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行云端 (韩霜子)

未知才让人更加恐慌。
江城子一边翻着自己的面板包裹，一边苦思冥想，时不时抬头看一看天象，眉头是越皱越紧，动作是越来越快，但还是毫无头绪！
零不知何时，收回看向已经形成漩涡的云的目光，转头观察着江城子。笑着看他做着这些徒劳的事，零的心中有些触动。记得以前，也有一个人，站在自己的身边吧，那个人面容俊美，眉眼中流露出一股邪气。后来，他死在自己手里。零再看江城子，英挺的眉透着的是英气，五官周正协调，细看看，再放宽一下标准的话，也算得上俊朗。
“我说，你这么帮我，是为什么呢？”零想打断江城子的慌忙，笑问。
江城子头都没转，直接回答道：“这需要理由么？想帮就帮了，你还是想想对策吧，就当帮帮我！”丝毫没有听到零说话时的笑意，显然精神高度紧张和集中。
零一听江城子话中带刺，但是却是在关心自己，心中暗叹一口气，正颜严肃说道：“我有办法。”
“什么？”江城子问言，手上顿时一停，猛然抬头看向零，惊喜之色溢于言表。
零定定地看向江城子的眼睛，沉声道：“是的。但是这个方法需要你的帮助。”
“这算什么，帮都帮到现在了，你直接说吧，说什么我做什么。”江城子一口应承下来，脸上浮着焦急的神色。眼见漩涡越来越深，第一次见到这阵仗的江城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漩涡突然漏下个什么东西，让他们直接灰飞烟灭，难免紧张。
“和我签订主从契约。”
“怎么弄？你快直接说吧。”零的话音刚落江城子就接了上来，完全没有经过思考的样子。
零没有料到江城子反应这么快，惊讶道：“你不考虑一下么？我是主你是仆。”
“这个没所谓。”
“可能你会替我挡住这次天罚，直接死掉。”
“玩家死了会复活。”
两个人的话连珠炮一样，都是不假思索的出口。零总觉得难以置信，但江城子又句句在理上，让她无从反驳。从江城子的眼神里，零看到的，除了焦急，还有认真与真诚。
“可是——”
“别可是了，我的大小姐！您老人家赶紧的吧，再晚来不及了！”这次零的话没说完，就被江城子打断。
零听完“噗嗤”一笑，吓得江城子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笑什么啊？”江城子疑惑而微恼的问出声，下一句又转回了紧张，“快点告诉我怎么办啊！”
头上顶着黑色漩涡的背景下，零笑得妖魅横生，道：“真的不考虑了？这可是很重要的事。”
　　
“怎么这么啰嗦！”江城子不耐烦道。

试探再三，零终于敢再次相信，终于放松下来，仰头看向快要近乎极限的漩涡，舒了一口气。
“这次的天罚，明显比之前的规模小很多嘛，大概是造世神快要忘记我了。”之后，语气对着江城子，但头没转过来，“江城子，放松，不要太紧张。”
看到零这番动作，江城子的紧张也不知不觉中消弭了很多。看向零，道：“我发现，你比无名还恶劣！”
“不要看我，注意你的面板！”零眼角的余光一扫，严肃提醒道。吓得江城子连忙密切地关注起自己的面板，紧张又膨胀了起来。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零在缓缓地吐出来，心中同时自嘲道：“最后的自由空气。”，看准时机，口中厉喝出声：“确定！”
江城子立即大爆速度，在面板上白色光点出现的一刹那，点击了确定！

☆、第二十四章 没猜中结局

点过确定的瞬间，两道白光从零和江城子的身上迸发出来，光柱直直射到头上黑云形成的漩涡里！
零的周围，发着蓝光的数据流在绕着她流转，而江城子却并没有这种现象，他看向零，炫丽的蓝色光束围绕下，一身黑衣的零显得魔力十足。
“无名……”不自觉念出这个名字，是因为外表的相像，还是气质的类似，江城子也不知道。
头上，原本浓得像墨一样的云，渐渐淡化，漩涡也渐渐消散，散得不情不愿。最后阳光再度洒向沙漠，而天空已然一朵云彩也没有。
“连天罚这样的危机也安全渡过了。”江城子回想着过去的云端时间十几个小时里，经历的种种惊险刺激的生死关头。现在他站在城外的灰色沙漠里，不是副本，没带任务，一身轻松的仿佛要飘起来，眼皮却沉得往下掉。
“心力交瘁，容易猝死啊！”江城子长叹一声，抬头却见已经收回数据流的零，正在看着自己。
“你就不看看，自己签了契约之后有什么变化么？”零背着太阳，纯黑色的眼睛里却闪着光。
“不就是主从契约么……”江城子一边嘟囔着，抬手点出来自己的状态面板，眼睛按着习惯地路径扫了过去，“等级没变化；技能，召唤宠物，辅助战斗，并肩作战攻击力增加。还有……”刚看到下面，江城子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对，马上把刚刚那条重新读了一遍：“召唤宠物？”
马上抬头看向零，却发现零也在熟悉自己的状态，根本没有关注自己，江城子再次把面板调到了宠物那版。
已有特殊宠物【零】
等级：0级
基础技能：【新月杀】【弦月杀】【圆月杀】【死亡之舞】
……
虽然技能有4个，但字都暗着，显然需要一定等级才能开始领悟。
当然江城子的注意力不在这，他心里现在抓狂般的吼着：“怎么会这样？不是说我是从属的那一方么？”零这次纯粹是把他耍了，《云端》里，玩家的宠物只能签一个，所以江城子才会是这个表现，
“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的话，”江城子的表情有些悲愤，但是话还是在心里说的，“如果早知道……唉，还是会答应的。永别了，我的猫……”最终化为回荡在心底的一声低低的无奈叹息。
零虽然不知道江城子正在为了永远失去找一只猫做宠物的机会而悲痛，但瞥到他的表情，也能大概猜到他的心情，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尽快给我升级，没事别叫我，有事叫我也没用。”零淡淡地要求道，语气如命令般理所应当，打断了江城子心里的怅然，“我的空间好像也挺小的，这个也尽快升级，还有……”
江城子听着零不断提出来的要求，不禁头皮发麻，仿佛看到一个头上顶着自由二字和一个胸前挂着金币的两个小娃娃正在向自己挥手告别。再一想到刚刚那么危急的情况下，这个零都能想起来摆自己一道，尽管有测试的成分，但这也实在太恶趣味了，江城子的脸都苦成了一团。
“累死累活什么奖励也没有，还招了个魔女回来，我是招谁惹谁了？要是那个可爱善良天真淳朴的零我好像还可以接受，这个的话……”江城子默然看向还没说完的魔女零，“这个任务，开头算是猜中了，却没有猜中结局。”
零最后用一句话结束了自己罗列的要求，“好了，我要睡觉了，以上我说的，别忘了啊！”
沙漠里着“练级的时候再叫我！”几个字飘渺着，零已经消失在眼前，只剩下江城子默默伫立在漫漫黄沙之上，与孤零零耸立在远处的地狱之门遥相呼应。
良久……
在脑中重复了一遍零所有要求的江城子终于提起了精神，打开状态面板上的地图，仔细辨别了一下方位之后，耷拉着脑袋向着主城的方向走去，一把墨尺别在身后，黑袍皱皱巴巴的，大有踽踽独行之感。沿路遇上野怪，江城子也浑不在意，信手砍了几下，就秒掉了灰色沙漠里20级的小怪，倒是走着砍着，心里多了几分无聊与疲倦。
“喂，零，能听见么？”江城子忽然开口说道。这时周围已经有不少玩家经过，看到一个落魄的黑衣人对着空气说话，顿觉惊异非常，纷纷侧目而视。
零还在熟悉自己的空间，这个在未来称得上她的家的地方，可以说是又小又破，四米见方没窗没床的小房间，里面已经不能用朴素来形容。
“家徒四壁啊！”零叹了口气，径直走到屋子正中间地上放的一堆干草上坐下，开始想着未来要做的事。关于未来，她还是感到一些迷茫。
还没有理出来头绪，江城子的声音就在整个房间响起，还带着回声，零不禁笑骂道：“这么大会儿，叫我干嘛？”
江城子感觉有个声音从脑袋里传了出来，仔细辨别发现是零的声音，清清脆脆的，带着一丝蛮横。他已经能想象到零现在的表情，苍白色的脸上，眉毛一挑，眼睛眯在一起，嘴角却是带着笑的。江城子整了整自己的衣服，道：“太累了，我要下线了，你看看你能不能在我下线的时候出来活动？”
“这个你不下线我怎么知道？”零反问之后接着警告道：“你不到安全区下线的话，后果自负啊！”
江城子无动于衷：“实在是不想走了，就这样吧。”20级的怪，挠死他也需要几分钟，他不在意，边调出面板，边道：“那，明天见。”说完白光一闪，人笼罩在白光之中，倒数5秒后，登出。
零一个人在空间里，那声“明天见”早已消失在空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