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其他人则没有他这般从容淡定,魔王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魔宫众人的心里都是不明白,本来以为他不会答允仙界,谁知他又亲自来送人,看他对落花的态度,又有关切之意,难道只是做做样子?众人心里都糊涂了,一会是不是会有一场恶战,是不是能全身而退,也都不得而知。
覆疏心里何尝不糊涂?秦子净是因仙门之邀前来,不见得会救落花。若是秦子净不救,自己是否也能袖手旁观?
落花一直盯着玉虚子旁边的那个空位,午时三刻就要到了,想必师父马上就会来了。莫名她的心里又是担心又是激动,盼着这一刻快来,又希望这一刻永远不要到来,就这么一直让她等着才好。
洛世奇!重重人影里,落花竟然看到了洛世奇的正脸!因着身材高挑,姿容艳丽,服饰特殊,玉虚子身后的那一大群人里,他虽站在最后,却能鹤立鸡群,脱颖而出。而此刻他也正一眨不眨的盯着落花,一改往日的戏谑和玩笑,目光里尽是从来没有过的肃穆和苛责。落花慌忙别开了眼,那夜……血一下子涌到了头上,脸刷的红了。
她忙撇过头去,不愿再看,更不愿再想。
却见钟离沫身着青白两色掌门长袍,正襟危坐。涟漪手执长剑,坐在他身侧,时不时凑过来与他说话,他却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落花不禁看向他身后的武陵弟子,下意识的想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瑶叶来了,当日一起前往袭月被众人叫做顾师兄的也来了,唯独临渊不在。
他是武陵的少主,如何不来?想必他母亲不让他来。
落花心里怅然若失。
层层人影之后,一道温和的目光,从未离开过她的身上——不是临渊又是谁?
他没有立在父母的身后,而是藏在众位武陵弟子后面,定是背着母亲偷跑出来的!仙魔对峙,天下皆知,临渊自然知晓,纵使他母亲不许,他也还是想办法来见她,果真如她的墨玉一般!落花心生感激,眸里也泛起了晶莹的泪花。
就在这时,有人大喊了一声:“快看,袭月上仙到了!”一向喧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众人都抬头看天,远处的远处,一个白影翩跹而来。
落花的心就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她站起身来,眼巴巴的望着远处的天空,心脏随着那抹飘忽不定的白色身影扑通乱跳,她使劲按压着心口,仿佛一不留神,这心就要膨胀爆炸,越将出来。
万籁俱静,他踏着清风,徐徐飞来,青丝飘动,衣袂翩跹,风里隐约浮动着他衣上桃花的香气,若有若无间,时间凝住了,黯然的天色更成了他的陪衬。
众星捧月一般,他越过众人,从天而降,白衣缎发,如水似月,云淡风清,惊为天人……他的那抹白色,竟比太阳的光辉还要耀目,周身却又透着无法言说的超然物外的飘逸,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仿佛他不是这天地所生,仿佛沾惹上这尘世间的任何一点气息,都会把他污蚀。如此仙姿秀逸,与众不同,任谁都会对他心生爱慕,想要靠近,立在他身前却又不免自惭形秽。
众人都屏气凝神,看得呆了,直到他翩跹而来,立在圈里,周围才起了议论之声。
没见过的问那些见过他的老人:“这就是袭月上仙秦子净?果然不同凡响!”
“二十岁就能位列上仙,古往今来仙界只他一人!想当年多少仙子神女对他顾目生盼,念念不忘,这次听说他来,不在天帝邀约之列的那些闺阁女子,都争先而来,谁知道下次再见是不是又要再等五百年?都五百年了,袭月上仙一点也没变,还是少年样貌!”
“还是跟五百年前一模一样!”
“再看钟离沫,你我顿生物是人非之感叹啊!”
……
落花的目光没有一刻离开过那白色。
玉虚子走到他身边,对他的到来很是欢喜。他轻声回一句什么,距离太远,落花其实听不见,但看他的口型,她知道他叫他师父,因为这个词她太熟悉了。
玉虚子又凑过去对他说着什么,他正襟端坐,垂目细听,犹如神尊一般高高在上,却又不失礼数。隔着这么远,落花好似也能看见他扇面一样的眼睫,犹如一簇麦芒探进了心里,心在瞬间被凌迟成碎片,每一片都在不住的敲打的着心房。
却见玉虚子指了指落花的位置,跟着他的指点,他沉静淡漠的目光看向了这里,触到落花的那刻,他眸里微有异色,一闪即逝,落花却再也克制不住,迎上他的目光,大叫了一声:“师父!”
☆、魔王泄密
覆疏本想拦住落花,但她已经冲了上去,在距秦子净几步之遥的地方跪了下来,又唤了一声师父,已经是泪流满面。
秦子净颔首垂目,只当未闻。
落花跪在地上,抹了半天眼泪,最后才笑着说:“师父,徒儿终于见到你了!”
秦子净依然纹丝不动,白衣飘飘,端坐在上,仿佛画境里的人物。
落花日思夜想,不惜一死只求一见的人,就在她的面前,她原想扑到他的膝上痛哭一场,但是看到他躲避的眼神,她又迟疑了,唯一控制不住的是挪向他的步伐。她跪着朝他挪去,任凭天青色长袍摩擦着地面,发出的簌簌声响那样的刺耳,可她全不在意。他离她如此近,甚至能看到他长袍下摆遮盖住的白色靴面,落花一时忘了身在何处,还当是在梦里,她伏在地上,从宽大的袖摆里怯怯的伸手去够他衣袍的下摆。
秦子净先是一愣,在她的指尖要触到他衣摆的瞬间,迅速躲开了,落花再欲来够,他忽然脸着霞色,众人都以为他是气极,其实他是羞怯,只见他袖摆凌空一划,一道无色的屏障搁在两人之间。
落花这才幡然醒悟,她跪坐在地上,无助的拍打着玻璃一样隔开两人的屏障,眼泪倾盆,不住的恳求着:“师父……师父我一时忘了,我以为是在梦里!师父,让我跟你说两句话!师父,师父,求你……”
“你我师徒情分已尽,不必再叫我师父。”秦子净别过脸去不看她,声音冷淡。
落花贴在屏障,看着里面的人,哭的肝肠寸断:“师父,你如何对花儿这么狠心?师父你快撤了这隔断!”
秦子净面色冷然,不为所动。
“师父,你今日既能如此待我,当年又何必救我?我若死了,何至于有这许多烦恼?”落花跪在地上,指尖贴着透明的屏障,照着秦子净的位置,轻抚他的影子,心里悲痛到极点,一边哭泣一边念着,“师父,师父!”
半响秦子净终于开口:“今日我来,不是见你,是报我师门之恩!我与你也无甚可说,你这便退下吧。”
原想着能再见他一面,便已心满意足,但是真的见了,又盼着能跟他说说话,师父的态度原也能料到,但是心里的悲痛却控制不住,于是落花也不再言语,只坐在地上,痛哭不止,“昔日横波目,今作流泪泉”,岂不就是她的写照?在场的人都为之动容,只有隔断后面的秦子净,正襟端坐,神色冷淡,不为所动。
众人都是莫名,如何秦子净会这么对自己的徒儿,是因为徒儿入了魔?所以才要断了师徒情分?
就在这僵持不下的时候,秦子净的师父玉虚子说话了:“仙魔有约在先,现在子净已经来了,我看,魔王与魔宫一众人等是不是先行离开?”
覆疏并不急着答话,而是慢吞吞的从椅上起身,不慌不忙的拂了拂玄色长袍的衣摆,众人都只当他要走了,目光都齐刷刷的聚集在他的身上。谁知出乎所有人的意外,他竟一个闪身来到了落花的身边,将瘫坐在地上的落花拉抱到怀里,贴着她的耳边说:“秦子净你已经见过了,现在跟我走吧。”
落花不依,发了疯似的踢打挣脱,覆疏只得将她禁锢在怀里,只听她大喊大叫:“不!师父在这里,我哪也不去!”
“照他这个态度,他会救你?跟我们走吧。”
“好你个魔王!竟然无视仙魔之约,还想将人带走!你当在座的各位都是吃素的吗?哼,我父王早知你们魔界会出尔反尔,所以才命我们众人再此候你!今日你若毁约,我们便屠你整个魔宫,看到劈天斧没?想必你们都还记得梵天是什么死的!”说话的正是钟离沫的夫人涟漪,她已经冷眼旁观多时了,这师徒关系甚是蹊跷,照秦子净的态度,这小贱人今日活该要殒命于此了!好在渊儿被她关了起来,否则莫不又要生出什么事端,想到此处,涟漪的唇边扯出了一个得意的冷笑。
覆疏笑着答她:“哦?出尔反尔的是我们魔界?你连儿子都骗,怎还有脸提我魔宫?咦?今日临渊公子如何不在?他可是说过要带我们花儿归隐呢,如何能临阵脱逃?”
“你少血口喷人!我渊儿岂会看上这个贱人?”
“知你今日心情不好,你夫君钟离沫与袭月上仙秦子净的事,这天下何人不知?如今你夫君的旧情人端坐在上,你看你夫君的眼神,自秦子净来后,他可有再瞥你半眼?他的心思可都在子净身上呢!如此,你心情如何能好?我岂会与你一个怨妇一般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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