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考入女学的都非浅俗之辈,更重要的是这些姑娘们都是世家门第物色儿媳的重要人选。一想到自己未来的娘子很可能就是其中的一个,公子哥们哪能轻易放过这一正大光明过来打个照面的机会?
丫鬟们从马车上扶下自家的小姐,褪去一冬的严寒,姑娘们也是穿着打扮的不负大好春光,或清新、或鲜艳、或书香气十足…举手投足间,粉香满街。
桓篱姿态潇洒地骑着高马上,身穿一件十分醒目的浅紫色长衫,锦带束腰,玉环扣在腰前,只是闲闲地驻在街边,就引来了许多姑娘家门娇羞的偷望。
桓篱来者不拒,与谁眼神不小心对上了还牵出一丝拥有致命吸引力的笑来,羞的姑娘满脸通红地急忙收回视线。
在场的都是有身份讲礼数的人家,做不来掷果丢香囊的举动,但仍偶尔会传来小声激动的交谈声:“快看,是桓家墨少!”
“他怎么来了?”
“不知道哎…路过吧?哎呀,离近看更好看了,不愧是大周四公子!”
“他身边的是晋和侯府的郑大公子吧?看起来也是英武不凡,怎么就没评上四公子呢?倒是让一个叫…蟾宫,蟾宫月的给占去了?”
“我知道我知道,那位蟾宫月是崇安侯府大公子庾邵,不过已经过世了。听姐姐说他当时也是很厉害的,不过再厉害现在也已经不在,就该把名额让出来嘛!不想让别人占去,听说他弟弟庾二公子当时的票数也是很多的…”
“啊,庾二公子我也见过,温文尔雅的一个人呢,怎么也比不了蟾宫月差吧?也不知怎么评的…”
“是啊,可惜了…”
“不可惜。蟾宫月是当之无愧的大周四公子。”一个冷淡的声音突然想起,吓的说话的几个姑娘叫了一声,拍着胸脯不满地转过身来,在看到来人时却愣住了。
青荷色的长裙简单大方,细节处却格外精致,领口的深色刺绣一直延伸到裙摆,衬的身姿玲珑,曲线有致。再看那一张雪肤芙蓉面,分明脂粉不施,却好似融汇了最美的颜色,黛眉如鬓,朱唇娇红,一双水眸如点漆明亮,直直看着你时虽不见严厉,却在气势上让人不直觉的矮了一截。
“你,你是何人?”一位姑娘压下胸口涌出的嫉妒,开口问道。
“昌毅侯府,容芜。”
站在不远处的桓篱也看到了她,眼睛一亮,推了推身旁的郑戎让他往这边看来。
听到昌毅侯府的名号,几位姑娘对视了一眼,都有些躲闪起来。女学的门槛虽然对家世也有一定的要求,但也不仅限侯门望族,一些出身清贵的官家之女也能凭借学识考进来,但不论如何,家世的差异使她们在面对容芜时还是不得不礼让三分。
顿了顿,还是方才开口的姑娘上前福了一礼道:“原来是容姑娘,方才我们姐妹只是随口闲谈而已,不料打扰了容姑娘,还望勿怪。”这话说的,躲避了谈话的内容,只道是冲撞了容芜,然而容芜是自己找上来的,不知情的倒像是在以势压人故作刁难。
容芜本就容貌出众,此时几人当街站着,一副冷漠的模样,而另外几位姑娘脸上一副怯怯的无辜样子,吸引了不少人投来目光。
容芜对周围的视线视若不见,仍然看着对面几人,语气认真道:“几位姐姐方才提到庾家大公子时言语有些无状了,大周四公子的名号他当之无愧。姐姐们若未见过庾大公子,还望慎言,莫辱了逝者。”
她们是没见过,但看年龄容芜比她们还小,又如何能了解了?还不是在这里仗势凭口无证的瞎说!一个姑娘瞪着眼就要上去反驳,被方才开口的姑娘给拦住了。
“这边这么热闹啊,发生什么事了?”闲闲懒懒的声音凑了过来,抬头看去,正见桓篱和郑戎驱马踱了过来,与容芜目光相遇后露出询问和关切的意味。
容芜心里一暖,知道他们是担心自己,微微感激地冲他们点了下头。
另外几个姑娘显然没想到这两位从前只曾远远看过的贵公子会特意过来,她们可不想在公子面前丢脸,吓得都不敢再说话,又怕容芜告状,一时窘迫的不行。
正心里慌着,就听容芜继续淡淡开了口,语气不变,并没有特意放柔去撒娇也未曾扮委屈,反而说到:“只是忘记带了女学专有的绢帕,也不知要不要紧,便拉着几位姐姐打听一下,若无大碍,便不叫杏春跑回去取了。”
女学在放榜后,会给每位新考上的女学生府上送去一份包裹,里面有一本《女学训》写着各项规定,随附了还有一条绣有女学标志的绢帕,是可以被珍藏一辈子的作为女学生的荣誉。
接收到容芜善意的眼神后,其中领头的那位姑娘才缓过神来,结巴道:“是,是啊…那个不要紧的,平时也不用随身带…”
“那便好了,也省的再跑一趟。”容芜看样子像是松了口气,脸上多了表情后显得多了分生动娇憨,对她们侧身微福了一礼道,“多谢几位姐姐了。”
“不,不必客气…”几人纷纷回礼,不愿再此多留,互相拉着匆匆告辞了。
桓篱嘴角笑意不减,手里有一下没一下敲着马鞍,等她们跑远了,才回过头来撇撇嘴道:“她们刚刚在难为你?”
“没有啊,明明看起来是我在难为她们吧?”
“…啊?”桓篱愣了愣,在看到容芜眼中闪过的一丝狡黠的笑,这才反应过来她是在开玩笑,不由哈哈笑了起来。
“你自己一人来的?”见她孤身一人,郑戎奇怪地问到。
“二哥送我来的,前面停的马车太多,我便自己先走过来了。”
“容芥也太不负责任了吧?怎么能放心你一个人走这么远?!”桓篱夸张道,气呼呼的模样仿佛要去找容芥打架。
“二哥陪我走过来的,只是刚刚被一个好友叫住了…”回头寻了一圈,伸手一指,“诺,还在那里呢!”
容芥这时候才后知后觉地看到这边,还咧嘴冲几人笑了笑。
桓篱和郑戎纷纷别开了眼懒得理他。
容芜抿嘴笑了笑,也不再多言,冲他们福身告辞:“时辰已不早,我先进去了,多谢桓公子、郑公子解围。”说完向着女学大门走去,背影纤细窈窕,乌墨长发梳的整整齐齐,随着不快不慢的步伐尾角微微扫着,看的人心痒痒。
直到容芜的身影消失在门内,街头本是路过的另外两人这才在马上收回了目光。
太子晋感叹道:“美人哉,佳人也!这位容四姑娘年纪不大,不知再过几年更如何了得…”
“不过是个小丫头,哪有那么夸张?”虞锦城挑挑眉,在他印象中,容芜还是那个胆小憨憨的小胖墩模样,时而乖顺时而霸道,当然乖顺是面对别人,霸道仅限对他。
想着不禁叹口气,鄙夷地飘了眼一脸惊为天人沉醉模样的某太子,心里嘀咕道都是被她这个样子给骗了…
他可还记得当初死守着不让他上床的不讲理模样,甚至还狠心的拿那可怕的符牌把门口窗口都钉上一角!
“你看看那位桓篱公子和郑戎公子的殷勤反应,还有其他人投来的目光就知道我说夸不夸张了。”桓篱和郑戎跟太子晋一同打过击鞠赛,是以关系还比较熟悉。
“啧,那两个小子,有贼心没贼胆罢了。”虞锦城当即定论道。
太子晋神情复杂地看过来,搞不明白明明年纪相近,他这一副长辈对小弟的优越口气又是从何而来?
“那你倒说说,谁才是有贼心有贼胆?”太子晋不服道,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转头小声道,“哎,锦城!你说容四姑娘会不会心里有人了?看她刚刚好像为了个什么人快要跟那几个姑娘吵起来了…”
虞锦城笑容一僵,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又听着太子晋自顾自地嘀咕分析道:“看她平时里温温柔柔的,还是第一次见为了什么事毫不退让的模样的,那人叫什么来着?”
“蟾宫…月。”虞锦城低低地念出这个名字。
“蟾宫月是何人?”闵京有名的公子哥他差不多都见过了,却不曾听闻过这个名号。
“不过是个已故之人罢了…”
“已故了?”太子晋讶然,忽略了那人语气中的自嘲,接着又似感叹道,“都已经不在了,还能有人这般去维护,容四姑娘当真重情之人啊…”
虞锦城垂着眸子,让人看不清表情,脑海中却不由浮现出方才她一脸认真地对那几人说话的样子,虽然当时表情是故作冷淡的,但他太熟悉丫头隐藏在眼神中的情绪了,分明是你若再敢乱说话就要扑上去了的架势…
半晌,才扯扯嘴角轻声道:“是啊,死都死那么久了,还真是个傻丫头…”
“如此心善又美貌的佳人,怕是再过两年怕是就该许人家了!”太子晋摇摇头,收拾了下心情,拍马先行了一步。
——许人家?
虞锦城本还沉浸自己有些伤感的世界里,突然被这句话给刺的一激灵!难以置信地转头看向依旧人头攒动的女学大门,似乎自己跟自己斗争了许久,才终于不得不承认,她已经从天天上族学,换成天天上女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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