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让你死的,你知道的……我不会让你死。”临泽慌张得难以维持素来的儒雅之态,眼神中的迷乱显得那般触目惊心。他笑得癫狂,眼神执着。”你若死了,我怎能将彝觞引出来呢?”
姜瑶冷笑,“上千年过去,你仍是记得当年之事。当初彝觞要杀了时,我就不该拦着。”
“你本就不该拦着!”临泽猛得掀翻桌上装满药材的簸箕,三步并作两步走顷刻之间到了姜瑶前面,对着她冷冷的视线轻声念叨:“说来,你对我还有救命之恩,我本该报答你的。可你体内为何有他的气息,怎么样都挥散不掉,浓烈得让人讨厌。”
☆、第94章 魔尊虚影
轻柔的抚上她的脸颊,用手指勾勒着,吐出气息在她耳畔,缓缓的靠近着。“是不是因为他曾经得到过你,所以才会如此。”
这想法一旦形成,潜在的意识被瞬间吞没殆尽。或许真是这样,那么换而言之,若自己也得到了,那她身上就会有存有自己的气息。占了彝觞曾经的女人,在某种意义上也算胜了他不是吗?
此时的临泽显然没有平日的儒雅冷静,理智荡然无存,一心只想着胜负输赢。
姜瑶闻言冷笑且蔑视着,行为上并无任何推拒。后背被眼前人重重撞上桌案,本就虚脱的身体痛楚难当,布满木桌的药瓶乒乒乓乓碎了一地,只余狼藉一片。危险的眯起眼睛说道:“你敢。”
“有何不敢?我身为医仙,为了完成神上托付散尽你体内魔障之息,不惜以身作祭。”临泽执拗的握着她的手腕,死死的束缚在两侧,纯净的草木清香充斥鼻尖。不禁泛着冷厉笑意,不愧是凡人垂涎多年,誉为至美化身的巫山神女,果然有一副惑乱神魔的身子。
姜瑶侧过脸颊躲过对方气息的触碰,眼神冷意更深,口吻决绝。“我如今落入你手,无力反抗。但终能决定自己的生死,若我自缢魂消,不知天帝是否会理解你这一片忠心?”
临泽自修多年,在三界号称医者仁心,颇有声望,绝非如此卑劣之人,此番不过是难以克制心中好胜之念。此言也并非出于口头危险,若是能够她自然愿意活着,可人总有不可碰触的底线。临泽是聪明人,天帝既然未将她绑上诛仙台,定是有意留她性命。若她就此殒身,他又将如何对天帝与父亲交代。
“你威胁我?”临泽瞅着她的眼神,知道此言绝非说笑。可心中气愤却难以言说。“当年你若如此坚决,又怎会沾染这满身魔气。怎么?他碰得我便碰不得。”
那彝觞不过仗着魔尊的身份,肆意狂傲,天外天与天帝一战中背信弃义,抢夺炎帝之女为他的禁脔。这样的绝世魔头就该形神俱灭,魂飞魄散。当年怎么不想着自缢了断,如今又装什么劳什子的圣洁。
“本尊睡过的人,任何人都沾染不得。就凭你?”骤然之间,一声冷冽霸道的声音彷如从天边传来,又似乎近在眼前,穿透进内心深处。
一道黑色球状的魔障之息瞬间攻击在临泽身上,还来不及反应俯在姜瑶身上的他立马不受控制的震飞出去,穿透茅屋摔倒在地,根本无力承受。伴随着呼啸的狂风,摧残着周遭的山林树木。此地是神农当年所居之地,其内蕴含着远古大神的灵力,有天然摒除妖邪之能。
姜瑶瘫坐在地上,虚弱的倚着木椅,似乎连一丝动弹的力气都没有。
百草谷茅屋上空,暗红色的披风无风自舞,俨然绝世魔头出世的气派,口吻中的肆意与张狂令人震惊。
他睡过的人,就算她想睡别人都不成,更何况是别人睡她。
“魔尊,你果真还活着。”只见临泽口吐鲜红,抬手擦拭,双目微抬凝视着来者。“既然来了何不现身相见?”
“就凭你这道行微末的散仙,也妄想让本尊显出真身!”彝觞狂傲得嗤笑,虽说不过幻影之态,却已让谷中草木低首臣服,方圆百里之内天地骤然变色。“本尊懒得管神界之事。烦劳转告伏羲老儿,这女人是本尊的,无论诛杀或是纵放,就当本尊说了算。”
忽然之间硕大的头颅直面的朝着临泽冲过去,宛如鬼魅般的厉声,“若有下次,当心本尊便直接取了你的小命。”若非他的真身被锁施展不开,方才动手临泽早已没了性命,可止于震碎他的骨骼。
临泽眸色暗沉,魔尊终究是魔尊,本以为当年是两败俱伤之局。没想到他就算只显幻影就已让自己毫无招架之力。无外乎当年纵横三界,漫天诸神皆不放在眼里,此刻就算想叫嚣也无能为力。‘彝觞’显然未将他放在眼里,飘进屋内落在姜瑶身边,睨视的冷嘲,讥讽道:“没想到,你也会有今日?”落得如此田地……
“总比你好些。”姜瑶淡淡的别开眼,漠然的说道。
她很清楚,若当真有再见之日,又会是不死不休之局。他不会对自己留以情面,而自己也必定会再次动手,直到其中一方就此覆灭。
‘彝觞’无情勾唇,眸间透着残忍决绝之色。“本尊甚是期待,再见之日。”倏然之间屋内黑烟散去,魔障骤消,直到空中再无半分气息,恢复往常的宁静。
……
祭冥泉的封印在招魂幡的控制下逐渐稳定,金刚罩已被沈渊收回体内。而泉眼封印还得依仗缥缈峰世代镇守。这招魂幡与瀚海龙珠不同,‘以毒攻毒’谋得的平衡终究不稳,将来若有异动恐怕会更加剧烈。
蓝卿若不自觉的将手掌贴在胸口处,当时揪心之痛不过短短一瞬,待痛楚消散,运气凝神却没有发现身体有任何一样,彷如只是幻觉使然。照理说封印之事告一段落,她与沈渊都当返回淮山,可诸位世家掌舵都齐齐相约论道阁,商讨对魔界灭钟家的决策,不过就她的观感,多半也不会有什么具体的动作。谁会为了旁人的利益,损及自身?瞅瞅齐家,一旦出事溜得比兔子还快,一旦事情解决了人家就高调的回来了,明面上还说什么回去取出神界至宝,真是说得比唱得还好听。还有那谢家,除了落井下石,似乎也没有什么用处。
说真的,她对这些所谓的氏族大家,真是没多少好感。可笑的是,她却是出生于此,将来也要生活于此。
“既然来找我,怎么又躲着呢?”蓝卿若坐在石凳上,把.玩着手中残败的红梅花枝。余光扫过角落的紫衫身影,神色中有些无奈。
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深怕被自己看见。
孟芍儿可爱的伸出脑袋,带着羞怯的模样,低声唤道:“蓝姑娘。”
“若孟小姐不介意,唤我一声沈夫人更妥当些。”蓝卿若袖手拂过,端起一旁的茶壶倒入杯中,扬手笑言:“请坐。”
“小女子冒昧了。”孟芍儿双手置于腰间,矮了矮身子,仪态端庄的坐与下方目不斜视,礼数之上完美无缺。“不请自来,还请沈夫人莫要见怪。”
蓝卿若唇角微勾,将盛满茶水的白玉杯递过去,笑容清浅,“你是为了钟家少主而来?”
“你,你怎会……”孟芍儿诧异的看着她。
“你与我素不相识,又怎么特意来找我呢?多半是为了前日落英涧中之事。”蓝卿若端起杯子轻啄一口,略微皱眉。明明步骤都与师尊一般无二,这口感却差得太多了。
孟芍儿忽然有些难为情,当时带着钟岩闯入,打扰别人夫妻间的亲密。那弥漫的深情与野性,让她此时想着都面红耳赤。“上次的事,抱歉。”
明白对方的意思,蓝卿若神色也顿时滞了一下,红了耳根,忍不住伸手挠了挠,“没什么,孟小姐不必放在心上。至于钟少主之事,无论他是否相信,我当时已说得很清楚,我当真不认得他。”
“那他又怎会说沈夫人是他的妻子?”这也是孟芍儿不明之处,根据她与钟岩近日相处,她相信钟岩绝非信口开河之人。“听说世家之中有一道消除记忆的封印。”
什么玩意?这东西怎么以前没听人说过,真想给那钟岩来这么一道。干着渣男的事,又回过头来装什么纯情,在琳琅这件事上,自己还真的一点都不同情他。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笃定自己是琳琅的,光凭着相似的容貌?那由此看来,这所谓的情深也不过尔尔。“孟小姐觉得,我像是不记前事之人?冥河蓝家虽比不过凤凰岭,也不至于用如此手段。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人有相似物有相同,若钟少主是明白人,应当知分寸。一切过往卿若都记得很清楚,是以绝无可能与他有任何干系。”
何况琳琅是妻吗?她记得钟家灭门,不但钟岩的父母双双殒命,就连钟夫人连同腹中胎儿都未有保住。所说,此言有些冷血之嫌,可作为琳琅的姐姐,不过觉得颇为可笑。
“是我冒犯了。”孟芍儿慌忙站起身子行礼。“记起方才二哥让我过去一趟,就先告辞了。”
看着她惊慌失措的‘逃走’,白玉茶杯分毫未动,蓝卿若倒是有些诧异。这孟家三小姐,怎么畏畏缩缩的,上次分明还明媚娇笑,宛若骄阳的模样。
“叽叽……叽叽叽叽……”小苍鸾欢乐的跑出来,单着一只脚在石桌上转圈圈玩,圆圆的眼睛瞅着她,似乎在叫她一同玩耍,可爱得让人心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