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尚雪与杨枫离去后,南宫少阳失神的跌坐在椅中,久久说不出话来。
顾雨浓摇一摇头,为他斟满一杯酒,也为自己斟满一杯,她独自饮下。
“小妹是否认为哥哥是个禽兽?”南宫少阳端起酒杯一口饮下,闷闷的问着。
“哥哥不是那样的人品,只是今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南宫少阳无奈的放下酒杯才细细讲来。
原来今日杨枫陪着南宫尚雪出来买东西,两人走累了就停下来喝杯茶,恰巧就在南宫少阳开的伯雅楼。杨枫一直像护自家小妹妹一样护着南宫尚雪,他自然的将南宫尚雪的纱帕取来,为她遮着脸,还说这样就不会被登徒子注意到了。喝茶的中途杨枫出去方便,将南宫尚雪留在酒楼里。
没想到还真有登徒子注意到了。他们围着南宫尚雪坐下来,扯着她的纱巾调笑着。这时,南宫少阳刚由外面谈生意回来,见到自己的酒楼里竟然发生这种事,着实生气。当时他并没有认出来那就是南宫尚雪,只是过去三下五除二的就将这些流氓打趴在地上。
南宫少阳踩着一个混蛋道:“光天化日之下你们也敢乱来,当真是不想活了?”
“你跟这娘们儿什么关系?咱们找姑娘关你屁事!”其中一个公子模样的站得远远的抱着肚子叫嚣着,一副时刻准备逃跑的样子。
“这位姑娘可是本公子的。”南宫少阳不齿一笑,他伸出一臂使力将南宫尚雪抱入怀中,猛然间低下头在她唇边印下一吻,只不过这一吻隔着一层纱。
南宫尚雪当然认识南宫少阳,只是来不及打招呼就被亲了一下,她惊讶的道:“哥哥!”
听到这一句哥哥,南宫少阳的脸瞬间僵了。
然而这一幕已经被刚刚进来的杨枫看到,这下南宫少阳可真是跳进什么河里都洗不清了!
听完南宫少阳的话,顾雨浓偷笑起来,“那么那一晚呢?”
“我哪知道那一晚,醉得稀里糊涂的,不过肯定没发生什么就是了。”南宫少阳尴尬的诉说着。
“你怎么知道没发生什么?”顾雨浓睁大眼睛倾身相问,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
“这种事情是个男人都知道。”他无奈的盯着她,真不知她怎么好意思问自己。
突然之间顾雨浓变了脸色,这世间当然有不知道的男子了,冷刚不就是吗?想到冷刚她转过头盯着窗前翠绿的文竹发呆。
见此南宫少阳心中也是一阵不快,“小妹,欢乐趣,离别苦,该放下的终究要放下,你如此纠缠过去,受伤的总是自己。”
她收回呆滞的目光道:“你倒是放下了吗?其实我很想知道你与南家到底有何仇怨。”
“呵!”南宫少阳摇头浅笑,“小妹,今日我能活得如此恣意,也要多亏当年听到你的一番话。”见她岔开话题,他也不再深究。她的内心他永远无法进驻,这么多年,他都围绕在她身边,而她浑然不觉,
身边,而她浑然不觉,他也不必再自苦了。
“哦?哪一番话呢?”
“呵,时间久了,估计你已忘却,那一日你与南宫远为了傅夫人的去留而争吵,我与南宫竞在偏厅听着。也就是在那时我被你深深感动,也才会有今日的改变。”
顾雨浓听罢十分感慨,她讲过的那番话至今记忆犹新,无奈南宫远始终无法明了。
“那你与南宫家到底有何过节?”
他抿一抿唇望向屋外,低沉的叹了口气,仿佛叹这口气顾雨浓就能明白他的所有感受,“那一年我只有两岁,我的亲生爹结交了一位大有来头的至交好友。他二人经常在一起谈古论今,对弈吟诗,有时把酒言欢,一聊便是一整晚。爹爹的那位朋友风流倜傥,潇洒不羁,他诱得母亲做下错事。就此,灾难频频降临,爹爹的生意诸多不顺,母亲深深悔恨,终日痛哭流泣,祖父一病不起,府中鸡鸣狗盗之事屡见不鲜,不出半年爹爹就去了,竟比祖父去得快。是问一个男人如何承受好友与妻子的背叛?江府一蹶不振,那个人终于霸占了母亲,后来没多久她就自杀了,想来大概是羞于人世,江家的生意也落入他人手中。猜猜,那个人是谁?”
“南宫硕!”顾雨浓沉重的道出这三个字,她忆及那个书生般的人物,无情,残忍,比南宫远有过之而无不及,除了他还会有谁?
南宫少阳心中略为宽慰,多少年来,他从未向他们透露过这件事情。如今能够讲出来,他也释怀很多。
“我倒是奇怪,南宫硕毒如蛇蝎,他又怎么会放过你?”
“是南宫竞,南宫竞自然知道这些事,他不允许南宫硕造下杀孽。他以过继之名让我在南宫府长大,南宫远对我倒是比对你好一些,饿肚子没你饿得多。只不过在南宫府我永远是个不入流的外人,小时候我经常抱怨爹爹不疼爱自己,直到长大后,曾经江府的下人找到我告诉我事情真相,我才明白自己认贼作父。也就是从那时起,我萌生了报仇的念头,日复一日,仇恨像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每每午夜梦回之际,总觉自己像要被大火焚烧殆尽。望着窗外那一弯明月,也总觉它不该那么美,恨不得伸手将它抓下,捏碎!”
顾雨浓的心不禁轻颤,她深切的感受到了他的恨,不过还好,他现在已经放下一切。怪不得南宫少阳可以轻而易举的杀掉南宫远,相信南宫硕也没有逃出他的手掌心。原来他姓江,并非南宫家所出,那么他与南宫尚雪之间?
“既然你亲了尚雪,抱了尚雪,干脆娶她得了。”
“可能吗?别说亲了抱了,便是发生其他的,我也不可能娶她。她可是我仇人的女儿,我不杀她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这么说,这件事对你一点影响也没有?”
“一点儿影响也没有!”南宫少阳发誓着,他心里怪怪的……发着誓。
直至黄昏,顾雨浓才离开伯雅楼,南宫少阳不放心她一人回去,便送她一程。不知不觉二人已穿过两条街,前面浩浩荡荡的行来一队人马,后面跟着十数顶轿子。看这队伍来的方向该是城北,是宜幽园采荷日的活动结束了吧!顾雨浓又想到受伤的冷竹云,却不曾瞧见行过去的马队中有一男子频频回头,最后索性掉转马头,追将过来。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蜀国太子轩辕明昊,只见他帅气的跳下马来,在她身后小心的打着招呼:“顾姑娘,别来无恙?”
第一百二十七章夜探惠王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顾雨浓停下脚步,回过头去冷着声道:“遇到你我就有恙!”
南宫少阳一笑,轩辕明昊十分尴尬,但他仍道:“顾姑娘,我那皇妹自幼被宠坏了,改日轩辕明昊一定亲自到府上探望姑娘,不知姑娘可否看在在下的面子上原谅她一次?”
“轩辕明昊,你以为你们一个太子一个公主,本姑娘就会退一步?脸皮还真厚,你送我一掌忘记了吗?让你那个被宠坏的妹妹收敛点,不然别怪本姑娘手下不留情。”顾雨浓一双明亮的眼睛在黄昏中闪烁着琥珀色的光,但她神情低落,显然甚是疲惫。
为什么每次见到她,她都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他只见她笑过一次,便是惠王生辰那天。他很想知道她在想什么,但因为自己的鲁莽,他们两人已经不再可能成为朋友,他不敢奢望其他!“抱歉,不会再有下次了,在下真心诚意向姑娘道歉。也为雅瑶的冒犯道歉,望姑娘海涵。”
顾雨浓看着轩辕明昊,便想到军中的冷竹云,难得的,她无情的眼升起柔和之气,但说出的话仍旧无情:“这道歉我且收下,若令妹再想做出点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不介意让她做第二个乐正清燕。”说罢便与南宫少阳转身离去。
乐正清燕什么下场,轩辕明昊最是清楚,当初兵临秀京城,他就混在启军之中,那时发生的一切,他至今难忘。顾雨浓这个女人善良时让人感到心疼,可她发狠时却又有如豺狼。当夜,轩辕明昊来到轩辕雅瑶的寝宫,只见这个愚蠢的妹妹正在自己的手饰盒中挑挑拣拣,抱怨着没有一样是自己喜欢的。
轩辕明昊挥退宫女,坐在一边,道:“皇妹,你已然不小,切不可再做傻事,缘份之事上天早已注定,强求不得。顾雨浓的狠绝,绝非你能想得到,无论是冷御风或是冷竹云,你该嫁给谁就嫁给谁,若再无端的惹出事非,皇兄也救不了你。何况你贵为公主,怎么能像那些市井妒妇一般,净做那贬低自己身份的事呢?”
轩辕雅瑶微怔,她从未见皇兄如此镇重的对自己说话,心底不禁打了个突,可她仍是大着胆子将手中的梅花簪扔回手饰盒中,嘴硬道:“皇兄今日是怎么了?不向着妹妹说话,尽涨他人威风。皇兄不也说了,我贵为一国公主,难道还怕她不成?”
轩辕明昊无奈的闭了闭眼,一丝鄙夷爬上他俊逸的脸孔。若非亲妹,他真想一走了之。好生相劝她不听,非要搞得败得一踏糊涂才来哭鼻子吗?“你到底是长没长脑子?那顾雨浓说她是将帅之才,一点都不为过。她虽与你年纪相仿,但早已纵横于三军之中,若生为男子必是人中之龙。就你这点儿脑子还想跟她斗?那鲁国灭了才多久,乐正清燕的下场你可是不知?上次若不是你,顾雨浓又怎会摔下台阶?她是哪里招你了?怎么就让你变得如此蛮横!我今日便给你摊个底,若你不是公主早就没命了,无论将来你嫁给冷竹云或是冷御风,注定只是个挂牌夫人,留你性命已然是冷御风承了父王的面子,你可别忘了自己的使命是什么?若再任性,自己先去准备三尺白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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