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似是终于听到有趣之事,质问之声略微提高,“慕容水绾,作为此次夺取天命剑失败的负责人,你来答。”
慕容水绾最爱面子,此次失败已让她心中窝火,听到问罪声,极恭敬地看了一眼面色始终无动的万伺邪,这才悻悻地走出来躬身道:
“回禀小公主,此事却有蹊跷。绿袍魔所言确实句句属实,在回来路上,属下已经仔细想清,那紫珠我定不会认错,而那只兔子精,正是一千年前灵智子外出所救回的山野之兔。”
“天虞山……”无邪童音听到灵智子三字,喃喃默出三个字,可是随即又狠厉了声调,“说!”
一个说字,刻骨地道出了,其对天虞山之深彻的痛恨。
慕容水绾媚眼挑起看了一眼神色稍悦的万伺邪,面色便有些得意:“是。属下记得灵智子说那只兔子乃是衔珠而生,且珠神秘,无人能从其脖上取下。刚才属下探子回报,她也是刚刚在月前化成的人形,还说……”
“嗯?”帘内的小身影似乎很不悦汇报人故意中途停顿。
“他们私下都在谣传这只兔子向来好吃懒做,从不肯好好修炼,即便是后来的这五百年一直跟在九天第一琴医花事了神君身边,也无法吸收那花事谷中的神花仙草之灵力,因此迟迟无法化成人形。而这次化成人形,还是不知偷吃错了什么东西侥幸所化”。
“千年化不成人形,侥幸所化……呵,有趣,却是这么一只被你们扁的一文不值的低级兔子精轻而易举地拿走了本公主想玩儿一眼的天命剑哦……”
淡淡的几声轻笑,明明轻快似嗔似怨,却令大殿上覆盖了一层冰凉的诡异气氛,入耳幽幽森然。
“属下不知当不当说……”慕容水绾做了个大胆的猜测和联想,还欲再说,她不能承认自己是输给了一只法力低级的兔子精。
“还有什么继续说。”
“公主,这只兔子说简单也不简单。首先便是那个清高自傲花事了怎么甘愿花费整整五百年的时间亲自照顾?此外当时灵智子虽然对外说她是掉入火中被烧伤的,可是看过那烧伤之人,都知道没有那么简单。如果属下猜的不错,那火正是焚神火……”
可是她不知道,当她说出焚神火三字之时,已经丢了半条命!
因为在他们位居焚神山附近异空间的魔界,有关焚神山的一切都是禁词。
“绾绾住口。”
万伺邪听到这三字时,一直处于老神在在的面色,也终于有了不易察觉的不悦之色,瞪向已经在刀口上徘徊了一个生死的慕容水绾。
慕容水绾被他一瞪,心知自己失言,吓得忙跪下求饶:“属下失言,请公主饶命!”那一身妖媚之姿这才骄傲不起来。
然而,帘幕之后在经历短暂的死寂后,又传来一声满含笑意的无邪童音:“呵呵,万长老,小题大做了,以后魔界再现六界终究是要重现面对一切的,呵呵。”
这声色越来越纯净,笑意越来越深,越来越深冰冷,随后变成生生切齿出的三个字:“说清楚。”似是极力压制自己无边的愤怒。
“……是,公主。当初我以为它也只不过是一只平凡的野兔子,可是现在将很多东西联想起来,其实并不然。万古以来,就连神仙被被焚神火所烧,尚且难以苟活,更何况是一只凡间野兔?明明顷刻间便会化为灰烬,可是它就是活了下来,还被花事了及时医治了。大家皆知,千年前仙魔大战后,花事了一改医者之心,拒绝医治九天之人,可也不知那灵智子是怎么说服了他,他竟然答应医治了她。而且不仅如此,更是亲自照顾这只野兔,大大小小,事无巨细,大家都看的出,那是用了心思的。”
“呵呵,越来越有意思……九天第一琴医吗?我却与他有一面之缘,九天不医?真是个大笑话。你们刚才说她身上强大的护体神力是怎么回事?”
慕容水绾道:“属下看的清楚,护体神力是从她脖子上的紫珠内发出的,属下认为那颗紫珠非同一般。”
“看来那颗紫珠的来历需要好好查查,也许一切有关她的特殊之事都会一一解开。”
“属下这就去捉了那只兔子精来。”
旁侧一直在等待献媚之机的绿袍魔欣喜得正要接下此任务,却被一声蓦然出现的轻笑之声,所阻断。
“呵呵,小月月,此珠来历,就交由艳叔叔查清吧。”
一声迷人而富有磁性的男人声音落地,入眼的便是一张雌雄莫辩的桃心脸庞。
似男似女,非男非女。
来人头戴高冠,垂发披肩,身着一身干净利索的绛红华服,缓步入殿。
一双勾魂凤目淡淡地瞟过众人,然后笑吟吟地越过他们走上蟠龙玄座旁侧,背对众人停在重叠幕帘一丈之外。
此举甚是放肆大胆,散漫随意,还有无边的熟络与亲昵。
众人看清来人,除了高鼻锐目的万伺邪,其他皆齐齐尊其一声:“恭迎艳尊大驾。”
不错,来人正是魔界第二大魔尊,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艳无疏。
那张雌雄莫辩的脸,噙着一抹春风满面的笑也不等帘内小人影回答,就转身对一脸憋怔的绿袍魔,淡道:“怎么,绿袍魔认为本尊不合适?”
额间隐隐约约露出一只,只有他自己能看到的蓝蝶,愈加夺目鲜艳。
声音温柔却,犹如冷冽寒风。
“这……艳尊乃是舍身亲自打理妖界霍霍繁荣的妖王大人,最适合此事。”绿袍魔握拳一抖,连忙作答赞同。
似是心有不甘,却眼服口服,他是打心底敬畏这位魔殿大会上迟迟到来之人。
“呵呵,那好,本尊就在此先留下话,三日后的剑君大会,那只小兔子归我了,其他的任凭邪魔尊处置。”
勾魂凤目这才慢慢扫过众人,似是刚刚注意到大殿上还有其他人的存在,最后举手对殿下的万伺邪抱手温言。
“好说。”大殿之上鸦雀无声,脸庞犹如刀削的的万伺邪伸手缕缕苍白的须发,一双如刀似剑的眼神,甚是锋锐,“只要不影响魔皇大业,一切好说,相信艳尊一定也铭记着妖祖帝俊的遗嘱。”
语声浑然铿锵似铁枪撞击,铮鸣警耳。
“那是自然。”
艳无疏心道一声老狐狸,随后无关紧要得春风一笑,气氛再次陷入莫名的鸦雀无声。
这时,幕帘后的无邪稚声适时地出声问道:“艳叔叔,嫁祸我魔界,屠杀两大仙派蝼蚁的幕后主使可有线索?”
苍华负 第五十六章 魔界公主皎月
“回公主,线索虽有但还有待查证。”艳无疏收了春风笑容,难得严肃地变换称呼,沉稳道。
“可是与人界巫蛊瘟疫有关?”
“是,也不是。从屠杀现场来看,凶残手段的确很像魔界所为,倘若不细心察看,是很难发现其异界阵法的,至于是什么异界阵法还有待证明,因为它根本不该出现于世。”
“哦,这世上还有什么异界阵法能够难倒我艳叔叔的?”无邪童音揶揄出的这句,难得露出一些明显毫无压抑的天真好奇,甚是打趣。
“呵呵,还是小月月懂你艳叔叔。艳叔叔这些时日背井离乡,好不容易刚调查出一丝线索回来,你就来揭艳叔叔的老底儿来,呵呵。好吧,好吧,我说就是。那异界阵法是南极老怪毕生钻研的秘界诡阵。”
“南极老怪?”
“哦,乃是一个上古老神,只可惜并不出名,世人很少听过。我曾经也因为好奇,与他有过一面之缘。听说他还是唯一一位,”说到那人,艳无疏顿了几下,望了一眼帘内的小身影,又道,“让那人所敬佩的不世高神。”
“莫非那些蝼蚁仙派乃是他练阵所灭?”
帘内小人儿并未因他的“那人”两字动怒,艳无疏不着痕迹地轻松了一口气,道:“只怕不是。也许在开天创世之前,南极老怪就已经存在。不过他从不参与九天八荒之事,只是痴迷于专研异界诡阵,无邪无正,其修为更是古怪难测,至今无人能查到其隐迹怪踪。所以,很难说。”
“呵呵,这六界真是越来越有趣了,想不到除了我们妖魔两界,居然还有如此仇恨那些仙界蝼蚁的。不过……无论是谁,是否是故意嫁祸给我魔界,都是多管闲事得,让人讨厌生恶。那四大仙派本该是我皎月要亲手屠灭的!”
话音落地,重叠幕帘之后豁然传来一声愤怒的拍案巨响!滔天的杀意在整个大殿中回旋不去。
千年的仇恨,在座的有谁不知道他们的小公主有多么渴望亲手了结那四大仙派?他们中又有谁不是满怀嗜血仇恨,对杀戮跃跃欲试,妄图屠尽仙界?
这其中,万伺邪就是第一个从不掩饰仇视六界的杀戮野心,将欲率妖魔万兵,打上九天云霄,屠尽仙界之嗜血言论,常挂在嘴边警戒众人,因而深受妖魔万兵敬畏的魔尊大长老。
“小公主放心,四大仙派中,还剩下的天虞山八千弟子和昆仑山五千弟子,届时攻打六界时,老夫一定亲自将他们押在你面前,任你亲手血刃!”万伺邪恶毒地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