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醉道:“不知门主跟着我做什么?”
初心拉住临泣的臂膀,道:“我们无意打扰,这便离开。”
千醉拦住他们的去路,道:“门主,既然已经到这里,也不急于一时,不如千醉请门主喝杯茶,如何?”
千醉的眼睛紧紧盯住临泣,临泣却没有看她,他的眼睛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初心。
初心道:“改日吧。”
千醉道:“择日不如撞日,怎么,门主不肯赏脸?”
临泣见千醉一脸势在必得样子,总觉她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心中寻思,难道爹爹以前得罪过他?
见步辰殇没有说话,千醉道:“没想到门主也是一个惧内之人。”
临泣听她的话怎么那么别扭,他开口道:“惧内有问题吗?”
千醉一愣,很明显,她没有想过步辰殇会承认惧内,更加没想到他竟然会毫无顾忌问出这样的话,好似对于他来说惧内是一件光荣之事。
千醉脸上尴尬笑笑,道:“没有问题,看得出来,门主非常疼爱鬼女,真是令人羡慕。”
初心道:“千醉长老有些孤陋寡闻,门主的妻子是当今天帝的女儿弦月公主,要说惧内也是应该的,她毕竟是公主嘛。”
千醉道:“怎么?门主还是不肯赏脸?”
两人见这个千醉不会轻易让他们离开,于是互相递换一个眼色,决定留下来,走一步算一步。
圆形空地,往东边走大约二里地,一块空地上一座孤零零的屋子,屋子全部用石头垒成。
初心如今依旧记得寒幽王那个孤独凄凉四面透风的茅草屋子,她以为只是他一个人的住处凄凉,可此刻瞧瞧千醉的石头屋子,也是孤零零一座房子,周围什么也没有。
千醉见他们发愣,冷笑道:“这里自然不比灵化山风景优美典雅。
初心道:“难道魔界的房子都是孤零零的这么凄凉。”
千醉道:“魔界中人哪一个人不是千般伤心事万般孤寂身,当然只能住在这样凄凉之地。”
临泣和初心看着眼前一切,心中不自觉生出凄凉感觉,两人手紧紧握着,好像要通过彼此手中温度来去除心中没来由的凄凉。
两人随着千醉走进屋子,在椅子上坐下,千醉替他们倒上两杯茶。
“门主,请。”
“鬼女,请。”
初心看着千醉,她的年纪并不大,却能够位列灵化山六大长老之位,本领一定不容小觑。要是他们和她打起来,结果怎样还是一个未知,最好能够平平安安安安静静离开魔界。
“你为何会从灵化来到魔界?”
千醉一愣,显然没想到她会如此问她。她眼睛望向临泣,声音忧伤,道:“难道门主没有告诉过你?”
初心和临泣对望一眼,初心道:“师父没有说。”
千醉向临泣道:“还要多谢门主替千醉隐瞒丑事,竟然问到,还是我自己说吧。”
初心道:“如果不方便说,就算了。”
千醉走到临泣身边,双手突然搭在他手臂上,幽幽语气道:“如今的仙尊,以前的玉蝶上仙是仙界翘楚,人人爱慕,人人喜欢,人人渴望能够得到上仙的垂青,自然,我千醉也是其中之一。有一天夜里,我偷偷摸摸潜入上仙的卧房,趁他熟睡之际脱掉衣服爬上他的床。终于可以离心爱之人如此之近,终于可以抱着心爱之人,我心中美滋滋的。”
初心睁大眼睛望着千醉,“你胆子好大!”
千醉道:“多谢夸奖!”
她的身体甚至靠上临泣身体上,临泣不由皱起眉头,冷冷道:“能好好说话吗?”
千醉大笑,道:“上仙,不,如今应该叫仙尊,还是那么冷漠淡定,不知面对鬼女的时候,是否也能如此淡定。”
临泣厌恶她说话的口气,她的手不老实的在他手臂上来回游走。
“我再说一遍,放手,好好说话。”
千醉放开临泣,继续说道:“第二日一早,我从睡梦中醒来,看见床上躺着的男人,不禁吓了我一跳。”
初心问:“怎么?”
千醉苦笑道:“哪里是什么上仙,明明是玉蝶门掌门度愚。”
“啊?”初心和临泣同时惊呼出声。
千醉道:“门主如今听见也觉好笑,你心中一定是在笑我自作自受,自取其辱。”
初心和临泣没说话。
千醉道:“灵化山没脸待下去,便来到这里。”
听着她的叙述,初心心中为千醉捏了一把汗,惹上老门主,真是没有活路可走,老门主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临泣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眼前的女人因为喜欢爹爹而做出大胆行为,而如此行径更让老门主发现,当真是丢人丢大了。
☆、第七十七章 长老千醉2
初心和临泣互看一眼,初心道:“你不必为这件事情而离开灵化山。”
千醉道:“度愚是什么人,让他知道我对他徒弟的企图,他还能留我在灵化。笑话,不杀掉我便是天大的恩赐。”
初心心中一阵难受,虽然度愚几次三番要杀自己,她总是天真认为仅仅是因为自己是百鬼附体鬼煞缠身,他为灵化,为天下,为步辰殇而杀她,却万万没料到他还是杀害自己爹爹的凶手。灵化山她姞初心是不可能再回去了。
千醉接着说道:“度愚对任何一个觊觎门主的人从不手软,你鬼女不也是屡次遭至杀身之祸吗?”
初心苦笑,道:“也只有天帝的女儿才配得上师父这样的绝世仙尊。”
两人好像一下子成为同病相怜的可怜女人,千醉竟然落下泪水偿。
初心问道:“你为何要残忍对待那些男人?”
千醉道:“那些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他们都是凡间欺负良家妇女的淫贼,官府定不了他们的罪,只有我来为那些苦命的女子讨一个公道,我要让他们一辈子做不成坏事。”
初心和临泣终于明白她为何会斩断这些男人的命根子。
千醉问道:“怎么?我做错了吗?”
初心摇摇头,道:“没有,做得好。”
“门主,你可知道,多少女子为您流泪伤心,多少女子为您思念成疾,多少女子为您魂牵梦绕——不,不仅仅是女子,很多男子也为您寝食难安。”
临泣和初心静静听她一个人说。
千醉道:“门主,见见粲然吧,他想见您。二百多年,他从没忘记过您,见见他吧。”
临泣望着初心,初心微微摇头。
千醉见初心跟临泣摇头,以为初心不让步辰殇见他,于是一手抓住初心的胳膊,道:“二百多年,就算罪该万死,他所受的折磨也应该还清他的罪过。二百多年,他只能躺在床上度过,靠着对门主过去的记忆一点一点熬过长长孤寂的岁月。这样的惩罚难道还不够吗?”
初心的胳膊被她拽疼,临泣站起身一把将千醉推开,伸手搂过初心身子,柔声问道:“没事吧?”
初心摇摇头:“没事。”
突然,千醉哈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带有太多的凄凉和无奈。
“百鬼女,为何天下人心心念念的步辰殇唯独对你倾心温柔,为何?为何?”
临泣看着她疯狂笑着,眉头不禁一皱,冷冷开口:“我爱她。”
笑声戛然而止。
死寂,死寂,死寂。
初心害怕临泣惹怒千醉,他们无法逃出魔界,于是,她为缓和此时冷寂的气氛,问道:“粲然是谁?”
千醉道:“你问门主。”
临泣摇摇头。
千醉道:“门主的冷漠依旧没变,从来就是一个不会把外事放在心上的人,我们这些人您恐怕早已经忘记。”
临泣不说话,怕越说越错,他只能用冷冷目光来掩饰自己。
初心道:“还请长老千醉告知一二。”
千醉坐在椅子上,幽幽叹口气,道:“粲然跟门主一样,是度愚的徒弟,二人从小一起长大亲如兄弟,粲然比门主大三岁,平日里像哥哥一样照顾疼爱他的师弟。随着时间推移,粲然越加离不开门主,他心中隐隐约约感觉自己对师弟不正常的感情。他想过脱离,他曾经离开灵化山五年,回来的时候,见到师弟恳切他留下的眼神,他再也无法挪动脚步,从此,他更加尽心尽力照顾师弟。他把对师弟深深的感情深埋于心底,不曾表露。如果可以,他宁愿一直这么下去,只要能待在他身边,哪怕远远瞧着心里也是甜的。可是,这一切在一次酒后彻底打破。那日,他们师兄弟俩偷偷下山游玩,粲然和门主偷喝二杯酒,喝醉了,门主最先倒下不省人事。而粲然居然还能够走路,于是他抱着门主颤颤歪歪往灵化山走去。怀中抱着师弟,平日里堆积的感情借着酒劲猛然爆发,他竟然吻上门主的脸,甚至——在他要酿成大错的时候,被前来寻找徒弟的度愚瞧见。”
初心和临泣听着心中忍不住惊讶,初心追问:“后来呢?”
“后来?”千醉冷笑道:“按照门规,粲然被挑断脚筋手筋,赶出灵化山。”
初心倒吸一口凉气,道:“挑断脚筋手筋以后不能治好吗?”
千醉道:“你还真是幼稚,堂堂玉蝶门一种残忍的惩罚方式,挑断手脚筋还能够让你日后治好吗?废掉了,从此废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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