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离儿听见她的声音,这才抬头看了眼沈芳,微微点头算是打了声招呼,她知道夏天这是让沈芳认认她的脸,她自然要表现的高姿态些,才不会丢了夏槿的脸。
沈芳转头去看那个叫做刘离儿的女子,方才发现那桌子上还坐着一个人,那人神情平淡,冲她微点了一下头就又开始斯条慢理的吃饭,然后沈芳听见她慢慢开口,说,“夏夏,你出来是怎么不告诉我你竟是要买下这里?”虽是疑问句,神色却无半分吃惊的样子。
“不是没什么机会和你说吗?”夏槿浅笑。“沈姨,最近便让刘离儿跟在你边上学学怎么管事,你可得用心教啊,可别藏拙。”她语气淡淡。
“哎呦,小姐说的这是什么话,我都是小姐的人了,自然是要踏实的为小姐办事的。”沈芳转身对着夏槿笑道,脸上倒是一脸诚恳。
她们正说着话,门口却突然传来一阵极轻的笑声,声音圆润轻灵,似深谷里的百灵鸟宛转低啼。
夏槿转身看向门口,一袭浅色红袍妖娆绝冠,又加以黑线穿插交绕,将媚态压了个正好。来人正是原先看见的那位美人。
夏槿愉悦的笑笑,他居然还换了件衣服才来见他,不过,他这身衣服着实好看的很。
齐綾走进来,眼里似蓄着一汪水潭,与浮水涌动间划出圈圈或深或厚的波澜,他偏头打量了夏槿许久,才咬字清晰的道,“姑娘,可是准备向沈姨讨要我,然后带我回家?”声音明明离人那么近,却像是在极远的地方传来,携带着海浪翻卷的声音。
夏槿盯着他额间的美人痣,笑意温柔缱绻,“是啊。”
齐綾满意的笑起来,凤眼微微往上挑,风光无限好。
“这‘醉一方’现已经入我名下,以后这里就是我的家,我已经同沈姨商量好了,你在这里安心住下便可。”夏槿抚平衣袖上的褶皱,缓缓道。末了又加上一句,“你闲来无事还可在这摆个场子弹首曲子,有观众,有赏钱,多好!”
齐綾一怔,下意识的望向沈芳,然后便得到她无声的默认。
“那姑娘可是要与我同住?”他蹭到夏槿边上,身子倾倒夏槿面前,无限迷离。
夏天不着痕迹的避开,“我当然不住这。”
“可是,我想跟着你走啊。”齐綾软着嗓子,满脸的小心与期待,“你就这么狠心。”
大约是这形象与他平时表现的不太一样,夏槿转身便见到了许多双睁得硕大的眼。
“夏夏。”刘离儿突然出声喊她。
她转过身去,看见刘离儿百无聊赖的坐在椅子上,对着自己红色的衣裳叹了口气,“你什么时候带我去买衣服啊?”
夏槿一笑,便知道她现在肯定是一肚子问题,快要憋不住了,想找个借口带她出去。她走过去,推着刘离儿的轮椅就要向外走,却发现衣服的一角被人扯住,回头一看,一张千娇百媚的脸上满是楚楚可怜。
她拨开他的手,在他脸颊上拍了两下,入手处一片温润,“乖,我会来看你的。”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看着夏槿离开的背影,他微微皱起眉,收起脸上的表情,转身对着沈芳说,“沈姨当真把‘醉一方’卖出去了?”
沈芳点点头,说,“夏小姐出了高价,还愿意让我继续在这里管事。”
“高价?”齐綾软了眉梢,“她出了什么?”
沈芳下意识的捂了捂藏了锦囊的袖口,低声道,“没什么没什么,公子还是不要打听的好。”
“是吗?”他眼神若有若无的扫过沈芳的衣袖,随意的笑了笑,“那就算了。”
转身时眼底却慢慢的黑沉下来,抬脚就准备离开。
“对了,她叫什么名字?”他在快要踏出门时回头问了一句。
“夏槿。”沈芳回答。
他道了声谢便离开了,走到一半却突然停下来,眼里绽出不可思议的光彩,似回忆起了什么。
良久,他缓缓的笑出声来,笑声悦耳,荡在雕兰画凤的回廊。
而在另一处,夏槿也似回忆起了什么,愉悦的勾起了唇角。
“你在笑什么?”刘离儿问。
夏槿推着轮椅慢慢的穿梭在人群里,心情格外的好,“没什么,想到了一个故人而已。”
☆、第十章 鲛人有泪
刘离儿抬头,看见夏槿笑意悠远深沉,面容夹杂在美好与暗沉之间。
“你听说过‘鲛人’的故事吗?”夏槿突然开口,眸子里暮霭深深。
“鲛人?”刘离儿思索了一会,回答,“那不是神话故事里面的人物吗?据说他们长期居住于海边,流下的泪凝成珍珠,可治百病。”
“嗯。”夏槿淡淡的应了声,就没有再接话。
“你到底想说什么?”刘离儿越发不理解了,夏槿不会无缘无故提起这种只是在传说里的生物。
夏槿挑了挑眉毛,压低了声音,“秘密。”语罢脸上已全是调侃的笑意。
刘离儿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只好换了个问题,“你刚刚给了沈芳什么东西?让她高兴成那样!”
“没什么。”夏槿偏头,耳侧碎发舒展开来,飘飘荡荡漾在阳光里,折射出五色琉璃的惊心动魄,“一袋珍珠而已。”
刘离儿无奈的叹了口气,怎么可能是珍珠,见过会发光的珍珠吗?不过夏槿不愿意说,那她自然也不会多问。
“那你为什么要买下‘醉一方’呢?”她接着问。
夏槿却突然沉默下来,好看的唇抿成深邃的弧线,细长的手指一根根收拢起来,然后,用极其渺远的声音说,“要摘天上的星星,总要先做个梯子才是。”
**
夏槿带着刘离儿走进青城里面的最大的衣料铺中,看着铺子前面挤满了各色各样的女人,不由得又是一阵头疼。
脂粉味实在太重!
她扬手叫来店铺里面的伙计,随意的扔给他一锭银子,然后便是很顺利的走进了店铺的内堂。
“两位姑娘可是要做衣服?我们这刚好新购了几批时兴的面料,姑娘们可要瞧上一瞧?”内堂里面一位中年妇女很是热情的迎上来问道。
夏槿看了她一眼,容貌不甚出众,身材也不是很好,可却依旧不能掩盖掉她身上那件白緞绣花裙的精致出众。
“你喜欢什么料子,自己去挑。”她转头看向刘离儿,说道。
“好。”刘离儿也不推辞,“不过这样贴身做衣服可能要好些时候。”而且她还不仅只是做一件,她自己可是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的。
“没关系。”夏槿笑笑,“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事情可做。”
“那好,你也看看有什么料子适合你的,一起做说不定还有折扣呢。”刘离儿推着轮椅走向那中年妇女。
夏槿看她和那女人走进一间小房间了之后,才怡怡然找了张凳子坐下。
她看向四周,各色各样的布料,花花绿绿映满她的眼,她回想了一下,自己带出来的衣服好像都是以红色为主,烈焰的瑰红,樱花的浅红,牡丹的紫红,件件都是极致鲜亮的。
她起身,走到一张桌子前,那是一批素白的面料,上面修饰极少,只是用细密的银线吊着边角。她身边很少有穿白色衣服的人,白色太过素净,她们族里的人大都是不怎么喜欢的,而且若不是气质绝佳的人也是衬不起这白色的。
想到这里,她脑海里突然跳出那日见到的人,一身白衣,轻轻浅浅,蓦然回首,却惊起满地尘埃,褪了漫山遍野的春色。
她伸手抚过那批素白的料子,手感却是很好的。
如果可以,她一生都不想穿上白衣,因为白色代表祭奠哀思,代表生命的离去。
可是······天不待她反欲害她。
她眼神忽地凌厉起来,哀伤,怨恨,种种情绪在眼底汹涌澎湃,带起飞沙卷石之势。
手上青筋若隐若现,白衣布料在她手中开始发出低声“哀嚎”。手渐渐松开,她无力的坐下,叫来一个做衣娘,让她将这布料做成一件长裙,“弄的简单些,不要加其他颜色了。”她浅浅微笑,眉眼却一动不动。
她单手撑着下巴,任凭那衣娘在她身上测来量去。
大概是这三天一直都没有好好休息的缘故,周围一安静,倦意就侵袭而来。她将头趴在桌子上,慢慢的闭上眼睛想养养神。
脑子却越来越混沌,好似罩了一片迷茫的雾。
眼前却不断出现一些晃动的人影,有夏铭,她爹爹,还有一堆不怎么熟悉的人。那些人都长的很好看,甚至可以说是接近妖异的美。
爹爹很用心的招待他们,那些人也好像在她家里过的很愉快,拿出一大袋珍珠说是送给她的礼物,那些珍珠晶莹剔透,发的光却比白昼还耀眼,她欢喜极了,刚想伸手。却被一只小手给抢了先。
“这些都是我的。”
她望向一旁,看见一个长得很是好看的小男孩正怒瞪着她,水汪汪的大眼睛里燃烧着小小的火苗。
她一把就伸手夺过男孩手上的袋子,傲慢的说,“你凭什么这么说?”笑话,送到她手边的东西,还能让别人拿了去。
小男孩憋红了脸,“我说是我的就是我的。”那受气的小模样真叫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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