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傻瓜,几斤几两的道行也敢冲出来,不要命了啊。”看着男孩肩膀上的长长血痕,我心里难受的紧。
“没想那么多。就总觉得你长得这么漂亮,万一抓花脸多可惜。”萝卜油腔滑调的,还敢调戏我!
气得我抬手就往他肩膀上一拍。疼得他呲牙咧嘴。
“要你管,”我赌气说:“抓花了更好,让洛西风内疚死。”
“得了吧,指望男人的内疚来过日子的女人最蠢了。你是他的徒弟,你毁了容他也只会把你降价嫁掉。”
我用洛西风给我的那种金疮药涂在阿宝的伤口上,一边涂一边问他疼不疼。
“还好,就是……有点痒。”萝卜歪着脖子往后看,看也看不到,于是让我帮他拿镜子。
“别看了。”我如是心疼:“血淋滴答的。唉?阿宝你说那兔子爪子上不会是有毒吧?你……你要不要紧!”
想起在寒亭山上救治轩辕野的时候。貌似看他伤口处也有这样的黑血,我担心不已。
“上回偷的那药,你还有吧?快点吃一颗。”我翻出包裹找啊找:“阿宝你放哪了?”
“银露玉珊丸啊?”阿宝看了看睡榻上的弯弯:“一共就两颗,剩下那颗我给弯弯吃了。”
“恩?”
“刚才她抱着她哥哥的尸首就是不肯松,回屋的时候我看她两个触手都发黑发紫了。这丫头修为太浅,我怕她有散失就喂了她一颗。”阿宝拍了拍肩膀上的绷带,冲我一挺胸脯:“你放心,我还是有几分道行的,那种救命的药还是留给凡人弱小吧。”
我心有踟蹰。还是不敢太大意:“现在事情扑朔迷离的,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是当心为上。你等我去找唐芷——”
刚走到门口我就想起来了,唐芷貌似已经离开了,唉!
“算了算了,从那女人手里要出来的东西,给我我也不敢吃。”阿宝吐了吐舌头:“我没什么啦,也没有很疼很难受。你别这么小题大做了。”
“可是——”我还想在说点什么,榻上的弯弯翻了个身。发出一声嘤咛。一头柔软乌黑的长发洒落到枕头下。
我看到阿宝的脸红了一下,三两步过去。
他给女孩盖了盖被子,然后犹犹豫豫地从怀里摸出来一根精致乖巧的桃木簪,别在弯弯的发髻上。
“你买的?”我抱着手肘,故意算着腮帮子手。
“恩。”萝卜低下头。
“恩个屁!”我给了他一拳:“你有钱么你?从哪偷的?”
“嘿你怎么这样啊,我没钱买就不能捡啊。”阿宝瞪了我一眼:“再说我都多少年不偷东西了,少在我女人面前说我坏话。”
“德行吧。”我给了阿宝一小块银角子:“这个给你,去镇上给弯弯和你自己弄两身新衣服。”
“阿黛!洛西风终于舍得给你零花钱了啊!”阿宝尖叫。
“想得美吧,那个铁公鸡。”我摸了摸怀里的一个小钱袋。话说,这是之前轩辕野送我去别院的时候给我准备的一些盘缠。
我本是拒绝的,但后来想想,除妖接场本来也是该收点酬劳的,便没有再推却。
——对了,轩辕野去哪了呢?
我叫阿宝快休息一下,若有什么不舒服要赶紧告诉我。
然后走出房门,穿过回廊。燥热的一天从清晨开始。
破坏的灌木已经被修剪干净,惊悚的血迹也已经清洗殆尽。
仆从和奴婢们偶尔窃窃私语,但大多数都还是埋头挂着一幅幅肃静的挽饰。
“管事说了。是王爷吩咐的,一切排场均按照正室王妃来做。”
“是么?这种时候,啧啧。”
“唉,你说咱们王爷也不是个弄不清状况的人。侧妃就是侧妃,搞这么隆重早晚要传到京城里。到时候免不得又要被人参上一本,扣个不适礼法,铺张奢侈之嫌。王爷本来就树大招风,万一这个节骨眼儿上——”
“要说侧妃娘娘也是够可怜的了。两年下来折了三个孩子,最后弄得人也疯疯癫癫古里古怪。越来越不得王爷的宠啊。”
“有些人命里带造化,别看出身高贵,到最后啊。唉!”
我只是王府的客人,自然不便对人家的仆从指手画脚。但这黎疏突遭横死,尸骨未寒。现在就在背后说人家这些话,总是不好的。
于是穷悄悄过去,轻咳几声。
仆从们一个个的玲珑七窍心,谁看不出轩辕野对我另眼有佳?一看是我,立马都闭了嘴低头干活。
我问一个大叔。临王在哪?
“王爷在灵堂,从下半宿就一直呆在那,没出来过。”
道了声谢,我推门走进去。可是除了黎疏的棺木横在正当中外,就只有三两个婢女跪在牌位前张罗守灵。并没有轩辕野的身影?
“阿黛姑娘,王爷半个时辰前离开了。”听了我的询问,一个丫鬟回答。
我叹了口气,又问他去了哪。
大家都摇头。
他会去哪呢?王府就这么大的地方,兔妖白痕也已经殒命。他既不会提着剑张罗报仇,又不太可能一个人躲起来哭吧。
我想了想,径自转到后厢房。绕过轩辕野第一次带我来过的荷花池,又穿过曲曲折折的小回廊。
轻叩珠帘,里面传出来一声低哑的回应:“说了斋戒三日,不要再来扰了。”
“是我,王爷。”我拨开帘子走进去,只看到轩辕野独身站在黎疏的梳妆镜前。回了下头,又旋即转了过去。
“阿黛,昨晚的事,真的很抱歉。我自是不曾想到妖孽横行竟到了这般猖獗的地步,让你受惊了。”
我心里酸楚楚的。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要这个男人来安慰我么?
“王爷,阿黛跟着师父,本就以除妖斩恶为己任。只可惜修为不高,出手唐突,最后也没能帮上您任何忙。不过您不要担心,我知道我师父他已经给他父亲发信了。临安城这等状况实在迫在眉睫,洛老天师出马的话——”
轩辕野不说话。
我轻轻叹了口气:“王爷,您是不是不相信洛老前辈?”
“阿黛,你觉得临安城这段时间的祸患,仅仅是意外?仅仅是天劫?”
轩辕野转身,明眸剑眉,表情十分严肃。
我垂了垂头,低声道:“王爷,这些妖兽突然害人,且失内丹性猖狂。绝对不是巧合。”
“不是巧合,那就是有人故意为之了……”轩辕野没有继续往下说,只把目光里里外外横扫着眼前的陈设景致。窗打逆光,正好看不到他的脸。
我重重地叹了口气,说:“王爷节哀。”
“节哀?”轩辕野突然仰头大笑:“你觉得我需要节哀?整个王府上下,军中账外,谁人不知我轩辕野对那个蠢女人没有丝毫宠爱之情?”
“王爷……你在口是心非。”我低声道。
“不思贤德淑仪,整日惹是生非。好端端的日子不过,偏要去搞什么兔子来养!”哗啦一声脆响,轩辕野失手砸碎了梳妆台前的琉璃瓶!
“王爷,你的手流血了!”我惊道。
轩辕野抽回袖子。径自走到黎疏的床榻前。翻开床柜的隔板,取出一个红漆匣子。
淋漓的鲜血摩挲着上面的那把小金锁,颤抖着拉开——
红色的肚兜,裱装的剪纸,还有精巧的银手环和长命锁。
“去年,是丁卯年啊。”轩辕野把这些小孩子的物件一一取出,样样梳理一遍,然后整齐地送回去:“最后一个孩子,本该在去年八月出世。生肖为兔。”
我心里难受得紧,却也知道在此时此景下,多余的话都是打着安慰的旗号徒劳着。
“想她独自在府中无聊,那日生辰,我便有意请了艺匠耍戏。她一眼便看到关在竹篓中的白兔,说什么都要买过来。脏兮兮地抱着,跟我说要起个好名字。可我到现在都不记得,这兔子到底叫什么。”
“王妃娘娘叫他雪球。”我答。
“胡天八月即飞雪,呵!”
“王爷,白痕是兔妖。但绝非凶残之流。一定是有人出于什么不可昭告的目的,把这些原本相处和睦的妖类弄成这样。白痕死了,弯弯她也——”
“你放心吧,孰是孰非我拎的清,不会为难那个小姑娘。”轩辕野看了一眼床下的兔窝,青紫藤编的,又结实又精巧,里面还点了暖融融的靠垫。
男人弯腰拎起来,对我说:“这个,等下你带回去。让弯弯姑娘给她哥哥烧了吧,毕竟是黎疏送它的。”
我眼圈一红,心抓的紧紧的。
“王爷,我本以为你是——”
“杀伐决断,睚眦比较?阿黛,我没有说过我不会报仇。”轩辕野的脸上顿时凛出一丝严厉,炯炯目光灼心不已:“可是现在,我不能先难受一会儿么?”
“王爷……”
“阿黛,你叫过我名字了。”
“什……么?”
“与兔妖战斗的时候。”
我依稀记得起来。从黎疏被害的现场转到花园围攻的时候,我曾一掌拦下轩辕野的剑,貌似是在情急之下喊了轩辕野的名字。
不小心喊了王爷的名字,我是应该装傻卖萌呢,还是应该道歉呢?
“王爷恕罪。”我最终选择了后者,我以为这样的距离感会让安慰显得更加行之有效。所以根本就没有意料到,他竟然一把将我拉过去,牢牢匝进怀中!
“王爷!”我试图挣扎,也知道如果我真的要挣扎,他并无半分还手之力。
“别动!别……抬头。”他低声轻咤,接踵而来的热湿滚滚洇湿我的肩膀。
我的身体僵住了,双手不由自主地攀上男人的腰背,轻轻拍抚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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