
羲合伸手在上面按了按,说道:“骨头没有伤到,可能是拉伤肌肉。”
初心故意“哎哟,哎哟”的叫唤,羲合只顾着低头查看她的脚腕。就在这个时候,初心突然伸出手,以最快的速度揭开他脸上的面具。显然,羲合没有料想她会来这一招,惊愕之余,他抬着头怔怔望着初心。
初心不停咽着口水,眼前的羲合太美。如果不是知道他是个男子,初心一定会认为他是一名貌美女子。兴许是戴面具的时间比较久,他脸色苍白异常,一张完美的瓜子脸显得那么好看。放着金光的眼睛是那样的光彩夺目神采奕奕。紧紧抿住的双唇,唇瓣如桃花般水润娇嫩欲滴。羲合不自然紧紧咬唇,脸上有些感伤。初心慢慢伸出手,一根手指按上他美丽的唇瓣轻轻摩擦。
“羲合,你真漂亮!不愧是太阳天神。”
羲合看着她的动作轻轻柔柔,一点没有讨厌的感觉,眼光之中金色光芒更加闪亮。
“羲合,你的眼睛能够变色?”
“会,金色,橙色,黄色,绿色,青色,蓝色,紫色。”
“真的?这么多颜色,一定很漂亮!”
羲合伸手抓住她一直放在自己唇上的手,问道:“想看?”
“嗯。”初心点点头。
羲合轻轻将她的身子拉近自己,说道:“你看好。”
初心的眼睛紧紧盯住眼前羲合的眼睛,嘴里数着:“金色,橙色,黄色,绿色,青色,蓝色,紫色。”初心兴奋的拽着他的手,欢呼道:“真的,真的,你眼睛能够发出七种光芒,太漂亮了!”
羲合见到初心高兴的样子,心中不禁想到,她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心底纯洁的犹如一张白纸,任何的喜怒哀乐俱表现在脸上,当真是明朗的很,难怪辰殇喜欢她喜欢得要命。
初心眼睛盯着羲合,突然停止笑声,她嘴里呢呢喃喃说道:“原来是这样。”
羲合问初心:“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初心幽幽问道:“你知道师父跟冥王之间的事情吗?”
羲合点头:“知道。不过,说实话,我有些不相信,辰殇怎么会对一个男人产生感情?如果会,他早已经接受绝煞,不会拖到现今。”
初心点头:“是。我如今知道为何师父能够容忍冥王?羲合和冥王很像,一样的美丽,一样的柔弱,一样的需要别人去呵护。羲合,师父他没有恨你,更没有忘记你,他在用他自己独特的方式去表示他对您的感情的延续。”
羲合自然没有料到初心的这一番话,他不敢相信的问道:“你是说辰殇没有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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