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墨并不知道自己在虚空乱流中穿行了多久,等她恢复意识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她翻身坐了起来。目光四下顾盼了一番,得出一个结论,这里应该是某个客栈的房间,她记起之前的事。再看看现在的环境,显然已安然渡过了虚空乱流,却不知这是什么地方。
正值她皱眉思索的时候。房门被推开了,她抬目望去。只见一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推门走了进来,说熟悉是因此人的相貌与她飞升的时候碰到的那个莫问天有七分相似,说陌生则是因两人的气息完全不同,她上下打量了此人两眼,开口道:“却不知阁下与莫问天有何关系?”
“嘿嘿,果然是个聪明的小丫头,看到本君就直接想起了莫问天,既然想起了莫问天,想必你对我为何抓你,也不会觉得诧异了罢。”此人的目光落在纪墨身上,口中嘿嘿一笑,接过纪墨的话头。
“不,我愈发的好奇了,我虽然不知阁下是什么人,却知道你至少是仙君一级的人物,却不这样的一个大人物,为何会不惜代价跑到下界对付我这么一个小人物?”纪墨摇了摇头,继续问。
“呵呵,小丫头,你真是过谦了,像你这样的人,怎么能算小人物呢?你在下界,修道不过区区数千年,就名扬十方修真大世界,更是同时得到了蓝月神宫和巫池宫承传,如今飞升到天界不足千年时间,就一举夺得了百城交流赛游仙境的魁首,这样的人,若是让你顺利承长起来,只怕中央天庭都要易主。”玄袍男子呵呵一笑,走到纪墨对面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开口道。
他此言一出,纪墨的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此人连她是蓝月神宫的承传者都知道,估计与蓝月神宫和巫池宫的覆灭不无关系,自己落入这样的人手中,想要逃脱的机会实在太过渺茫,不过她一路走过来,碰到的艰难险阻实在不算少,愈是恶劣危险的环境中,她反而愈发的镇定,她目光平静的看了此人一眼:“却不知阁下接下来有何打算?”
“你似乎并不害怕?”玄袍男子瞧着纪墨那张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清丽面容,目中露出一抹讶色。
“害怕有用吗?你将我的底细查得清清楚楚,难道会因为我害怕就放我离开?”纪墨反问。
“哈哈,哈哈哈,有意思,你实在是个有意思的人!”玄袍男子先是一愣,紧接着却是忍不住放声大笑了起来……
“纪墨,像你这么有意思的人,我都有些舍不得看着你毁在我的手中了。”玄袍男子笑声停歇之后,目中仍然笑意难掩,可吐出来的话,却让人通体发寒。
纪墨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接口,而是直接移开了视线,她不知道此人会如何炮制自己,担心也是无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玄袍青年见纪墨不再说话,他自己却是忍不住继续说了下去:“纪墨,九阳仙君如此看重你,你说,我若是把你在我手中的消息传递给他,他会不会不惜一切代价的以身犯险,来到我的地盘上找你?”
“不会。”纪墨抬眸,淡淡的道了一句。
“为何?据我所知,九阳转世在下界的时候,可是你的师兄,而你们俩的情感远非一般同门师兄妹可以比拟,难道你对他半点信心都没有?”玄袍青年挑眉道。
“不是我对师兄没有信心,而是师兄相信我,无论在多么恶劣的情况下我都有能力解决自己的困难。”纪墨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纪墨,纪墨,我自认自己算是狂人,可与你一比,我都觉得自己算是很谦逊的人了,不过,这种狂态,我喜欢,既然你如此自信,咱们不妨睹上一睹,如何?”玄袍青年愣了片刻之后,再次暴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狂笑,笑声歇落之际,他盯着纪墨开口道。
☆、第五十章三、阶下囚(下)
“却不知阁下想赌什么?”纪墨眉毛不动,淡淡的反问了一句。
“以十年为限,十年之内,你若能从我手中成功逃脱出去,我可以给你万年成长的时间,也就是说,在万年之内,我不会再出手对付你,也不会追杀你,若是逃不出去,你在临死前,主动将巫池宫的承传还给我,如何?”玄袍青年道。
“你是愠帝?”纪墨心头一跳,面色却是神色不动,抬目打量了他一眼,问。
“连愠帝都知道,嘿嘿,看样子巫灵倒是挺喜欢你,不过我是什么人你不必知道,你只需告诉我,这个赌你接不接受?”玄袍青年目光微凝,紧紧的盯着纪墨瞧了两眼,嘿笑着接口道。
“据我所知,愠帝乃杀师判教、夺兄之爱,最后却又将自己的爱人****至死的万恶不赦之徒,这样的人口中所许下的诺言,我又如何能信?”纪墨忽的笑了一笑,道。
“你目前是我的阶下囚,似乎不具备与我讲条件的资格,如果你愿意接受这个赌局,无论我会否遵守诺言,你至少还能得到十年的缓冲时间,若是不答应,我直接将你抽魂炼魄,制成傀儡,你又能耐我何?”玄袍青年在纪墨说出他杀师判教、夺兄之爱的时候,目中陡然射出了一抹嗜血的厉芒,不过旋即又恢复平静,一脸淡漠的开口道。
“你不必吓我,无论你是不是愠帝,但瞧你对巫池宫的执着,想必都与此人脱不了干系,至于将我抽魂炼魄。制成傀儡,以你的疯狂我丝毫不怀疑,不过,你费尽这么多的波折将我抓来,想必不仅仅是要将我抽魂炼魄,制成傀儡,不然你在抓到我的时候。便可直接取我性命。而不是为了逃避追击跑进虚空乱流中。”纪墨丝毫不受威胁,一脸平静的接口。
玄袍男子双眸定在纪墨身上,幽暗的眸光深处异芒闪烁。口中却并未接口,纪墨被他看得毛骨耸然,却是强行压下心头的不适,接着往下道:“不过有句话你说得不无道理。不管怎么样,我现都是你的阶下囚。无论你的承诺是否可信,至少有十年时间的缓冲,总比现在触怒你强,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阁下的这个赌我接了。”
“既然你接下了这个赌局,就让我来看看你这个被天命眷顾之人到底有什么样的本领。”玄袍青年定定的盯着纪墨看了半晌,随后就收回了视线。转身离开了纪墨的房间。
接下来此人的表现颇有些奇怪,他不但没有时刻监视纪墨。反而销声匿迹了一般,经常十天半个月看不见他的人影,他似乎压根不担心纪墨会跑,纪墨在房内静坐了三日,三日之后就出门闲逛起来,在街上转了一圈,她才知道自己所处之地已经不是西秦洲,此城名为秀风城,秀风城所处于南瞻洲中部,是一个中等城池,
纪墨飞升不久就弄清楚了天界的大体格局,天界共有九大洲,九洲之中中央洲,也就是天庭最大,其次以东胜洲,和南瞻洲势力最大,秀风城虽只是南瞻洲的一个中等城池,整体实力却在西秦洲的上等城池之上。
南瞻洲与中秦洲的距离十分遥远,若没有合适的交通工具,以纪墨现在的本领,想只身横穿这两大洲,几乎不可能,纪墨似乎压根也没有这打算,玄袍男子不见人影,她似乎也忘自己是别人的阶下囚一事,她每日在秀越城四处闲逛,出入各种食楼,悠然自得的品偿着各种美食,仿然是出来游行的一般。
转眼间,三年时间就过去了,这三年时间纪墨一直住在秀风城最大的客栈中一所独立的宅院中,玄袍青年除了偶然露个脸,其余时间都是纪墨一人住在这里,三年后的某一天,已有一个多月没有露面的玄袍青年突然冒了出来:“走吧,我们离开秀风城。”
纪墨也不多问,十分顺从的随他一起动身,这一回他没有自己飞行,而是坐上了一艘小型仙舰,纪墨飞升天界近千年时间,只听过仙舰的名字,却从未见过其物,今日首次见得,心头颇为好奇,仙舰由仙石驱动,个头虽然不大,舰舱之内却布置得十分舒适华美,人坐在里面,可躺可坐可站,再加上平稳异常,远比自己赶路舒适百倍,只不过这玩意费用十分昂贵,远非普通仙人能够享用。
在秀风城的三年中,玄袍青年百分之九十的时间都不露面,纪墨与他之间几乎没有什么交流,此刻大家一起坐在同一舰舱之中,彼此之间仍然没有任何交流的意思,纪墨在秀风城三年,没有任何逃跑的意图,此人也丝毫不觉得奇怪。
纪墨进入仙舰之后,就闭上了眼睛开始修炼,也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耳际突然传来一道不带丝毫表情的声音:“到了,跟我下去。”
纪墨睁开眼睛,随着他从舰内走了出来,走出仙舰一望,纪墨不知为何,只觉周身一冷,心头自觉的打了个寒颤,她发现仙舰停靠的位置在一个山凹,四周皆是山峦,其中最高的一座山峦之上,耸立着一栋不怎么起眼的青墙碧瓦的宫殿。
这座宫殿并不巍峨,高只有三层,外表看上去也不华美,这样的一处地方在天界实在没有什么奇特之处,可纪墨自从仙舰中出来之后,心头立即泛起了一股浓烈不安,浑身都在冒着寒意,似乎此地藏着无尽的威胁一般,可她现在玄袍青年手中的一只蚂蚱,并没有什么反抗之力,虽然不安,亦只能强行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