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行云端 (韩霜子)

终于，整个身体完全消失。
没有白点，就那样凭空消失了。
零早就知道了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但还是维持着这个姿势，在脑袋里重复消失前容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自由地活下去。”
自由地活下去……
零的嘴角慢慢扬起，心中暗笑道：“你还真知道我最需要的是什么啊！”
我现在很自由，你听到了么？
站在原地良久，背后一直沉默的江城子才出声：“你没事吧？”
零这才转过身来，上下打量着江城子笑道：“来，我们好好研究一下那个犹豫就是不相信的问题。”
江城子一愣，皱眉道：“那不是他说的么？怎么扯到我身上了。”
“我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零戏谑道：“因为，正如你不相信的那样，我现在就要杀你了。”说着左右手两把镰刀重现。
江城子立即后退一步，瞪大眼睛盯着零问道：“喂！你搞什么？”
零歪了歪头，还没回答，江城子已经先说话了：“是不是刚刚那个容靖蛊惑你什么了？早知道我刚刚就应该拦着你的！”说完满脸懊悔。
看完江城子的表情，零才以一种讲故事的口吻道：“当初，我生命垂危，零把自己的生命分给我。融合之后，在月娘家我无意间发现自己拥有了一点看出幻境破绽的能力。所以，你明白了么？”
零忽然发现自己送走容靖之后，倒真的有点他那个捉摸不定恶作剧的恶趣味了，想起来在无名身上继承了全都是这个方面的东西，只是融合的时候又被掩盖隐藏了。
当初一定跟着容靖太久了，不知不觉就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了。
听完零的话，江城子的脸色已然冷肃，墨尺横在身侧，上面白光流转。
零的话还没说完，继续道：“我没想到，这个幻境里的人竟然会有这个人真正的意志和想法。能再跟容靖说说话，真是太好了。”
“那是他在天地间残留的意识碎片，被吸到这里，因为你才会显出人形的。”江城子盯着零出言解释道。
“那你呢？也有江城子的意识碎片么？”零一挑眉，问道。
江城子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更加没有回答。
零也不介意，呵呵笑道：“江城子是外来人，你应该是根据我心里的想象创造出来的，有些动作，江城子他是绝对不会做的。”
江城子一扬眉，随口道：“是么？随你猜测。”
零不屑地摇了摇头，目光始终放在江城子身上。
“你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把这个真相说出来，如果没有说出来，我们尽可以在这里相安无事地待着，但是一旦挑明了……”江城子说到这一顿，人已经带着墨尺冲向零，怒吼道：“你的死期就到了！”

☆、第一八〇章 被搭讪

半天之后，零踉踉跄跄地迈出最后一步，出了火焰山的范围。之后顺势瘫坐在地，一动不动。
衣服上有一些烧焦的痕迹，皮肤上也有一些烧伤，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零不想动。
她刚刚杀了“江城子”，一番激战几次心软后，用手里的镰刀，在江城子喊出来几乎跟容靖一样的话时，结果了他。
“你要再一次弑主么！”
之后就是鲜血飞溅。
零知道他不是江城子，但是却忍不住往那个方向去想。
当时的她慢慢松开手指，镰刀直接滑落到地上，朝着“江城子”消失的地方呆立着。
收拾好心情之后再次出发，零接着遇见了月娘、夕荷、手残达人，甚至还有欣赏过的西江月、小山明灭，然后把他们一一斩于刀下。
几次心神失守，被火焰缠身，但是零都闯过来了。
终于越过了这座山，零的身上已经没有丝毫气力了。
不想去思考这是不是背叛，零想的是，无名那个时候是怎么过这座山的，她想到的除了自己会不会有别的人？
“就当是自己对不起他们也罢，”零想着，庆幸这只是幻境，“还上就是。”
想到这，零的眼神才慢慢恢复了神采。地狱里不分白天黑夜，但她知道自己已经失神很久了，久到腿已经发麻。
翻过火焰山之后，周围散落分布着一些扛着各种兵器的魔鬼、罗刹，还有一些行走中的露着森白色骨头的野兽。零所在的位置还没到他们能够察觉的范围。
两眼一抹黑的地方，按照三头犬的说法，城镇就在前面了，不过零放眼望去，除了游走中的疑似怪物，就没有别的生物存在了。
站了起来等着腿上的麻劲儿过去了，零才挑了一条能避过那些怪物的路打算穿过去。过这两座山已经花了太多时间。再耽搁下去，万一江城子都刷回落日城那就搞笑了。
说来也奇怪，零所经过的地方，那些怪物中有的似乎已经感应到了零的存在。刚要跑，离开两步又停了下来，转身就往零的方向跑，只是再跑了几步又突然停住，之后就在原地踌躇不已。
零一开始还没注意到这个情况，看到之后还纳闷了一下，之后突然恍然大悟，想必是无名积威不浅以至于他们想上前来又不敢。
连走带跑了两个小时，零终于看到组队杀着地狱怪物的外来人，这下更加确定城镇就在附近了。
这个地方的地狱怪物明显比之前的要密集。体型上也小很多。不过那些外来人仍然杀得极其艰难。
零只是远远扫了几眼，就看到刀光火光之后，近战的一个刀客已经被地狱野兽扑倒，接着身体就被野兽的大嘴撕扯开，极其血腥。但是其他人仍旧非常淡定。似乎那人的死亡是在计划之中一样。
犹豫了一下，零还是决定不上前，她没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习惯，况且如果这是人家的战略，自己上前岂不是闹乌龙了？
继续自己的路，环顾周围，在她的右手边也发现了类似的小队。那些人好像也发现了她。打怪之余竟然还有空暇才打量她，能力水平比左边的高嘛！
零刚这么想着，他们就出现了大失误，幸好队里的剑客其实补救才避免了队员死亡。
零边随意地看了两眼，边继续往前走。
刚走几步，零就听到远处传来了喊声“喂！那位姑娘请等一等！”
零闻声回头。这附近只有两个队伍加上她一个闲人，应该就是说她了。
声音来自右手边，再看的时候他们已经解决了那只地狱野怪，队里还有白光闪过，应当是有人升级了。而此刻。正是那个剑客才朝着零的方向跑过来。
零驻足等着，刚看两眼就听到背后也有喊声“姑娘，我在这儿！”
这是什么情况？同时被两边的人叫，零试着站在对方的角度分析。
其实也简单，无非是他们外来人自己组着队还容易团灭打的那么艰难，而零竟然从更高级的野怪区里晃晃悠悠地走过来，这样的人只是认识一下都是收获，要是能勾到队伍里就更完美了。
零有些无奈，她可真的没有闲心在这里帮他们打工，再不去找江城子，时间会来不及的。
想了想，零把脸上破损严重的蒙面拽了下来，黑色的布堆在脖子上像围巾一样。
很快两边的人几乎同时跑到了附近，看到零头上的字又同时呆住了。
还是右边的剑客反应快，趁着左边的法师还愣神的时候，已经调整过来，上前两步搭讪道：“姑娘，你好。”
零点头不语，看向剑客的头顶，上面明晃晃地挂着他的id，流影。视线稍微向下，就看到那剑客的脖子上也围了一圈跟自己脖子上一样的围巾，似乎是为了表现自己的诚意，在中途拿下来的。
“我是影杀第二团团长，流影。地狱这里极危险、物价又高，贵主人如果没有组织的话，不如加入我们，福利一流，保证在想要回到地上的时候便能回去。”流影坦诚零的眼睛侃侃而谈。
零还没来得及回话，那边的法师已经回过神来，上前来不是跟零说话，而是斜眼瞟着流影嘲讽道：“哎呀！这不是二团团长大人么！贵团能人那么多，怎么也跑到这儿来了？”这声音略细，零诧异地望过去，id枫燃中天。
流影听完还是先坦诚地看着零道：“见笑了。”
只三个字，就让枫燃中天瞬间恼怒起来，张口就要骂人了，只是话刚说一个字就被流影的话顶了回去，“五团要是足够的高手再跑过来我半句话都不会说。要是有什么怨言去找会长说吧。”
枫燃中天却只是冷哼了一声，目光扫过零之后就过去了。
零也算看出来，这个枫燃中天显然已经知道自己跟流影一比没有优势，干脆自暴自弃了，而且临走也要呛流影一句。
零看着枫燃中天一边愤怒着挥舞法杖边往回走的背影，耳边流影的语气如同碍事者没有出现过一样，一如既往地平静有磁性。
“让你见笑了，我们影杀组织很大，这样的情况老实说不可避免。”流影的话里面有着一丝丝的无奈。
零听见也只是点点头，把目光收回来，转到流影脸上道：“抱歉，我现在有急事，要去找我的主人。”
流影的脸上没有意外道：“江城子啊，倒是没有听过这号人物，他应该还算安全。”
零闻言心里微微一动，没有听过就是还算安全，难道在他们这样的组织里就意味着不安全。这么想着，看向流影的目光也有了一丝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