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净点头。
落花见他脸色苍白,竟然比洛世奇的脸色还差,忙扶他躺下,关切的问道:“师父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样不好?”
“我累了。”秦子净声音低沉,透着疲惫。
“我守在这儿,师父你睡会吧。”
秦子净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榻上躺着的洛世奇,问她:“你呢?”
落花甜甜一笑:“我守着师父,我不睡。”
秦子净摇头,想说什么,但气息不畅,薄唇亲启却没有声音,他看了落花一眼,抬了抬手,示意她靠过来。
也许是想触摸她的脸颊,也许只是想近距离的看看她,他没再说话,眼眸里含着笑意,神色柔和而安详,渐渐他的气息微弱了下去,慢慢闭上了眼睛。
落花俯身,贴近他的口鼻,听到他微弱的呼吸,这才放下心来。又看到他的手臂放在锦被外面,犹豫了一下,还是握上了他的手,触觉微凉,不似幼时摸过的那般温热细腻。他的手指白皙修长,仔细端详起来跟她的又有不同,男子的手,骨节总会明显些。莫名想起多年前的那个桃花飘零的夜晚,这手曾经解过她亵衣的带子……
落花脸红了,握着他的手贴在自己快要熟透的脸颊上,内心充满了羞涩和甜蜜。
落花趴在师父床沿睡了一宿,第二天醒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师父还睡着,洛世奇也还没醒。半伏的姿势趴的久了,腰背酸的很,她背手捶了捶腰,轻轻叫了一声师父,仔细看时才发现眼前的人儿脸色惨白,毫无血色,探手触碰更是浑身冰冷——师父已经昏睡多时。
落花想也没想就割开了自己的手腕。跟上次不同,上次师父虽然没有意识,却还知道吸食血液,今日任凭手腕处在他的唇边,他都一动不动,仿佛已经断气了一般。
落花慌了,扶他重新躺下,手腕处的鲜血淋了一路,师父的月色衣袍,她自己的衣裳都溅的星星点点,她一颗心全都扑在师父身上,哪里还顾及得了疼?她将师父的头垫高,端着手腕处在他的唇边,运内力将崩出血管的鲜血汇成一缕,细细的注入他的嘴里。
“你……你这是做什么?”忽然背后传来洛世奇的声音。
“你疯了?”待看清眼前的情景,洛世奇不可置信的怒吼了一声。
落花却没工夫理他,更不愿意跟他解释。
“你用你的血喂他?你不要命了?”这么说着洛世奇就上来拉她,想要阻止她。
落花一把甩开他,怒吼了一句:“不要你管!”无意之间用力甚猛,竟将洛世奇掀翻在地。
洛世奇顾不得疼痛,从地上爬起来,又扑到床边,一把拉开她的袖管,手腕上红色疤痕赫然入目,分外清晰。
“原来你一直用你的血喂他……”洛世奇那原本好看的凤目睁得大大的,仿佛要眦裂开一般,眼神里的不可置信、绝望,悲痛藏也藏不住,这悲痛已经到了极点,比昨日她出手伤他,还要痛上万分。
落花挣脱了他的拉扯,连一句解释都不愿给他,满心担心的只有师父。尽管血已经源源不断的注入师父的体内,但他却一点苏醒的迹象都没有,落花焦虑起来,喃喃自语:“怎会这样?”
“他死了……”
话还没说完,落花就喝断了他:“你胡说!”
在落花的内心她极怕这是真的,她的眼里渗出无助的泪花,却又倔强的不肯流下来。人在希望渺茫,走投无路的时候,往往都会孤注一掷,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来,就像此时的落花,她忽然运力,手上现出一把内力形成的利刃,那利刃如寒冰一般晶莹通透,周身还笼着一层冷冷的雾气,却又比真正的利刃锋利百倍。却见她手持利刃往腕上的伤口狠狠划去,甚至能听到东西划在骨头上的磕碴声响,一时间鲜血喷涌,血流如注。
“你……”洛世奇又惊又怕,更是气的目瞪口呆。
落花收回内力,端着手腕重新处在秦子净的唇边,一半的血液流到他的嘴里,另一半顺着他的下颚流到他的颈项里,他衣袍的前襟早已经被鲜血染透,床榻上也是一滩一滩深褐色的血液。
洛世奇慌了,但却不敢阻拦,因为知道拦不住,若是一味强行阻拦,只怕她会像昨天一样出手伤他。
在行动面前,语言总显得苍白,但是行动无效的时候,也只得语言了。洛世奇无计可施,又不愿放弃,在一旁劝阻道:“你这是干什么?他苏醒总得有些时候,你血会流干的!”
就在这时,昏死过去的秦子净忽然猛烈咳嗽了起来,大概是被湍急的血流呛到了。见师父有了反应,落花欣喜的哭了出来,然而秦子净却并未苏醒,模糊之中顺着血的牵引,他竟然端着落花的手腕,像上次一样埋头吸食起来。
看着眼前这前所未见的,触目惊心的画面,洛世奇一下子愣住了。
由于失血过多,落花头晕目眩,体力不支,神智也恍惚起来,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在此刻停了下来,时间也定格住了,唯一落在她眼里的就是师父的唇瓣贴着她的皓腕……那种细微的触碰和柔柔的舔舐,就像那年桃林醉酒,他也曾这般对她……不知不觉间,两团红晕爬上了她的脸颊……
就在这时,洛世奇一把推开秦子净,眼疾手快的抱住了即将摔下去的落花。
“师父,师父……”
“别管他,他死不了!”洛世奇将她揽在怀里,紧紧捂着她割开的手腕,可是血岂是能捂的住的?他的法术又用不了,只得对落花说:“快先止住血!”
落花模糊的看了他一眼,眼睛半闭半睁,轻轻唤了一声:“师父……”
洛世奇无心管她说什么,轻拍她的脸,找回她慢慢丧失的意识:“花儿,别睡,快先止住血!”
他将那鲜血淋漓的手腕举到她眼前,落花点头,施法,这才止住了血。洛世奇扯下自己的腰带,缠在她的腕上,给她包扎好伤口,再去看她时,她偎在他的怀里,已经失去了意识。
难以名状的悲痛笼上他的心头,他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下颚抵着她的额头,不知何时眼里竟然涌出了泪水。
她的冷言冷语,不念旧情,甚至出手伤他,他都统统忘在了脑后,此时握着她受伤的手,心里巴不得能替她受了这份罪!若是此刻她真的死了,他怕是也要随她一起去了。
深情如斯,若是得不来该怎么办才好?
无意间瞥了一眼床榻,秦子净浑身是血,昏睡着还没有醒来——那血却是他最爱之人的血!洛世奇浑身发抖,恨不能立刻杀了他,又看了一眼怀里人儿受伤的手腕,更是绝望至极,低吼了一声:“花儿,你为什么要这样伤我的心?你不知道,我爱你比他、甚至比爱我自己还要深吗?”
面对这样的局面,洛世奇是不接受的,他既然重生了,定要挽回,补救和抢夺原本属于他的一切!他想过现在就杀了秦子净,秦子净是一切的根源,他死了,花儿的念头才会断,她才可能会重新回到他的身边,哪怕她不回来,也至少不用眼睁睁的看着她跟秦子净好!
所以秦子净必须死!现在他躺着一动不动,正是杀他的最好时机!
他甚至抽出了袖里的短刃,看了怀里人儿一眼,又犹豫了:秦子净是花儿舍弃性命都要救的人,他要是死了,她又怎会放过自己?到时自己与花儿就再难破镜重圆了,甚至……甚至为了给秦子净报仇,她杀了自己也说不定。秦子净必须死,但不是死在这里,更不能死在自己手里。一时意气岂能成事?须得想一个借刀杀人的法子,既能除了秦子净,还能推得干净,怎可脏了自己的手,给人抓有把柄?
洛世奇尚不清楚秦子净为何需要饮血续命,他对周围的一切一无所知,也无心关心,原本以为重生之后,需要考虑的问题是如何夺得帝位,没想到首要问题竟然还是如何夺回花儿!兜兜转转一大圈,竟然又回到了原点,杀秦子净,势在必行!而且是越快越好,如果真让他们回了阑珊谷,他的娘子岂不成了秦子净的新嫁娘?
他怎么能忍?
若是能杀了秦子净,又能让花儿回到自己身边,还能除了天帝,一箭三雕,一举多得,还须做的天衣无缝,只怕这样的计策不是一时一刻就能想得出来的。
看着怀里人儿那不断渗出血丝的手腕,洛世奇心里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哪怕秦子净死了,花儿都不见得会回来自己身边。想到这里,他胸腔里的那一寸心仿佛被凌迟了一般,悲痛、绝望到了极点,再无心思思忖其他。
☆、恩怨纠葛
洛世奇的心思正千回百转的时候,他怀里的人儿醒了。
“我师父呢?”一醒就惦记秦子净,在洛世奇那已经豁开的伤口上又撒了一把盐。
不等他回答,落花一把推开了他,疯了似的扑向床去,俯下身子去听床上那人的呼吸,虽然尚未苏醒,但他呼吸沉稳,她悬着的一颗心这才算是落地了。瞥见床上已经干涸的大片血渍,还有师父衣上的血污,她皱起了眉头,不自觉的看向自己的手腕,伤口已经包扎好了,但那灼烧般的火辣辣的痛感却分毫未减,再看那包扎伤口的缎带,居然是他的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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