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奚福兮 (一柚先生)

　　“你怎么进来的？”
　　“大娘忘记关门了吧？”看她一脸惊慌，清水忙道：“放心，我已经锁上了。”
　　她才神色稍安，那婆子一脸复杂地看着清水：“好好的姑娘家，莫要糟蹋了。我们是生来奴才命，你可不要往这火坑里跳啊，你卖了身当了奴才，你的子子孙孙后代都逃脱不了这个奴籍啊！”
　　“放心吧，我不会呆好久的。”一看那婆子惊诧的表情，清水忙岔开话题：“方才我见那个姑娘神色极其倨傲，大娘说她是少爷心尖尖上的人是何意？为何心尖尖上的人还是丫鬟？”
　　看那女子的打扮绝不是小姐，但也不像是平常丫鬟。
　　“唉，这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当时我们少爷带回来了一个女子，说是那女子是他的救命恩人，那女子父母双双亡故，一个人独居，少爷不忍便带了回来，在书房伺候着。说是伺候，少爷也从未让她做过什么，左不过理理书画，她也当自己是个人物，还真就十指不沾阳春水！哼！夫人早就看她不惯，早晚发落了她！”
　　清水听着感觉怎么像是侯府少爷与那女子心心相印，那夫人要棒打鸳鸯似的？
　　“方才听大娘叫她清姑娘？那她是...”
　　“哼！叫她一句姑娘她还真以为自己是姑娘小姐了？她不就是少爷带回来的侍候丫鬟吗！得意什么！”说着感觉有些过头，又看了清水一眼：“带回来之前叫什么不记得了，现在是叫清水吧。”
　　！！！
　　清水？
　　“清水？”清水一脸震惊，不敢置信，为什么她长得和她差不多名字更是一样，忽然有一丝不喜，像是看见了自己的盗版一样！
　　“我也觉得少爷给她的名字不好，叫春花、春草、春芽这些的多好，顺口又喜庆！”那婆子复又看了清水一眼，像是等待清水对她起名本领的认可。
　　清水二话不说忙点头：“大娘说的对！我也觉得那名字不好！”
　　“哎，你这丫头，我一看你就极合我的眼缘，若是你真想留在这府里也不是不行，我替你想办法便是！只是我这脚哟，三五不时的就会疼，尤其下了雨的天，站都站不稳，哎...”一边拍着清水的手，一边感叹。
　　清水了然，笑道：“便是大娘不说我也会来帮大娘按摩，大娘对我的恩情，没齿难忘！”
　　那婆子满意地笑笑，点了点她的头，便道：“我与那王婆子有几分交情，此番便为你破一次例，走吧，现在那些买来的丫鬟各个院里的姨娘还没有来选，都在一处住着，待会你只管站在旁边听着！”一拍脑子，便道；“对了，你这丫头叫什么来着？”
　　“沈忘忧。”

☆、第六十八章 笙歌

　　——————绣袂捧琴兮登君子堂，如彼萱草兮使我忧忘。
　　清水跟在那婆子身后，没走多久就来到一个院子，那婆子又反身对她道：“我姓万，单名一个春字，你以后便叫我春婶。记住，你是我老家来的，可不要说错话了，听见没有！”
　　清水忙点头道：“春婶放心，忘忧记住了。”
　　万春这才去敲门，开门的是一个身材壮硕的女人，她生的有些凶狠，应该是传说中的恶鬼相吧？她先是挑眉看了一眼万春，又看了清水一眼：“哟，这不是长顺家的吗？这旁边这位神仙似的小妹妹是谁啊？莫不是你偷偷生了个女儿？”
　　“王婆子，你少胡说八道，我丈夫死了那么多年，我怎么去生女儿？我听说你这丫鬟没几个可心的，正好这是我们同村的，你看着过得去眼便留了她吧。”
　　那王婆子绕着清水走了一圈，频频点头，心道这姑娘倒是来的巧，前几日夫人正问她有没有颜色不错的丫鬟，收拾收拾开了脸送去少爷房里，给那个女人添添堵。那些个丫鬟一看就是上不得台面的，她正愁着，没想到倒是送上门来了一个。
　　她沉吟片刻，便问：“你家住哪？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岁数？家中还有几个人？”
　　清水一愣，忙到：“回姑姑的话，我叫沈忘忧，今年十八岁，家中只有我一人。”
　　清水看这具身子的年龄大概也就十七八左右，也不算谎报年龄。
　　“年龄倒是有些大了，不过你若是肯跟着我学，将来定是会出人头地的。”
　　年龄大？十八岁放到现代最多也就刚刚高中毕业，你竟然说我年纪大？
　　“是，谢姑姑栽培。”清水虽然心里暗骂，可是表面上还是一副极其上道的样子，王婆子点了点头便道：“进来吧！”
　　清水看了一眼万春，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便跟着王婆子进去了。
　　一进那的院子便看见有几个丫鬟在嬉戏打闹，粉色的衣裳料子虽然一般，但胜在穿的人年轻，故虽是夏季倒有几分春意盎然之意了。
　　清水偷偷打量这些丫鬟，她只在电视剧里看过古代大宅门里的丫鬟，据说不是配小厮便是给主人做通房，运气好点的怀了身子还可以抬作姨娘，可是终究是个妾！
　　打死她都不会给人做通房！
　　她装作乖巧的样子跟在王婆子身后，低眉顺眼的样子倒叫王婆子看得顺心不少。
　　“行了行了！赶紧过来！整日里就知道胡闹！小心我寻了人牙子再把你们发卖了！”王婆子虎目圆睁，一双眼睛不怒自威，倒是有几分管事的气势。她插腰站着，另外一只手还闲不下来，寻着一个粉衣婢女便拧了一下她腰间的细肉，那婢女自是有苦不能言，赶忙站好。
　　“今日，新来了一个丫头，你们以后便相互扶持！若是被我知道又有谁在搞一些见不得人的腌臜事，就别怪我不客气！”
　　原来，有一个长得有几分姿色的婢女，名唤涟雪，仗着自己家生丫鬟的身份便横行霸道。王婆子看在那丫鬟的母亲是小姐的奶娘的份上，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那涟雪反倒变本加厉，越发猖狂起来！竟活生生逼死了一个新买进的丫鬟，王婆子毕竟是经历了这么多年风霜的人，便把这件事给压了下来，只是偷偷禀了夫人，打算暗地处置了这丫鬟。
　　出了人命本是要送官府的，可是那丫鬟的母亲苦苦哀求小姐，便只是将涟雪送去庄子上做些农活，扣除一年月例银子罢了。有女人的地方少不了是非，何况后宅这个随手一抓就是女人的地方。嚼舌根的自然不少，那丫鬟的突然失踪，涟雪的离开这之间的事大家或多或少都有些心知肚明，只是事不关己便高高挂起，后院生存，只要保住自己命，其他的不重要。
　　王婆子她隐隐约约知道那涟雪好似是嫉妒那丫头的外貌，后来二人是为了少爷争吵了起来，便不慎害了性命，为避免此类事情再次发生，她这次可得三令五申，切不可重蹈覆辙，夫人那也不好交代！
　　王婆子说完之后那些丫鬟肩膀瑟瑟发抖，心下有害怕，毕竟如此凶神恶煞的婆子疾言厉色地说话，有些心理承受能力低的丫鬟是受不了的。
　　只见旁边一个五官较为端正的紫衣丫鬟温婉一笑：“嬷嬷的话，她们自然会铭记于心，想必嬷嬷站着也累了，笙歌为嬷嬷准备了一碗清凉解暑的百合绿豆汤，望嬷嬷不弃。”
　　那丫鬟的长相倒是不突出，温温吞吞的样子看着倒是舒服，一双眼睛像是湖水那般，清澈温润。她的气质倒是给她加了不少分，清水心下暗暗评价。
　　王婆子眼睛一眯，笑了起来：“笙歌的好意，王婆子我谢过了！”
　　她不笑还好，一笑更是可怖，脸上的横肉受到挤压到了一块去了，皱纹瞬间多了几条。
　　王婆子最满意的就是这笙歌了！最可惜的也是笙歌，本想作为通房培养对象，奈何样子太过平凡普通，左右夫人不满意也是徒劳。
　　笙歌打小与少爷算是一同长大，也算个青梅竹马。本以为可以守得云开见月明，没想到半路杀出个‘清水姑娘’，这惹得不少人扼腕叹息！
　　今日笙歌是来教这些鬼丫头规矩的，她在府上也算是奴才里颇有脸面的，在夫人院子里做个一等丫鬟。她做丫鬟夫人倒是极为满意，只是在通房一事上夫人的态度极为强硬，也不知夫人心里是如何想的？
　　笙歌缓步走向清水，握住她的手柔柔一笑：“这位妹妹生的好生水灵，怎么称呼啊？”
　　清水被她的温柔攻势电到了！
　　在清水的印象里，只有母亲有过如此温婉的笑，那种笑极有感染力，超过了一切外貌的束缚！
　　若是笙歌再漂亮几分的话，简直无人能敌！清水暗道。
　　“清...沈忘忧！嘿嘿，我叫沈忘忧！”差点露馅了！清水暗暗擦汗，心想果然世界上有种人，男女通吃！
　　清水眼睛极其有神，阳光下看又像是一块琉璃，玲珑剔透，惑人心魄。她的皮肤像是上好的汉白玉一般，细腻白皙。唇红齿白的，尽管穿着极其普通的衣裳也不能掩盖其风华。
　　清水现在的样子本是雀灵鸟化身成人之后的本该有的模样，雀灵鸟非凡鸟，自然不同寻常。只是比起以前的琉璃海棠要逊色几分罢了。
　　笙歌悄无声息地收回自己的手，笑的极其温婉柔顺，微微垂眸，心道：这女子倒是个不简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